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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轻响,陈盛在铜盆里洗了手,婢女退了下去。
“学生们到底是学生们,怎么能躲过你们老师们的视线。”他笑道。
康岱在一旁站着,应声是:“虽然不能阻止秦梅进国子监,但在这国子监里还是我说了算的。”
一旁一个穿着紫衫的男人,亦是点头:“秦潭公过问进国子监,但不会过问怎么在国子监读书,她在这里请放心,不会让她跟秦梅起冲突。”又皱眉,“不过这总躲着不上课,学业怎么办?且不说会试,年底国子监的考试给她高分的话,怕引起怀疑。”
康岱道:“要么让青霞先生给她...”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紫衫男人打断:“国子监那么多先生呢,青霞先生是教学教的好,但科举不一定有这些先生们拿手。”又给康岱使个眼色。
康岱领会轻咳一声道:“这个好办,不是问题。”
陈盛坐在一旁喝茶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动作,道:“这些都是小事..”
一个老仆从外疾步进来,对陈盛附耳低语两句,陈盛面色微微惊愕。
“为什么?”他问道。
那老仆摇头。
陈盛便收起了惊愕,握着茶杯沉吟。
康岱和紫衫男人有些不安,小心问出什么事了。
陈盛一笑,道:“没事。”对老仆摆摆手,那老仆退下,他也放下茶杯,道,“你们适才说的事,我觉得不太合适,还是不要做了。”
什么事?康岱和紫衫男人不解。
陈盛看向他们,道:“既然秦潭公没有插手学生们的事,你们也不要插手了,学生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否则这样下去会引起怀疑。”
让他们自己解决?康岱和紫衫男人对视一眼,也就是说,不再阻止秦梅接近薛青了?可不是刚才还同意的吗?
“殿下说跟他有过节....”康岱忍不住说道。
陈盛道:“学生意气而已,既然是意气早些解决的好,堵不如疏啊。”
康岱想了想跟着点头道:“相爷说的是,秦梅这种敢烧人家房子的纨绔子弟,真逼急了,秦潭公注意到薛青,那就麻烦了,我们看着点闹不出大事,无非在读书或者什么技艺上要比个高下而已....”看看陈盛看看紫衫男人一笑,“又不是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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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避
屋子里的人散去,大家或者戴上帽子或者裹紧了斗篷,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坐车离去,陈盛门前又有马车驶来……病愈要入朝的陈相爷门前不再车马稀也是理所当然。
远远近近无数视线盯着这边,窥探着记录着来的都是谁,人员混杂,有陈盛原本的同党,有秦潭公一党,甚至还有王烈阳的人,各怀心思。
陈盛当然不是谁都见的,随心情闭门谢客也无人敢指责,闭门不再见客的陈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后院整理菜园,而是依旧坐在厅内,面前老仆侍立。
“我不太明白这样做的意思。”他道,眉头微皱,“先前不都说好了。”
老仆道:“康大人说的也有理,或许免得引起怀疑。”
陈盛道:“她特意提出与秦梅有过节,就是让我们隔离他们二人,免得起冲突,毕竟秦梅的身份特殊,一旦有事,那才是会引起麻烦。”秦潭公的视线盯在秦梅身上,自然也会盯上跟秦梅来往过密的人……抬头看向老仆,“如果是想动秦梅来对付秦潭公,这就是太蠢了,我想大人不会是这个打算。”
用断子绝孙来打击秦潭公的确是太可笑了,且不说能不能动了秦梅,付出多大代价,秦氏族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子侄,没了秦梅再送来一个秦竹秦菊就是了……些许小事。
老仆点头,道:“我觉得大人只是考虑到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就像其他人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其他人的话不可能躲开秦梅这么久,既然薛青现在的身份是个普通人,那就做普通人该做的事。
老仆道:“我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她误会。”
陈盛默然一刻道:“不用去找她说了,她自己会知道。”
…….
…….
就知道靠谁都不靠谱,没有收到提醒在国子监遇到秦梅,薛青立刻就猜到有问题了,她迈步上前,前边站着的秦梅没有让路的意思。
少年黑袍罩身,斜襟露出白色的衣角,白面如玉荧亮,身边并没有往日拥簇的西凉少年或者国子监的监生,只一人独立。
“你的人不管你了。”他笑道,“这才多久啊。”
薛青道:“也蛮久了。”
秦梅道:“我看着你们这样东躲西藏挺好玩的,竟然这么快就认输了,看来他们不如我爹,这是怕了啊。”
薛青道:“秦少爷说得对。”
秦梅看着这神情始终无波看不出喜怒,只谦谦君子温润的少年,笑了笑,道:“薛青,靠爹还是靠自己,你随便,我都奉陪。”
薛青苦笑道:“秦少爷,你说你找我玩干什么啊,比爹比什么我都不如你啊。”
秦梅冷笑:“薛青,这里没外人,不用做这幅样子,你认为你不如我,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薛青苦笑道:“秦少爷,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让你当众拉裤子,这种丢人现眼一辈子的仇没法化解啊,我就只能躲了。”
秦梅漂亮的脸瞬时暴怒。
那件事自从发生后,就没有人再提过,不管是长安府还是西凉的少年们,只见面冷笑眼神挑衅,大家心知肚明,大家又绝口不提,就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驿站里的事也没有发生过。
直到现在,直到这个家伙,文文静静声音愁苦的说出来,他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嘴角微弯,哪里有半点的愁苦和歉意,只有…..
嘲讽,讥笑,挑衅。
这些日子大家都认为薛青在害怕,在躲避,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蠢蛋,他秦梅知道,这薛青根本就没有半点害怕,躲避反而是宣战。
这个装腔作势披着君子皮的小人,他装作畏惧,来挑战他秦梅的纨绔。
秦梅站在原地,漂亮的脸上满是冷笑。
纨绔他何惧。
那少年在几步外看着他,眉头似乎有愁苦。
权盛他又何惧。
“薛青,我会将你脱光了挂在京城城门口。”
“脱光吗?那可不行啊……冬天这么冷。”
国子监冬日繁茂的花木丛无风摇晃起来,没有了绿叶装饰僵硬如箭的枯枝一瞬间竟然如同春夏时那般妩媚。
地面传来颤抖,几个行走的监生有些愕然的停下脚,不知所措的看脚下的石板路,怎么回事?
“那边好像有人跑过去了。”
一个监生指着一旁说道。
几人看去,见一个黑衫正晃过,不是一个,身后还有一个…..跑的好快啊,要不然为什么眼有些花?怎么可能跑的那么快?几个监生下意识的闭上眼又再次睁开,那跑动的人影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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