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扑上来的武将陡然就被踢了出去。
那武将五大三粗如同铁塔,虽然进京为官不再披甲征战多年,但武将的习惯一直保持,每日练武,此人曾经多次在家宴上表现武力,朝中官员们都亲眼见过。
但此时这个能举起大石锁的武将却如同大石锁被扔出一般跌滚在地上,所过之处还撞倒一片,有些官员被撞倒竟然无法起身发出痛呼,而那被踢出去的武将落地早已一动不动,口中有血流出,不知死活
殿内嘈杂惊乱的诸人视线落在御座前,宋婴依旧手中拿着玉玺端正而立,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而那个原本单膝下跪的男人站在她身前一步,视线看着跌出去的武将所在。
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瘦削如竹的年轻男人什么人啊?一脚啊?这是什么力气什么功夫?
“季氏?”秦潭公的声音在嘈杂混乱中响起,视线也落在这男人身上,“季铖是你什么人?”
季重道:“叔父。”
秦潭公笑了笑,道:“原来影卫没死绝啊。”
季重神情木然,对于死绝这种不友好的话不愤不怒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秦潭公,你想做什么!”陈盛喝道,伸手指着,“来人,将谋逆贼众拿下。”
金吾卫齐吼涌上,殿内百官有的慌张混乱退避,有的高声怒斥有的动手混乱尖叫怒骂
“陈盛宋元谋逆!”
“陈盛宋元丧心病狂!”
“救天子太后!”
更有官员冲向门高呼。
殿门哗啦打开,但迎接他们的也是禁军的兵器。
“真龙天子归朝,奸佞当诛,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陈盛的爆喝在殿内回荡。
随着陈盛的呼喝康岱等人也跟着喊起来。
“真龙天子归朝!”
“奸佞当诛!”
“护主忠臣退向两边!”
正殿里嘈杂混乱但很快官员如同潮水般向两边退去,将秦潭公等众显露与外。
“陈盛等人谋朝篡位!残害忠良!”
“拿下陈盛宋元!”
秦潭公这边多是武将,虽然身穿官袍,抬脚挥手竟然从围过来的金吾卫手里夺过了兵器。
锵啷声起,大殿里有血花飞溅。
里边金吾卫外边禁军涌涌,兵器相撞,惨叫呼喝,一瞬间这里不是皇宫大殿而是战场厮杀。
“保护帝姬!”
“保护大人们!”
“奸佞谋逆,当场诛杀!”
喊声叫声骂声兵器声翻滚如浪。
咚的一声一柄腰刀被打飞撞在隔扇上跌落下来,砸向一个官员头上,幸好被身旁的官员及时的拉了一把,只砸落一边带着官帽落地。
那官员面色发白捡起落在地上的帽子,向角落里挤了挤,这才看身边的官员是一个年轻人。
“谢谢啊。”他颤声道。
张莲塘视线看着地上的腰刀,低声道:“带血了啊,这朝廷大殿上见血还是头一次吧?”
那官员虽然面色惨白,但眼神倒还镇定,道:“也不尽然,史书上记载有皇帝上朝带了兵器,吃多了丹药发了疯将劝诫的一个大臣给砍了。”
张莲塘道:“但这般乱斗前所未闻”
那官员道:“此时朝堂没有天子嘛。”倒是并没有多害怕,拍了拍张莲塘,“别怕,躲远点,到底是朝堂不会滥杀。”说罢再向里挤了挤。
张莲塘道:“我现在觉得我有个同乡的话是对的,这京城啊,还真是刺激。”先是青楼接着王相爷家中,现在连朝堂上都死人打杀一片了。
不过殿内的打杀到底不同于战场厮杀,上朝的官员没有兵器,金吾卫禁军也多,很快里里外外兵卫涌涌如林将这些争斗的官员们围住。
宋婴陈盛等人自有金吾卫相护,宋婴并没有退避离开,季重始终站在她身边,视线越过层层人群只盯着一个人,秦潭公。
秦潭公没有退避,也没有夺兵器争斗,甚至连大喊大叫都没有,神情平静,手扶玉带安然而立,在他四周围着一圈的官员守护。
围护在身边的官员越来越少,但金吾卫丝毫没有得胜的放松,看着站立在原地大红袍白玉带形容儒雅的男人,竟然有不少金吾卫的手颤抖,明明前方的阻拦已经减少,但这男人四周的空间却更大了,似乎有一层屏障,让人无法靠近。
秦潭公忽的抬脚迈了一步。
站在最前方一个举刀冲过来的金吾卫只觉得膝头一软,噗通一声竟然跪倒在地,手中的腰刀锵啷在地上溅出火光。
他这突然的动作让四周的金吾卫瞬时波动,围拢的队伍向后退去
那是秦潭公啊。
这个男人的声望不论好坏,在大周朝将近二十多年无人能比,军中更是人人敬服。
虽然如今的金吾卫禁军没有被他亲自领兵过,但秦潭公的声名哪个当兵的不知。
“秦潭公!你还要如何?如今真相大白,还不束手就擒!”陈盛喝声从前方传来。
秦潭公转头看向他,道:“太后何在?天子何在?”
宋元冷冷道:“太后已经亡故,天子就在这里。”指的自然是皇后以及宝璋帝姬,“篡逆之辈已经束手就擒。”指的是后宫里的秦太后和小皇帝。
那是自然,整个皇城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否则又岂敢行今日之事。
“秦潭公,你武功高强,然而这皇宫你是出不去的。”
“秦潭公三十万京营兵马已经围住京城。”
“现在已经在城中抓捕你的同党。”
“另有西北大营兵马待发听候调令。”
“而你要调动的兵马以及党羽都已经被宋元截断了消息。”
陈盛沉声说道,迈上前一步。
“尔等谋逆之贼还不束手就擒!”
兵马已经被控制,秦潭公就是一个人再厉害也难敌,殿中金吾卫气势更盛齐声呼喝涌涌上前,又有些许反抗的官员被制住,打掉了官帽按在了地上。
贴近地面可以感受到隆隆之声,似乎天外有雷声滚滚
“城中兵马已经云集,秦潭公,你认罪吧。”
秦潭公道:“本公何罪之有?”
陈盛要待说话,被搀扶半坐在地上的胡明忽的挣扎起身。
“秦潭公,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狡辩!”他拔高声音怒喝,又看王烈阳陈盛闾阎,“还有你们,当初大家对陛下死因有异心知肚明,明知秦潭公嫌疑最大,却为了国安朝稳按下不查,先帝皇后惨死啊,宝璋帝姬流落民间受苦十年”
说到这里剧烈咳嗽,人摇晃,两边的官员忙喊着老师抢着搀扶,宋婴也疾步过来,亲手搀扶。
“胡学士,你的病要紧。”她道。
胡明道:“我的病,就是因为这天冤不平而生,我不能跟他们”他伸手指着陈盛王烈阳等人。
王烈阳垂目,闾阎沉脸,陈盛轻叹转过头,三人皆不说话,听胡明大口大口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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