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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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澈除了衣袍,躺到了顾云容身侧。

  他抱她在怀时,隐约听见她呓语,凑近去听,但闻她口中含混道:“阿澈你是不是傻了,在断崖边打斗,都不知危险么?难道你想跟你的……殉情不成……”

  桓澈没能听清她中间说甚,只知是三个字,探头贴唇在她耳畔:“你说我跟我的什么殉情?”

  顾云容翻了个身,不再梦呓。

  桓澈轻哼一声,忽然想起顾云容说的牛乳蒸饼他还没吃,不想辜负了她的好意,披衣起身,命人去将饼端来。

  他吃剩最后一个时,顾云容起来喝了半杯水,困意消散不少,扭头见他独自坐在桌旁闷头吃饼,不禁一笑,掇来个绣墩坐到他身边,问他味道如何。

  桓澈瞥她一眼,静默片刻,再度询问宗承今日临走前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顾云容观他神色郑重,想了想,道:“我不与你说,是觉得似乎没什么必要。不过你若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心里存着个疙瘩——他与我说,让你别白费气力,他是绝不可能交出他所有身家的,他更愿意将那笔巨额资财交给我。”

  “我觉得他约莫就是那么一说,他将来娶妻生子,自有人去继承他的家资。甚至或许他临走前故意在你面前与我说话,可能只是为了气你一气,说的什么并不重要。”

  桓澈吃完手里的蒸饼,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与他的事,你不要插手。”

  顾云容忖量一回,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觉得可以让宗承将给朝廷的好处再往上加一加,加到一个合适的数目,双方都接受,这笔买卖就可以谈成,开海禁之事,对外只说是朝廷新政便是。

  “我大致也是这般想的,”桓澈打横将她抱起,“但具体的,可能要更复杂。”

  顾云容才被他放到床上,就见他俯身压上来,连连推他:“这几日都别折腾我了,我近来夏乏厉害,等天气凉快些再说。你折腾我到四更天,我明儿非得睡一天不可。”

  桓澈一顿,想起她在断崖上喊头疼的事,问她可是当真身子不适。顾云容摇头:“那是装的。谈不上不适,就是总犯困,还有些头晕。”

  桓澈看她确实恹恹,终是作罢,在她颊上吻了一通,让她等着他,他才吃了东西,再去盥洗一下。

  然而等他拾掇罢,回来一看,顾云容却又睡了过去。

  桓澈眉心一跳,又无奈一笑,上前为她盖好薄毯。

  果然嗜睡。

  桓澈转日便去找了贞元帝,提出将甄美人驱逐出宫。

  贞元帝问及缘由,桓澈径直道:“甄美人犯下欺君大罪,罪在不赦,父皇定要严惩。”

  贞元帝奇道:“此罪从何来?”

  桓澈暂不道破,只请父亲将甄美人召来。

  待甄美人跪在贞元帝面前,桓澈吩咐身边内侍取来了几瓶药水药膏,回头道:“父皇,儿子今日给父皇演个戏法解解闷儿。”

  他命人按住甄美人,而后唤来两个宫人,低声吩咐几句。

  宫人应诺,依次取出药水药膏,在甄美人脸上涂抹一番,又撕扯揉捏一回,最后强按着她在水盆里净面。

  约莫倒腾了两刻,桓澈上前低头看了看,命甄氏抬起头来。

  她却是半晌不动。

  桓澈给两边架着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会意,硬生生擎起她的下巴,迫她仰头。

  在场众人皆惊得瞠目结舌。

  甄氏的面容竟然发生了全然的改换,脸型倒是与郦氏的完全吻合,五官细看之下也当真有些神似。不过因着她眼下肌肤上好几处泛红起斑,连那几分神似也消弭于无形。

  甄氏极力想要低下头,却因被内侍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她虽垂着眼帘,但知道众人都盯着她的脸看,一时百般羞惧,泪如雨下。

  桓澈扫了眼她惨不忍睹的脸,淡淡道:“儿子先前特意打探了,这是倭国的一种易容术。甄氏的容貌原本只是跟母亲有两三分相似,在易容术的改换下,就变成了七八分。只是这种易容术短期内使用无害,长期使用,会毁蚀肌肤。她那张美人皮下的真容,实则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贞元帝震惊之余,盯着甄氏的面容再三端详,深觉不可思议。

  甄氏在贞元帝开口审问之前,垂泪道:“陛下,妾身可将功折罪……”

  贞元帝冷声道:“你究竟是哪个派来的?”

  甄氏闷声不吭。

  正此时,内侍匆匆来报说沈碧音早产,诞下了一个男婴。

  贞元帝知道甄氏这桩官司一时半刻了结不了,这便命人将她暂押。

  沈碧音产后不多久就嚷着要面圣,贞元帝传命将她与新落地的婴儿一齐传来。

  沈碧音一见到贞元帝就直挺挺跪下,请求赦免她与孩子的死罪,缘由也十分简单,皇室孙辈凋敝,如今只有一个劭哥儿,还是个郡王世子,万事子嗣为大,法度之外,还有人情与实情。

  顾云容正好来寻桓澈,立在殿外候着时,就听沈碧音言辞越发激动,连对桓澈道:“太子妃迟迟无所出,殿下何必对自己侄儿这般狠绝?说不得殿下将来还要在侄辈里挑一个养在膝下……”

  顾云容听着,忽然又开始头晕,被身旁宫人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第一百一十章

  桓澈微微冷笑:“你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就凭着你这番不逊之言,够赏你五十大板了。”

  沈碧音正说到激动处,直道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讲而已。桓澈神容冽冽:“所以照你的意思,皇室主支的血脉是要断了,只能从旁支里面抱养子嗣继统?你这难道不是在诅咒皇室主支后继无人、诅咒父皇社稷不稳么?”

  沈碧音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又忽而惶然,懊恼自己方才口无遮拦。

  她先前不过是个深闺小姐,对官场朝堂知之甚少,她只是依照自己一贯的认知,认为子嗣最大,她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傍身,就可以性命无虞,甚至说不得还能捞来一生富贵。

  但她转念想想,她如今确实攥着孩子这道护身符,而且孙辈里此前的确只有一个劭哥儿,不论如何,形势对她还是有利的。

  这般想着,沈碧音重又挺起了脊背。

  桓澈转首对贞元帝道:“父皇,儿子的提议便是先前说的,还望父皇慎重考量。”

  贞元帝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沈碧音,以及内侍怀里抱着的男婴,慢慢喝茶,并不言语。

  沈碧音等了半晌也没等见皇帝出声,渐渐浑身僵直,面容紧绷。

  太子方才与皇帝说,要以她的孩子为饵,钓梁王上钩。梁王虽则凶戾暴虐,但也是多年无子,不可能对于自己子嗣的死活无动于衷。

  沈碧音手心濡汗,担心皇帝当真采纳太子的提议。

  不知过了多久,贞元帝才慢慢开言道:“先把那婴孩抱来给朕看看。”

  内侍应诺,将孩子抱上前去。

  早产儿瘦弱,民间又素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贞元帝侧头看了眼就皱了皱眉,命太医来给瞧瞧,尽力将这孩子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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