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妃嫔宣恒毅都还没见过几个,原想着这些留着给母后解闷也好,可是两百多个妃嫔,每位妃嫔都需要配置四到八个宫人伺候,那他得白养多少闲人,而且,子竹见到能高兴?
于是宣恒毅又颁布了第三条赦令,因地方高官回京述职,谈及多个男人人到中年,都未能娶亲,皆因奢靡成风,大多妻妾成群,哥儿少而不均。于是圣上以身表率,入宫超过三年且从未承宠过的,都一律送回。送足够的钱银,让无家可归的可以用来置办院子,不再耽误他们的年华,特许能自由婚嫁,或者出家。
这么一来,后宫人数直接被强制缩了一半,还剩下一百来人。
本来第二条赦令出来,大家都不愿意走,可是第三天赦令出来,这意思都很明显了,皇帝都没召寝过谁,这不摆明是要遣散后妃!
识趣的不哭不闹找娘家人接走了,还能拿一笔银子改嫁,不再在深宫之中虚度时日;不识趣的找太后哭,找娘家哭;更不识趣的,甚至不顾宫规,妄图在半路拦住宣恒毅,或者夜闯乾清宫,诉说都是同村的情谊,不能弃之不顾。这些都按宫规处置了,最轻的都是打一顿再赶出去,闹个没脸。
有的妃嫔找娘家人哭,反而被骂没用,超过三年都没承过宠,这岂不是被陛下白养了好多年?陛下能遣散那是仁慈!不遣散就在冷宫里哭到死都没人知道。
有的官员则上奏上去,说皇帝这样做不妥,历史上所有帝王都没有遣散后妃的先例;有的官员表示这样会显得国库空虚,连几百个妃嫔都养不起,会被其他国家嘲笑;有的官员不敢在宣恒毅面前指责他,只是逢人就叹气,说宣恒毅看上他家的哥儿要了去,等待年老色衰就不要了赶出宫来,可悲可叹,他家哥儿就这么给毁了一辈子;更有的官员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指责未来皇后不够贤惠大度,未来皇后是迷惑圣君,让圣君做出没有脸面的事。
然后太后就出来辟谣了。
说宣恒毅长年征战,根本没碰过多少人,纳进宫的都是陪同太后过日子,都是好人家的哥儿,还是完璧之身,将来出嫁可由太后赐婚。
于是有些官员纷纷效仿宣恒毅,跟着遣散了不少无子无宠的小妾,让不少小伙子都娶上美貌哥儿。有官员纷纷称赞宣恒毅的这一举措,贤明爱民,以身作则,怜香惜玉。
只是还有人有异议,好些妃子的父亲们上奏无效,于是他们的母父们都进宫找太后去了。太后烦扰不已,这事宣恒毅不拍板,他没权处理,于是关门不见人,又派人去请庄子竹进宫。
庄子竹却不在府中。
初一国宴宫宴耽搁了一整天,庄子竹初二就没休息,开始打磨玻璃,制造望远镜近视镜望远镜去了。又拜访三公,测了度数,把老花镜送了过去。直到初七,庄子竹顺手还把万花筒做了出来,给梁雅意和张文清一人送了一个。
先不说梁雅意和张文清他们如何在哥儿们面前炫耀庄子竹送的新奇礼物,三公自从得了老花镜,看书清晰了不用费劲把手伸到远处了,近处的人影也不模糊了,一睁眼就是一个崭新清晰的视野,耐不住就跟自家弟子炫耀去了。
三公年事已高,甚至都是先帝的帝师,门下弟子无数,门下弟子的弟子更多,徒孙的小徒孙也不少了。他们一炫耀,差不多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有种透明又不凉的冰片可以看得更清晰!死对头眼角的细纹不用凑过去看也能看到了!
于是其他老眼昏花的老臣老王爷们纷纷带上礼物,找庄子竹讨眼镜,庄子竹却说造一副眼镜得好多天,原材料有限,也得烧制,等上一头半个月,玻璃厂开起来了,就能给大家配一副。
庄子竹不是故意推脱,是实在没空做。他还得把音盒的机械部分、电学部分和光学部分整理资料交到工部去,工部能人多,大家一起研究,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强。顺便凹透镜凸透镜的原理也给整理了,小型望远镜也造了一个,不过暂时望不了太远,看过去还有一片玻璃杂质的青色,庄子竹还不太满意,要是能用透明的树脂代替厚重的镜片就更好了。
有了庄子竹的资料,工部的能工巧匠们过年都在学习和加班,庄子竹临时当了一回师傅。这天初七,工部突然来了宫人说太后有请,庄子竹才有点记起新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帝遣散无宠后妃之事,心想太后可能也找他说这个。
庄子竹只得收拾一下进了宫,还带了一个粗制乱造的万花筒。进到宫门,还没去到太后那处,却先遇到了宣恒毅。
宣恒毅微笑:“真巧。”
“不巧。”一进宫就遇到皇帝,怎么都不能说巧。
宣恒毅好奇地看了看庄子竹手上的万花筒,问道:“是给朕的礼物么?”
“不是,”庄子竹答道:“给太后的新鲜玩意儿。”
宣恒毅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
庄子竹:“?”
“不新鲜了,上午你就送了两个出去,可没有一个是给朕的,”宣恒毅面无表情地说道:“朕不高兴。”
庄子竹笑了,问道:“据说陛下遣散后宫,群臣反弹不是挺大的么?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宣恒毅的眉眼添了几分僵硬,语调平平地说道:“最初几天有,现在没人反弹了,都说朕十年无子,不能人道,最近良心发现,才会遣散近两百名未曾承宠的后妃,于是他们都十分同情朕。张将军推荐了数位圣手神医来,其余无人再敢当面谈论此事。为了避免朕会施以惨无人道的对待,妃嫔们都被陆续接走了,现在只剩下三十来个。太师梁公与太傅墨公还劝朕退婚,莫要耽误了小竹你。”
庄子竹关注点歪了:“近两百名未曾承宠?陛下纳这么多个都放着都不用的?”
“是,”宣恒毅又扯了扯庄子竹的袖子,盯着他,紧张地问道:“所以,小竹意下如何,要退婚么。”
庄子竹向四周一望,踮起脚尖在宣恒毅的侧脸亲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好像花瓣落入湖水,向周围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宣恒毅的脸好像变成了蒸汽火锅,头顶都仿佛要被烟顶开了。他初一才想到那汤碗,原想大婚后才能有,没想到初七就成了。
庄子竹重新站好,远离了蒸汽火锅,退后一步说道:“陛下做得不对,纳这么多个好人家的哥儿回宫就当个摆设。”
宣恒毅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虽然不这么觉得,认为进宫的人都知道不一定能侍寝,且多数别有所求,不见得就想离开了,可还是回答道:“是,不对,应该一个不纳,亏得小竹不嫌弃。”
“嫌弃。”
宣恒毅:“……”
“但现在高兴,陛下没和很多人一起过,我高兴,”庄子竹语气轻快:“陛下为了我遭受如此非议,我想为陛下洗脱传言。”
宣恒毅则十分担忧:“可我或许真的——”
庄子竹半点不担心,某日都测试过了,明明还挺好。于是庄子竹便说道:“没跟我试过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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