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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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他去谢家的稻田里演武时,顾云容对着讹钱的佃户时,眼中满是鄙薄之色。他虽是亲王,但他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是毁田,可顾云容似全无异议,那眼神里的理解与支持是根本做不得假的。

  再譬如他让她随驾本身就是一件略显怪异的事,顾嘉彦也表现出了对他的警惕,大约私底下没少敲打顾云容,可顾云容却似乎从未将他的目的往坏处揣度,面对他时或许有时言不由衷,但并无戒备。

  兼且方才听说往后都不必随他出来了就垮了脸……

  这姑娘是否喜欢他?

  桓澈心里冒出这样一个猜测,而且竟然对此并不反感,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的目光在顾云容纤白的脖颈上停留片时,压下那股挠她痒痒的冲动,回身下桥:“顾同甫过些日子就会得释,寇虎往后也不会再来滋扰。就此别过,你可与你兄长回去了。”

  顾云容立在原地,沐浴着晚风。

  确实是就此别过,往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背影,前世今生诸般场景浮现眼前。

  这个人或许从来不属于她。他就如苍穹上的日月,高插霄汉,遥不可及。她偶尔会想,前世他回京后看到她死了,是否也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等她入土,一切是否都会恢复如常,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那么,她的到来算什么呢。

  顾云容突然情绪喷涌,眼泪决堤,狠狠踢了一脚桥栏。

  若有一日,桓澈转回头来对她爱慕求娶,她一定要让他感受一下他曾加诸她身上的那些落寞失意!

  不过,好像也只能想想了。

  反正也死心了。

  顾云容气性稍平,才发觉方才踹桥栏踹得脚趾生疼。她俯身揉了揉,再抬头时,便对上了顾嘉彦那看鬼一样的眼神。

  待要上车的桓澈鬼使神差地回头往桥上看了一眼,正望见顾云容蹲在顾嘉彦面前,疑似低头抹泪。

  桓澈的目光在顾云容身上定了好半晌。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向顾云容问起偷觑他的事,这不太像他会做的事。他明知道顾云容方才回答她偷觑之事时是在跟他打马虎眼,但也未打断她。

  他这两日一直在想,自己缘何会梦见和一个谋面不多的姑娘云雨。

  拏云瞧见自家殿下神色,也露出了看鬼一样的眼神。

  走就走了,还回头看人家姑娘。看就看了,还盯着不放,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莫非是动了凡心?

  不过依着殿下这性子,动了凡心也抹不开面子追过去,大抵会换个法子。

  又五日,宋文选打探到消息,顾同甫跟于思贤的案子已经审结,衡王殿下判两案均为冤案,亲力平反昭雪。但因两件案子牵扯重大,两日后才基本将仪程走完。

  目下只要殿下把相关文书批示妥当,便可将人犯释放。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传出消息,殿下病了。

  第十一章

  知道这个消息的顾云容是崩溃的。

  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居然卡住了!

  桓澈身体向来康健,一年到头都鲜少生病,头先也全无水土不服的兆头,她想不通他为何会忽然就病了。

  她甚至想到了他会否是不小心触发了他那个特殊的病症,但细想又觉着不可能,他不太可能那般不谨慎。

  但她转念一想,他体魄好,说不得养几日就好了。可又过了半月,宋文选打探来的消息仍是殿下尚在病中,未去衙署。

  顾云容坐不住了。

  这样下去,顾同甫不知还要在牢里待多久,牢狱哪是能久留的地方,顾同甫前世就是因为久滞囹圄,身体亏损得厉害,如今可不能重蹈覆辙。

  她一个人不方便出门,便再三央求顾嘉彦带她去听枫小筑打探一下。

  顾嘉彦当下拒了,沉着脸对她道:“我看你就是许久未见心里惦记他了,当我瞧不出?小妹你清醒些,他是什么身份,咱们又是什么人家?纵他看你颜色好,肯要你,也是让你做个姬妾,再不然就连个名分都没有,只是玩弄你,你可想过这些?”

  顾云容小脸都皱到了一起。顾嘉彦完全误解了她的心思,她如今已经对桓澈死心了,退一万步讲,纵然她没死心,她也清醒地知道她跟桓澈差距悬殊,不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意图。

  她又费尽口舌跟兄长解释她对桓澈并无他想,只是想去看看他此番病倒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耽搁父亲出狱之事。

  顾嘉彦觉得妹妹怕是傻了,连借口都不会编:“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个平头百姓,如何入得亲王别院?你去了又能如何?”

  顾云容抿唇:“我就是试着探个底,横竖在家里也是坐卧不安。”

  顾嘉彦见劝了这半日也无用,索性就带她出了门。横竖也进不去,让她去一趟也好断了念想。

  到得听枫小筑后门,顾云容等了许久才等来两个婆子从里头出来。她命秋棠上前搭话。秋棠按照她的吩咐,先一人塞了些碎银子,而后自称家中是采办药材的,听闻王爷病了大半月,想知道究竟是何病症,看能否进献些许草药在王爷面前博个好。

  其中一个穿姜黄比甲的婆子端量秋棠一番,摇头说她们并不在王爷身边伺候,亦不知王爷是何病症。

  秋棠还欲求她们帮忙打探,却见两人径自走了。

  秋棠没办成事,折回去愁眉苦脸问顾云容接下来当如何。

  顾云容轻叹一声,虽然她早就料到这事不好办,但真正面对时,仍有些无奈。

  秋棠在后门外拦问婆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握雾耳朵里——听枫小筑里里外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报到他跟拏云那里,然后他们再报与桓澈知道。

  握雾将此事说给桓澈时,拏云一直暗中观察自家殿下的神情。

  大半月没见,他原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如今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他倒要看看殿下是何反应。

  桓澈正整理着案头的文书和信札。他面上容色清淡,气色如常,并无一丝病色。

  听罢握雾的禀告,他略顿了顿,低下头仍旧翻阅书信:“不必理会。”

  拏云与握雾对望一眼。

  殿下这阵子夜里总睡不好觉,白日里偶尔还会走神,他们原以为是因着浙江兵事,但后头瞧着又觉不像,这便忍不住往顾家姑娘身上猜——不过这种不靠谱的揣度他两个谁都没胆子在殿下面前露出来。

  握雾脑子虽直,但也抱着一种类似于等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看殿下是否会反悔,可站了片晌,殿下只是低头翻阅尺牍,未再抬头。

  跟拏云一道退出来后,走出去老远握雾才敢低声道:“我还以为顾姑娘会是个特例。”

  “这也说不好,”拏云沉容道,“殿下可是把顾同甫跟于思贤一道从牢房调到了鞫讯室暂押,待遇有别于监犯。于思贤是朝廷大员,给予优待无可厚非,但顾同甫不过一个县衙书办,为何也能这般?”

  “案子已经审清,何况顾同甫这案子跟于思贤那案子有所牵连,就手儿把他也一道从牢里提出来,没甚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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