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
不致窒息,但足以令他发病。
握雾等人不知何时才能发现他,如果最先找见他的是前来策应的刺客,而他当时正好病发,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桓澈凝神聚力,但毫无效用。又欲拿剑自刺,以痛觉刺激自己,可他眼下连抽剑的气力都无。
他坐到地上歇息,等着药效过去。这种药一般不需要特定解药,过了时辰自然会恢复体力,且他吸入不多,问题不大。只是在这之前,他最好不要发病。
怕什么来什么。
一刻后,他开始头晕,感到面前这个逼仄的空间似乎正在缩小,四面都朝他压来。
不规则的四壁不断迫近,收拢,最终将他挤压窒息。
坍棚内的空气仿佛越发稀薄。
空间愈加狭小。
他很快会被挤压致死。
……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些不过是他的错觉,可收效甚微,心中恐惧仍旧迅速发酵。
心跳骤疾,呼吸艰涩。
冷汗直沁,胸闷难当。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紧扼他咽喉。
容容与他说发病时只要用水擦脸擦身,让身体降温,就可缓解症状,这法子他从前也试过,确实有用,但眼下无处寻水,他也没那个气力。
若是不能脱离此处,持续发病说不得会令他昏死过去。
桓澈靠在棚壁上,面色煞白,目光却戾如凶兽。
顾云容这一下午总觉得心慌得厉害。她再三询问南郊那边的状况,拏云都道殿下事成,很快便回。
可她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瞧见桓澈的人影。
拏云委婉表示是她过忧了,他已得着消息,皇帝将荣王下狱,荣王的一应手下也尽皆落网。
“可殿下至今未归总是事实,”顾云容沉容道,“我得出去找找。你现在就去调集二百护卫,随我出门。”
拏云道:“殿下是随陛下一道回来的,被陛下顺道叫到宫里,盘桓的时候久些,也是常事。王妃再等等……”
顾云容怒道:“那你去着人问问殿下在不在宫中!你随我带着护卫去寻殿下!”
拏云看了看时辰。
已将至酉时。
殿下此前吩咐过,若他酉时未归,就即刻去打探他的去处。
虽则他觉着王妃不过是胡闹,但思及王妃是殿下的心头肉,违逆了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这便点头应下。
大不了就是随王妃出去溜达一圈。
顾云容越发蹀躞不下,坐在出发的马车里也不安稳,恨不得跳下去飞奔去寻桓澈。
她勉力耐下性子,拿着京城地图琢磨片刻,一时犯难。
从南郊回王府的必经之路有好几条,她不能确定桓澈走的是哪一条。
正此时,前往宫里打探的长随折返,报说殿下并未往宫里去,入城后就回了王府。
顾云容手指蓦地蜷紧。
心慌意乱,她目不转睛盯了舆图片刻,指尖一点:“走这条路。”
她做了计算,这条路最近。若是这条路寻不见他的踪迹,只能再换一条。
车辚辚,风飒飒。
顾云容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住询问外头骑马跟随的拏云可瞧见殿下了,后头顾不上许多,自己掀着帘子往外瞧。
途经一条胡同时,拏云目光一扫,命众人停下。
胡同内地面洁净,但拏云凭借多年临战经验,一眼就看出这里被人特特清理过,果然搜寻一圈,在墙缝内发现了些许血迹。
血迹半干,应当染上不久。
拏云又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了隐约的车辙印,虽然不一定就是王府的马车,但也算是一条线索。
拏云倒抽一口气,吩咐手下顺着车辙印追击。
顾云容早已下了马车。她眼下惶遽难当,几要疯掉,听拏云说可能遇见危险,要护送她回府,她登时厉声吼道:“回什么府!他生死未明,我回去了也要跑出来寻他,你们谁也拦我不住!”她吼出这番话,眼圈渐红。
拏云也是心急如焚,妥协说让顾云容上车,与他们一道追击过去。
顾云容却忽道:“你怎知他在马车上?”
“这是唯一的线索,纵然殿下不在马车上,寻见马车,也基本能知晓殿下的状况。”
顾云容阴着脸:“我不回马车,我自己徒步找。”
拏云对于这个任性的王妃自来束手无策,劝了几回无用,又怕她出事,只好道:“那小的随您一道。”
顾云容心里火急火燎,没头苍蝇一样在周遭转了一通。
她远远瞧见一个坍塌的棚子,走过去看了看,指着角落的一小摊血道:“这里曾有人打斗,说不得他就来过这里。”
拏云觉着漫步四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心思不在这上面,只点点头。
正此时,有护卫来禀说寻见了殿下马车的踪迹。
拏云即刻对顾云容道:“王妃若不回府,便请上马车,一道过去看看。”
顾云容又对着棚子看了眼,犹豫着朝马车挪,走到一半,又回首看了一眼。
第九十四章
拏云看顾云容步子顿住,暗叹女人就是麻烦,做事没个麻利劲儿,优柔寡断,又总爱由着性子来,恣意胡闹。
他上前道:“还请王妃快些,殿下那边如今还不晓得是何状况。”
顾云容却是恍若未闻,竟然在少顷的凝滞之后,再度折了回去。
拏云心如火焚,见状一口气堵在胸口,争奈对方是王妃,他不能也不敢来硬的。
他快步上前,正要再苦口婆心地劝,却见顾云容绕着那个破败的棚子转了半圈。
“把这个掀开。”顾云容对拏云道。
拏云耐着性子问:“您欲作甚?”
顾云容道:“里面好像有人。”
拏云嘴角微扯,心道您是能隔物透视还是怎样?
顾云容看拏云心不在焉转头唤人过来,显然不上心,不豫道:“能不能麻溜点,说不得我这个发现比找马车重要多了。”
拏云忍不住问道:“您怎知里面有人?”
他觉着顾云容根本就是在耽搁时间,若非她是王妃,又是王爷的心肝宝贝,他怕是会当场砸晕她,让人将她扛回王府去。
顾云容攒眉:“哪儿那么多废话,你难道没看见那棚子的侧面一鼓一鼓的么?”
拏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棚子一角间或鼓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往外戳。
女人到底细致,他方才心神不属,都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他即刻警惕起来,让顾云容后退。
顾云容阴着脸,想了一想,转身去寻了一根木棍来,站在棚子一丈开外,看着几个护卫合力去掀那坍塌的棚顶。
拏云挡在顾云容身前,见她手里拿着根棍子,问她这是作甚。
顾云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前面:“防身,万一里面那个是刺客呢。”
“那要不您先回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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