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对他道:“告诉大家,别人做得好,不等于我们做的不好。”停顿一下,“希望林秀才这些前辈们给我们年轻人做个榜样啊。”
庞安便向前而去对长安府的考生们一个个的传达,有的对这话点头,有的木然,有的则不理会。
既然没有问题,考试便继续,礼官高声宣布,聚集的考官们再次散开站到各自的位置。
而场中的考生有个别犹豫一下离开了考场,每一科每一项都可以自主选择参加不参加,与其在不擅长的科目上浪费精力,不如攒足精神在擅长的科目上拿下最优高分。
西凉考生这边并没有一个人立场,全部精神奕奕的肃立等候开考,长安府这边虽然精神不如他们,但也全部在场,长安府这边的小动作西凉考生们看到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神情含笑,云淡风轻不在意。
“其实,西凉人的风姿看起来还真不错。”围观的考生们有人忍不住低声说道。
“得胜的人又何须不大度?”
身后传来声音轻叹。
女声。
咿?
前边的几个考生不由回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孩子,头戴幂篱垂纱遮住了面容。
这次君子试除了黄沙道城人附近的人还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来时的路上就可以看到人潮涌涌的场面,皇后陵这边因为特殊很多人被屏蔽在外,但到底还是有人能进来,比如有钱的有权的,看看四周除了官府的人和黑袍考生,还夹杂着其他人,有老有少衣着不同,女子么来围观也没什么奇怪。
她的位置还算靠前,身边站着四五个男人,似是无意但恰到好处的将她与其他人隔离,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站立在那边娴雅端庄,又说出这样的话令人觉得气度不凡。
见大家看过来,女孩子倒也没有害羞不安,或者觉得不妥,或者没兴趣再看平静转身,身边的男人们跟随挤开人群护着她出去了。
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吧。
....
....
“小姐,不看了吗?”季重问道,原本小姐没打算看礼科的考试,要走的时候听到说西凉考生做古周礼才起了兴致来看,这还没结束呢。
宋婴嗯了声,道:“不用看了,西凉人赢定了。”
季重道:“因为只有他们用古周礼吗?”独一无二总是出众的。
宋婴轻摇头,薄纱微动,道:“不仅仅是用了什么,而是他们的确是下了功夫且有真本事,做的无可挑剔,是真的好。”
季重点头道:“小姐说过西凉考生必然出类拔萃。”
宋婴道:“是啊,否则来做什么?千里迢迢来自取其辱吗?西凉王又不傻。”垂手缓步,忽的停下脚向后看去,皇后陵前人以及旗帜填满掩去了原本的面貌,唯有碑陵高立,碑身遮挡了日光,一片黑影看不清其上的花纹铭文,又似乎光芒万盛。
她看着高耸的皇后陵碑静立不动,日光打在她面纱上透出朦胧的轮廓,季重在她身后安静的垂手,五礼的大乐声传来,伴着人声嘈杂。
考场四周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场中的已经进行到第四礼了,队列里缺考的考生也越来越多...一套五礼全程坐下来是对精神和体力的极大考验啊,但有两队例外,西凉考生一队,以及他们右手边一队。
军礼对于西凉考生来说似乎是最喜欢的,比起先前的气势更盛,做的依旧是古周礼,选的征伐之礼,齐齐的少年人黑袍长袖掩不住青春蓬勃之气又带上了异族凶悍气势,令观看者不由噤声屏气...真好看啊。
“那边的也挺好看的..”也有人提醒道,“是操演之礼..”
那边的,便视线看向西凉考生右手边,那是与西凉考生完全不同的动作,一队中有老有中年有少年,黑袍黑发,黑袍白发,虽然没有金戈铁马杀气腾腾,但另有一种山雨欲来肃杀之气凝聚.....更多的视线凝聚过来。
平心而论这一队考生中做的动作并非都完美,有老者明显体力不支动作缓慢,有少者慌乱动作生疏,但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觉得可笑,大概是那种老者不退少者不惧中年者沉稳,待听号令凝聚的气势吧,而且其中有两个做的真好看。
“你看..”有人伸手指过去,“那两个少年。”
视线看过来时,薛青转身弓步甩袖,鼻尖上有汗水点点....全神贯注的回忆适才看到的每一个动作,缓慢而准确半点不疏漏。
第五十九章 礼毕
不容疏漏啊。
这就是临阵磨枪的辛苦,谁想到会遇到西凉人薛青跺脚踏步,此时几步旋转队列已经散开,前方的背影已经不是庞安,而是裴焉子人生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就像当初她也没想到自己家会遭逢大难,也没有人能做好完全的准备。
操演之礼是将士们云集所用,薛青与转身过来的裴焉子并肩退步而立,四周的视线以及西凉考生又做出什么令人惊艳的动作,她一直不曾理会,别人做的如何,不能决定她做的如何。
鼓声沉沉而烈,薛青空握如弓箭在手。
其实这件事原本也不用这么辛苦,就算她弃赛也没有什么损失,参赛得了分也没什么意义整件事其实不过是不服而已,她原本可以一笑而过的,在樊口驿站的时候开始,然而她不是那样的人。
到底骨子里是倔强啊,就如同当初是倔强支撑着她遭逢大难后没有崩溃,而是默默的准备着学习着复仇。
人生两个字,不服啊。
一声长号收声,薛青停下脚,短短四场礼身上穿的黑袍已经打湿,她看向四周,不错,长安府的考生们全部都在,只要不弃考就有分数。
“就剩最后一礼了。”张双桐说道。
看着在前方略作歇息的考官们,打哈欠的宋元,再看周围其他的考生,主要是看西凉人西凉考生们精神依旧奕奕,日光下脸上连汗都没有,简直不像个人庞安的脸色再次变的有些发白,低声道:“最后一个嘉礼他们会选哪个?”
薛青道:“应该是拜王侯”视线扫过西凉考生,虽然不确定哪个,但西凉太子肯定在其中策拜王侯是最合适的,又看向庞安,“不要管他们,大家做自己的就好。”
嘉礼也分很多种,长安府的考生们准备的也不同,庞安深吸一口气,等待并没有多久,很快考官们再次站过来,礼官示意开考。
嘉礼的乐声相比先前四礼柔和了很多,场中的考生们随之而动,动作各异,西凉考生们倒是依旧整齐划一。
投向西凉考生的视线依旧是最多的,但也有其他的选择。
“看,那两个”
“是宴飨”
“跳的真好看”
“看起来很有力量但又有些纤柔”
是的,跳的真好看,说白了这五礼就是舞,来自上古时的祭祀巫舞越来越多的视线投向西凉考生身旁的队列中两个少年人。
一个十七八岁身姿挺拔,一个十四五岁,看上去还有些稚气,穿着黑袍,面色虽然不如西凉考上那般夺目的俊美,但秀丽清淡温和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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