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敲的春晓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去,四周人影绰绰,看起来整个介园的人都已经到了戏台这边了。
“还有几个到我?”她忍不住低声问小婢。
小婢扳着手指道:“姐姐莫慌,还有两个。”
春晓关上窗深吸一口气,酥胸起伏,道:“快了快了。”
话音未落听得外边的鼓声忽的停下来,怎么了?外边屋子里也响起了低低的骚动,似乎有人在跑动。
“是知府大人来了”
“不止是知府大人呢”
春晓站在窗边转过身,有一只手越过她先打开了窗。
春晓仰头道:“乐亭少爷。”
乐亭对她摆摆手,专注的向外看去,春晓也不再说话挤过来也看去,见远远的地方一群人聚集,那边的灯火也明亮起来。
站在亭台上能够看得很清楚,明亮的灯火照着出现的是一群官兵,挂刀披箭。
薛青道:“我去看看。”
张莲塘道:“我们。”
薛青看着他一笑,伸手做请,张莲塘将手里的灯提着一面迈步,一面伸手,小亭建在假山上,四周花灯不多,台阶昏暗,其实对于薛青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她现在还算是个病人吧,薛青将木拐递到右手,左手牵住了张莲塘伸来的手。
张莲塘忽的停下脚,回头道:“要不别去了吧。”
薛青哈哈笑了,张莲塘也不待她说话转过头继续迈步,薛青在后道:“没事的,我就去看看,万一问到我,我也能立刻出来见礼。”
张莲塘嗯了声,提灯专注照着台阶。
而戏台前官兵们身后传来说话声。
“这里真是好热闹啊。”
伴着说话声官兵们让开,有几个身穿官袍的男人迈步走来,李知府面色沉沉在前,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一红袍一绿袍男人。
“李大人。”裴家一位老爷含笑上前施礼,“李大人驾临真是蓬荜生辉。”说罢又对着李知府身后的二人施礼,“这两位大人”
李知府沉脸道:“这是京城来的廖大人和段大人。”
京城来的大人大家都听说了,见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裴家的老爷则依旧含笑,忙施礼连连称幸会幸会。
廖承含笑抬手道:“不请而来多有叨扰了。”
在场的裴家诸人忙道哪里哪里,一面请正厅入座,廖承却站着没动,看着戏台道:“这是在歌舞吗?”
戏台上的妓女已经下去了,空无一人,只余下灯光明亮。
裴家老爷应声是,道:“中秋自娱自乐。”
段山看他一眼,视线扫过在场的诸人,道:“你们挺高兴的啊。”
这话说的场内气氛顿时凝滞。
段山的视线看向四周,接着道:“听说当初宗大人原本想来介园的,可惜未能成行,如今再也见不到了。”
场中更没有人说话了,裴家的老爷们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但没有将身子更低,而是渐渐的直起来。
李知府重重的甩袖,带着几分怒意道:“不是说了不让办灯会了吗?如今什么时候你们还唱歌跳舞,唱的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有清脆的声音从场中传来。
“大人,其实是与宗周宗大人有关。”
正走过来的裴焉子脚步微顿,裴闵子在他身后道:“薛青?”
裴焉子嗯了声,裴闵子道:“有意思。”他越过裴焉子看去,见一个人青衫少年握着木拐缓步从灯影下走向明亮处。
看着走出来的少年,李知府的眉头抽了抽,道:“你,你又是何人?”
薛青施礼道:“见过知府大人,小子薛青。”似乎是怕李知府贵人多忘事,又补充一句,“蹴鞠时有幸见大人一面,双园承蒙宗大人相召也见过一面。”
李知府要说什么,廖承抬手制止,含笑打量薛青,道:“你适才说什么?与宗大人有关?”
薛青道:“是,今日介园歌舞的是小子作的水调歌头,而这首词”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白净慈眉善目的红袍太监,“是为宗大人所作的。”
裴闵子回头看裴焉子低声道:“这就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么。”
裴焉子道:“不知道啊。”
裴闵子看他似是不信,裴焉子道:“别人的目的我怎么知道啊。”
裴闵子失笑。
那边的廖承神情很是惊讶,咿了声,笑看四周,道:“这是怎么一个故事?”
李知府看了薛青一眼,对廖承附耳低声道:“上次双园宗大人开宴当时说做不出只有两句”之类的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廖承恍然,道:“原来有此事。”
薛青道:“是,小子后来一直冥思苦想,终于补全了,然而没想到”说到这里低下头声音几分悲戚,“没想到与宗大人已经天人相隔恰逢今日中秋月圆,小子便想要以这种法子唱演,宗大人在天之灵或许能看到,聊以告慰。”
林秀才手中握着的折扇咔吱轻响,喃喃道:“真是人怎么可以斯文扫地到如此。”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台
当初在双园面对宗周,拍马屁讨好什么战战兢兢诗不敢出,此时这宗周都死了,他还一副烧香供奉祖宗的虔诚
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的谄媚?林秀才还要说什么,旁边的人忙伸手拉住他,几分警告制止。
那边廖承可没有觉得斯文扫地,也没有觉得谄媚的令人作呕,只觉得十分有趣,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太有趣了,真是文雅之际,宗大人在天之灵听到了必然欢喜,他最爱这种了快,继续唱演。”转头看着段山,“我们也来听听。”
李知府道:“顽童劣作,莫让大人见笑”
廖承摆手道:“不用好作,我不像宗大人那般有学问,好的坏的我也听不出来,我就喜欢听个热闹”说着抬手,“来来,继续,继续。”
见他如此,李知府也只能对裴家的诸人摆手示意,裴家老爷们忙引着三人入座,又让人去吩咐继续唱。
但廖承等人坐下来,茶果酒都摆上了,戏台上还是没有人出来。
廖承好奇的探身,道:“怎么回事啊?”
一个小厮正擦汗站在一个管事身后低语,那管事神情顿时有些着恼,拂袖转身疾步向后而去。
裴家的一个老爷将一杯酒斟上递来,道:“大人们尝尝,这是我家自酿的酒水因为是唱演要多做些准备。”
廖承哦了声不以为疑,端起酒杯喝酒。
裴闵子则看向戏台那边,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戏台这边春晓也扒着门窗向外看,听得那边有低低的哭声以及呵斥声,小婢跑回来,神情几分惊恐。
“小姐香香姑娘不要上台了外边来的是查宗周宗大人案子的京官据说很生气”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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