却没想到,今日杨家接待的只有叶信芳一个人,这种后宅之事,叶信芳虽然也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到底不太合适,用过午饭后匆匆告辞,走的时候还听见杨父在跟杨慧继母陪好话呢。
叶玲也在今日带着夫婿和孩子们上门,叶信芳回家时,他们还没走,往常这个姐夫总是来去匆匆,一副十分不耐的模样,没想到今日却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芳弟回来了。”叶信芳一进门,就受到姐夫孟琰热烈的招呼。
叶信芳笑着回礼,而大姐的几个孩子也在此时冲了过来,叫了一声舅舅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又跑到一边去玩了。
大姐叶玲能在叶家败落之后,在夫家仍然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儿子,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一岁了,两个双胞胎也有九岁,再往下一个六岁,一个三岁。叶信芳有时候也庆幸,自己不再是女子,毕竟不是谁都能如叶玲这般运道,一手烂牌打了个满堂彩。
此时叶玲正坐在叶母身旁,满脸笑意的看着妞妞跟五郎一起玩耍,小声问道:“娘觉得,将妞妞许给四郎或者五郎,如何?”
张氏闻言,眼前一亮,但想到四郎和五郎都不是嫡长子,孟家虽然富庶,但等到分家的时候,底下这些小的怕是分不了多少家产,一时就有些犹豫起来。
“姑爷如今,还在跟他爹读书吗?”张氏避而不答,她想到叶玲的夫婿,比从前的叶信芳好不到哪里去,有举人爹言传身教,考了这么久,将近而立之年,却还只是一个童生。
叶玲一听到这里,就有些忧愁,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压低声音道:“公爹觉得他不是读书的料,婆母劝他做些小生意,趁着公爹如今还有几分薄面,帮他把线搭好。”
孟家本身就有不少良田和店铺,孟举人已经不指望自己的儿子在功名路上有所建树,只盼着他能够守住家业即可。
“那姑爷怎么说?”张氏急忙问道。
叶玲摇了摇头,“他本来都放弃了,去年院试都没有去参加,但小弟今年中秀才的事情刺激到他了,小弟从前什么样子娘也知道,相公只觉得小弟都可以,他也可以,这些日子,天天外出参加文会诗会,说是与同窗交流学问,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爷们的事,你不要多管,管多了他面子过不去还会嫌你烦,若是能考中最好,若是考不中,总归还有家业撑着,你命好,只管等着享福便是。”张氏劝道。
“小弟哪来这么多银钱,又是买仆人又是置办房产?”叶玲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张氏刚想告诉她,想了想还是瞒了下来,“他在外面的事,我不管,总归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就行,你也别多问。”
见她如此说,叶玲也不好再问。
“不准你们欺负我哥哥!”突然传来小女孩的斥责声,众人就见妞妞如同一个炮弹一般冲到了四郎跟前,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叶信芳一眼望过去,顿时脸色冷凝了起来。
饶是原本乐呵呵的张氏,此时也是沉下脸。
第57章 断骨
此时叶善安趴在地上,孟家大郎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得意的表情,二郎和三郎两张一样的脸上同时带着残忍而又天真的笑容,如同镜像一样的场景看的人不寒而栗,而四郎则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妞妞。
地上散落着针线,以及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
“你打我干嘛,你到底是谁的妹妹?我们才是兄妹,姑表亲!”四郎质问。
“不许你欺负我哥哥!”妞妞小小的身子,想要将叶善安扶起来,奈何力气太小,只得喊道:“长生,长生!”
在厨房帮忙准备晚餐的长生赶忙跑了出来,一见这个样子,也是唬得不行,“善安少爷这是怎么了?”
长生双手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见叶善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个死人一般。
叶信芳快步走过去,将叶善安抱了起来,手颤抖着往善安的鼻子下一放,待察觉有气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四个男孩见自家舅舅阴沉的脸,顿时一个站得比一个直。
“芳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玩闹,应该没什么大事,并且这个孩子不过是你家养的书童而已。”孟琰走过来,不甚在意的说道,言下之意,是何必计较。
叶信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抱着叶善安往屋里送。
张氏脸上担忧一闪而过,“长生,傻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没有经历过这般场景的长生,立马惊醒后就往门外跑。
“这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吉利,小孩子下手能有多重,让他自己躺一会不就好了。”孟琰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还一副好心劝说的样子。
“善安是娘的徒弟,也是我的侄子,姐夫,他不是书童。”叶信芳满脸严肃的解释。
孟琰挑了挑眉,“又不是亲侄子,隔了几房的堂侄而已,说好听是侄子,说难听点不就是个跟着你家吃白食的小子,你还要为了他跟我、跟自己的外甥置气不成?”
“善安没有吃白食。”开口说话的人竟是张氏。
孟琰就见着这个往常对他和颜悦色,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岳母,此时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虞。
“外婆。”四郎软软的叫道,小心翼翼的想要靠着张氏的腿,却被张氏轻轻的推开。
妞妞矮小的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叶信芳身后。
“你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四郎他们给那个野孩子赔罪?”孟琰满脸都是不高兴,低声问叶玲。
大过年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叶玲也觉得很糟心,一边是兄弟亲娘,一边是儿子丈夫,许久才道:“四郎他们,是做得过分了……”
孟琰闻言两眼睁圆,“你说什么?你还是亲娘吗?就为了一个穷小子,难道就因为他也姓叶?”
叶玲立马闭口不言。
叶信芳小心翼翼的将叶善安放在床榻上,因为自己不是大夫,不敢乱碰,按理说应该放在地上等到大夫来再挪动,但他一时心切,忘了这一茬。
“谁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信芳坐在床边,沉着脸,望向那一排站着的小萝卜头。
“我、我们在跟他玩的时候,突然他就倒地了,是,就是这样!”
二郎和三郎是双胞胎,脸上甚至连颗供人区分的痣都没有,叶信芳也分不清楚这说话的是哪一个外甥。
“芳弟,三郎都说了这不关他们几个的事,你就别再揪着不放了。”孟琰解释道,如同一个慈父一般。
“爹,我才是三郎……”没有说话的那个双胞胎弱弱的解释道。
孟琰脸都僵住了,瞪了三郎一眼,“就你话多!”
“撒谎!”妞妞小脸上都是怒火,脸颊气鼓鼓的盯着四兄弟。
才三岁的五郎,一贯娇养着长在深宅里,见得这番情景,躲在外间客厅的榻上吓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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