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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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出宫去,却听太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日重阳,我请七弟出去吃酒。”

  桓澈回身,暗暗打量几眼。

  太子经历了先前斋宫与奉先殿之事后,似乎变了不少。

  桓澈淡声道不必,转身要走,却被太子伸手拦住。

  “想来七弟是与弟妹有约了。七弟与弟妹何时都能出门,你我兄弟聚首的机会却是有限。我只占用七弟一个时辰,七弟听我说几句话儿。”

  太子说话之际,忽然凑近低声道:“我知七弟心中顾虑,你我兄弟之间莫起了罅隙便宜了旁人。我欲与七弟开诚布公谈一谈。”

  顾云容听闻桓澈被事缠住要晚归,便也耐心等着。贞元帝经常心血来潮交给儿子个什么差事,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不一时,春砂进来报说施家姑娘来了。

  顾云容略一挑眉。

  竟还真来了。

  昨日收到帖子后,她就写了一封回帖命人送过去,婉拒了施敏的造访之请。桓澈说她可能仍会来,她原还不信。

  顾云容先差了人出去传话说她今日已然有约,但施敏仍不肯离去。她思索片刻,整衣起身。

  一路迤逦而行,绕过影壁,便瞧见一锦衣玉容的女子娉娉婷婷立在门首,身边站着两个垂眉敛目的丫鬟。

  顾云容脚步略顿。

  她前世没怎么跟施敏打过交道,不知其为人如何,万一极是难缠……

  罢了,大不了以不变应万变。

  施家虽无爵位,但乃是世代簪缨的诗礼之家,施骥眼光手段俱是独到,将家宅后院也管制得井井有条,家风在京师有口皆碑。

  施敏亦瞧着端方得体,不请自来不知揣着什么目的。

  施敏朝顾云容款款行礼,寒暄过后,笑道:“听闻王妃今日已与人有约,不知是与何人相约,妾可方便跟从?”

  顾云容径道:“实不方便。”

  施敏仿似没料到顾云容说话这样直接,顿了一顿,又道:“那不知王妃近几日何时有余暇?实不相瞒,妾身久仰王妃大名,迩来也在钻研棋艺,想跟王妃讨教一二,不知可方便?”

  顾云容神色不改:“不方便。”

  施敏僵了一下。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从未见过说话这样直的。

  施敏身边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她们家姑娘平时八面玲珑,今日算是碰了钉子了。

  顾云容撩起眼皮:“敢问尊驾可还有事?”

  施敏尴尬半日,只好道了扰。她才作辞,回身就瞧见一辆间金饰银浮雕云龙纹的马车停在了门外阶下。

  车帘一掀,走下一人。

  施敏在看清来人面容时,怔了一下,直至对方阴冷的目光搠来,她才回神。

  惊觉失态,看仪从又能猜到对方身份,施敏赶忙施礼赔罪。

  桓澈淡淡道了声“平身”,又道:“烦请归家之后,跟令祖带句存候。另,请转达令祖一句话,他之前递上的关于在两浙延拓桑田的奏疏,实欠考量,父皇让他另行草拟对策,内阁重新票拟。”

  施敏僵硬点头应诺。

  桓澈不再看她,一径与顾云容入了大门,消匿在影壁之后。

  施敏立了片刻,乘车回府。

  施骥见孙女早早回来,便知事情没成。

  他大略问了始末,半笑不笑:“那衡王妃也是有意思。只她虽将你拒之门外,但好歹也是亲自出来跟你打了照面,也算是给了面子。”

  施敏又跟祖父说了桓澈的那番话。施骥覃思片刻,又细问了桓澈对她的态度,屈指敲案:“看来衡王行事还是十分审慎的。”

  施敏低头垂手。

  祖父交给她这么一桩差事,她也是作难。在对方已经明确回绝登门之请的状况下,还上门去,她自家也觉得窘迫。

  不过今日也并非全无收获。

  施敏迟疑片刻,倏地小声问道:“祖父,陛下当真会在衡王就藩之前为其择定一名次妃?”

  施骥转头:“你问此作甚?”

  “孙女好奇而已。”

  施骥道:“那日陛下召我去东暖阁议事时,说了一嘴,不知是临时起兴,还是已做好了计较。”

  “不过衡王会不会当真去就藩还两说。”施骥看了孙女一眼,靠在太师椅上,吩咐可以退下了。

  桓澈与顾云容一面往内去,一面问她方才如何应对施敏的。

  顾云容便将方才情形大致陈说了一回。

  桓澈笑了笑:“那施姑娘今日可是被你噎得不轻。”

  顾云容飞快在他嘴角提扯了一下:“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往后还是要多笑。不过,只能对着我笑。”

  他伸出一根长指,轻勾她下巴:“你若是唤我一声桓郎,我便再对你笑一下。”

  顾云容结结实实抖了抖,起了一身寒粟子,忙岔题问他为何此时方归。

  桓澈挽住她,轻声道:“太子与我谈话半晌,说要跟我合作。”

  桓澈这几日往仁德宫走得比平素勤,不是帮太后抄疏,便是陪太后说话,惹得太后直道他是别有居心。

  桓澈知太后不过打趣他,也不怕旁人说甚。他自小长在太后膝下,与太后的祖孙情谊自然不是旁的亲王可比的,纵然对太后殷勤些也是情理之中。

  就藩之期定在十月初,转眼已至九月中。

  这日,桓澈复至仁德宫。与太后闲谈几句,他忽请求太后屏退左右,低声问:“孙儿听到些许风声,说父皇要在孙儿就藩之前给孙儿立个次妃,不知祖母可知此事?”

  太后轻嗤:“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我就说你别有居心,连日来这般殷勤原是为着跟我打听事儿。”

  “你来问我倒不如直接去问你父亲,你父亲虽往我这里跑得勤,但也不是事事都与我计议的。再者说,纵给你添个次妃不也再寻常不过,你身为亲王,将来是要藩屏一方的,合该有侧室。”

  太后见孙儿心不在焉,道:“你倘不想要,便跟你父亲扛着,扛得赢也算你的本事。”

  顾云容一直以为就藩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切都收拾停当,只待启程,却在就藩之期将近时,骤闻一则消息。

  贞元帝因着此事,将就藩之事暂且按下,将桓澈急召入宫。

  第六十四章

  蒙古部又来犯边。

  国朝建立之初,外患颇多,蒙古残部便是其中之一。

  蒙古部落众多,长期盘亘北部边陲,滋扰九边。这块心病绵延二百余年,因着诸般因由,仍未铲除。

  国朝先前曾在边境开过马市,与蒙古部互贸,但因其后蒙古部以牛羊充马匹交易,国朝强制关闭了马市。

  眼下蒙古方要求重开马市,但遭贞元帝回绝。

  于是战火再起。

  这回阿木尔汗挥军东进,陈兵宣府,兵锋竟是直指京师。

  顾云容现在觉得自己前世真是死得太早,后面的许多事都未曾见到。

  不过她见到与否似乎也没甚紧要的,这等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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