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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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着他出神,分明是想起了前世之事。

  贞元帝与桓澈说罢选定封地之事后,便开始营建封地王宫。

  贞元帝吩咐底下人麻利些。六月时,王宫已建了个大概形制。

  贞元帝这阵子见着桓澈,总时不时透露一下工期进度,仿佛是在不断提醒他,离他去封地的日子不远了。

  而桓澈已基本完成贞元帝交代的差事。

  福斯托想打开的主要是民间的海贸,但贞元帝的意思却只是朝廷每年与西洋做几笔大买卖,以令国库有更多盈收。

  福斯托眼看着朝廷上下大多对于开海禁持抵制态度,无法,姑且应下,意欲日后再行筹谋。

  太子禁足期满后,回到东宫,为人处事变得分外低调,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贞元帝在跟太后商议做寿仪程时,提起此事,直道太子长进了。

  太后却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

  贞元帝叹道:“不往好处想又能如何。诸子之中,儿子最愁的便是他。”

  太后忽而屏退左右,看向贞元帝:“我看你不是愁他镇不住诸王,而是愁他德不配位却还轻易动不得。”

  贞元帝面色微沉:“母亲何出此言?”

  太后冷哼:“在我跟前便休要装了。你是怎样的心性,我还是了解几分的。”

  贞元帝被母亲说得默然,半晌,又道:“朕是想过易储,朕有时觉着长子继承那一套弊端不少,为着祖宗基业,自然应择佼佼者承继大统。但朕也知成法轻易不可违。”

  “故此你打算顺其自然,让他们自斗去?”太后道,“你倒是该作甚作甚,落个好君好父的名头,错全在诸子的贪心。”

  贞元帝不置可否。

  太后又道:“你既也知分寸,不如趁着此番为我做寿,给太子做做脸,也令他安心些。他日待他嗣位,纵因削藩逼反了谁,能否渡过难关,那也全凭他自家本事不是?倘他当真不知好歹,你再做计较便是。”

  贞元帝长叹。

  藩王纵起事得遂,那江山也是易主不改姓,这约莫便是当初太祖分封诸王的初衷之一。

  太后圣旦前夕,顾云容去书房寻桓澈时,看他正对着一封信出神,竟是连她入内的动静也未曾留意。

  她轻轻搁下手中托盘,蹑手蹑脚上前,歪头一看,依稀瞧见上面提到了她的名字,又说应天府如何如何。

  她看这字迹,总觉着眼熟,细细一想,讶然出声:“宗承的信?”

  桓澈收信抬头,问她如何知晓的。

  顾云容道:“我说我记得宗承的笔迹,你会不会吃醋?”吃宗承的醋。

  桓澈果然沉了脸:“你只需要记得我的字。”

  顾云容提出看看宗承写的甚,桓澈将信折了纳入袖中,硬生生将话茬岔开。

  待顾云容转去午休,他重新将信展开。

  宗承说,倭寇明年兴许有假扮他国海寇侵扰苏杭的打算,南京那头说不得也要遭池鱼之殃。

  这只是其一。

  其二,宗承说他已经查到了当初在杏林里行刺的那帮刺客的雇主,又顺着刺杀太子的那把手里剑,查出了些许幕后之人的眉目。

  他揣测这是同一人所为。

  他一直认为太子大婚时那场刺杀是太子自导自演的,照宗承所言,太子也只是一块垫脚石。

  那么设若当时不是宗承出手施救,太子已死了。太子一死,储君便要另立,而最难洗脱杀兄罪名的就是他,因为他父皇知道他跟宗承私下有往来,调用间者行刺最方便。

  一箭双雕。

  但这个计划没成。于是那人又去刺杀顾云容,却是伪造成太子所为,目的便是激怒他去跟太子撕破脸。

  还是打着一石二鸟的算盘。

  桓澈脑中飞速闪过他那六个兄长的面容。综上,荣王的嫌疑最大,但他若这般猜度,是否正中了那人的下怀?

  桓澈目光下移,在信末定了定。

  宗承说他隐着一些事情没写出来,他大致能猜到布了这两个局的是谁,但若想让他道出,便要以开海禁为交换。

  他还问顾云容近来可好,表示他透露南京之事不过是看在顾云容的面上,又让他转问顾云容打算何时跟他散伙。

  桓澈提起笔却又搁下,倏然起身,将午休方醒的顾云容拉来。

  顾云容打着哈欠问他作甚,他绷着脸道:“我想让你给宗承写一封回信。”

  圣旦当日,贞元帝揭橥一讯,明年春大祀天地时,太子将随驾同往。

  众人闻讯,心思各异。

  大祀天地向来是帝王之分,太子同去,无疑是一种殊荣。皇帝忽兴此意,难道是要暗诫异心之人,休生妄想?

  顾云容问桓澈对此如何看,桓澈只是笑,说他父亲的心思不可以常情度之。

  八月末,镇江府那处王宫即将竣工。

  顾云容看皇帝没有任何收回成命的意思,已经开始收拾行装。

  她本就是南人,倒也没什么,她就是怕桓澈不太适应。

  桓澈入内瞧见她在打并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从木匣里取出几个药瓶,让她将这些也一并带上。

  顾云容拿过一看,眉心一跳。

  不是助兴的药就是毒药伤药。

  她看他面上并无谐谑之色,问他是否不想往封地去。

  他敛眸:“我在等结果。”

  方此刻,有内侍前来宣谕,让桓澈即刻入宫面圣。

  第六十二章

  桓澈入得便殿时,贞元帝正在低头打量案上一幅疆埸图。

  听闻动静,贞元帝抬头招手:“来来,帮朕出个主意。”

  “你这回立了大功,但佛郎机人那边要的货量实在太大,”贞元帝道,“譬如丝绸,撇去宫中用度,江南那边几处织染局所织丝绸加起来也凑不足数。你说若是在两浙多辟桑田,是否可行?”

  桓澈眸光微动:“父皇叫儿子过来,便是为说此事?”

  贞元帝抬眼:“你觉着应当说甚事?”

  桓澈低眉:“儿子见来传旨的公公神色焦灼,以为是十万火急之事。”

  父子两个对着舆图研究一回,桓澈忽道:“王宫既成,儿子就藩之日在即,心中对父皇实多不舍,不知晚来可否与父皇共进晚膳?”

  贞元帝看他少顷,笑得戏谑:“成。不过,你晚间不回去用膳,知会你媳妇了么?”

  桓澈前脚走,顾云容后脚就跟厨下那头吩咐晚膳饭菜减半。

  桓澈走前便跟她说了他晚间要在宫中用膳,她一个人吃不来那么多。

  他所言“等结果”之义,她也能猜到大半。

  她已经上了贼船,自然万事都要跟他共进退。但她心里始终都是踏实的,不知是否因着他从来也没慌过,她也被感染了一种迷之自信。

  晚夕,她正用膳,忽见秋棠急急进来:“王妃,大姑奶奶跟姑爷来了。”

  顾云容一怔,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及至秋棠又重复一回,她才意识到秋棠是在说顾淑郁跟周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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