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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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女原还臆想着今晚能给眼前这紫府仙人一样的皇太子侍寝,如今遭冷言兜头浇下,绮念全无,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应诺,慌不择路跑了出去。

  桓澈在床畔静坐片刻,侧身躺到篾簟上,幽幽一叹。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入眠的,觉着睡的工夫不浅了,睁开眼,天色也不过蒙蒙亮。他昨日跟父亲告了假,今日倒是不必急着回宫。

  又躺了须臾,他起身穿衣。

  待他用罢早膳,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拏云回来复命。

  “殿下,您过目。”拏云将昨日所查一应左证呈与他看。

  桓澈一一谛视,足足看了两刻。临了,他又问了句:“是否确凿?”

  拏云道:“是否当真确切,小人不能保证,但小人已依您的吩咐,尽快尽详地查证。”

  “可我还是不能相信。昨日那刺杀的手段怎么瞧怎么拙劣,亦且,你调查得是否过于顺利?”

  拏云如实应是,又想说甚,但嗫嚅一下,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即便是久惯谨慎的人,焦灼起来也是难免疏漏。何况那人若是真有异心,完全有理由这样做。而今七王之中,五王几同于废,若是暗中除掉殿下,就剩下他一家独大。最妙的是,还不会有人将殿下的遇刺扣到他的头上,甚至不会有人认为这件事与他有关。

  谁让这人自来跟殿下手足情深呢。

  但他方才正要说出这些,忽觉不妥,这便闭了嘴。再是如何,那也是殿下的家事,还轮不上他这个底下做事的置喙。

  桓澈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左证,面容深凝。

  桓澈当日便将那群刺客带回去鞫审。刺客里面已经不剩几个活口,昨晚拏云也已去宗承那里连夜审问了,但所获不多。

  然而确实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一个人,一个最不可能也最可能的人。

  只是桓澈总还是觉着这件事哪里不对。他回宫后,再三思量,还是趁着淮王入宫探望贞元帝的机会,将他叫到西苑跑马。

  兄弟两个在西苑盘桓了整整两个时辰之久。待到淮王出宫时,脸色极是难看。

  顾云容见桓澈与淮王跑马回来后就一直沉着脸,问他可是跟淮王起了龃龉。

  桓澈屏退左右,对顾云容道:“我与容容说件事,容容千万保密。”

  顾云容心头一震,郑重点头。

  沈碧音以为太医诊视之后会将孩子还给她,谁知她在乾西五所住了十来日,迟迟不见有人来给她送孩子。

  她沦落至此,起先是有些嫌恶那孩子的,但后头想到可借着这孩子活命,亦且真正生下后母性使然,也便有了感情,如今竟是满心惦念。她打探几回均是无果,后头就又壮着胆子要求面圣。

  可她终究是没能见到皇帝。桓澈其时正在文华殿,顺道将她宣到了文华殿,警告她安分一些,若是再生事端,不论如何都要办了她。

  沈碧音不知自己回去之后又要在乾西五所困到何时,但她眼下也顾不上挑地方,她只想抱回她的孩子。

  “那个男婴如今暂留太医院,不可能让你抱回去养着。”桓澈冷淡道。

  沈碧音听见这话几乎晕过去。她还以为她的孩子被后宫里哪个娘娘养着,原来竟是在太医院里待着!太医院里一群大男人,怕是连孩子都不会抱,她那孩子原本就是早产儿,再照料不周,非夭了不可!

  沈碧音不肯罢休,再三要求前去照顾孩子。但她还没说上几句,就被桓澈身边的内侍架住。

  内侍要将她拖出去时,她听见有内官在外通传说陛下驾到,突然高呼道:“殿下莫非因着自家无子,就格外仇视别家子嗣?殿下若是不想让皇室主支香火断在太子妃手里,就作速纳几个侧室,不然将来怕是当真要在侄儿里面挑一个记在自己名下。殿下难道愿意给旁人养儿子?”

  她声音尖细,刻意拔高之下,更是刺耳。

  她这几日在乾西五所认识了一个叫夏娘的粗使宫人,闲谈之间得知她原是东宫的女官,后头硬生生被太子妃送到宫正司吃了一番苦头,险些没死在里面,后来便被打发到乾西五所做些粗使活计。

  夏娘那日语带讥嘲,说起太子妃无子之事,感慨皇帝如今最挂心的怕就是太子的子嗣之事,若是哪个能令太子纳妾,皇帝一定会对之另眼相待。

  沈碧音觉得太子这几年饱尝无子之苦,未曾主动提出纳妾之事,怕只是缺个台阶。

  那不如她今日就激他一激,给个台阶让他下来,正好皇帝过来,说不得这事就成了。这事成了,她也算是有功。

  顾云容就立在桓澈身侧给他研墨,听了这番话很有些尴尬。她不知沈碧音为何忽然攻讦她,明明沈碧音是来要孩子的。

  她想到自己目下的处境,又思及她此前为着怀孕所做的一应努力,心下难免黯然。

  桓澈察觉到她的异常,牢牢握住她的手,正要着人将胡言乱语的沈碧音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却见父亲已至,只好先行起身行礼。

  贞元帝扫了眼一同过来施礼的顾云容,又转向儿子:“那沈氏虽是出言不逊,但择纳侧室确实是当务之急。朕纵了你这么久,你也该知足了,毕竟子嗣为重。即便立了次妃,也不会越过你媳妇去,你在担心什么?”

  贞元帝转首看向顾云容,正想问问她对册立次妃之事可是存有异议,忽见她身子摇晃一下,倏然软倒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桓澈应变极快,一把接住顾云容,稳稳抱起。

  他扫视左右,神容凛凛,吩咐内侍速去传太医。

  顾云容晕得太巧,贞元帝都觉着蹊跷,但他太了解儿子的脾气,便也暂且打住话茬,没有做无谓之争。

  横竖也不差这一时半霎,顾云容总不能一直晕着。

  他今日过来,是要查验儿子的功课并询问这几日经筵日讲的状况,因此眼下并不打算回去,只命人端来茶果,坐着等太医的诊查。

  他倒要看看,顾云容此番昏厥究竟是怎么个说法。

  桓澈始终在旁守着。待太医入内,他趁着太医切脉的空当,唤来内侍,冷声下命,将沈碧音拖出去杖责五十。

  沈碧音一千个一万个不服。顾云容又不是她气晕过去的,她显然不过是无话可说之下装模作样,装晕了事,太子凭甚罚她?

  但前来施刑的内侍并不跟她多言一字,拎鸡崽儿一样将她提起来,不由分说按到了春凳上,并周到地拿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沈碧音起先还含混不清地“呜呜”几声,后头已被打得浑身战栗,面白如纸,一丝声息也发不出。

  但她一双眼睛仍是死死盯着临时安置顾云容的便殿。

  她倒要看看,顾云容在太医面前还怎么装!

  她已被打个半死,却仍撑着一口气,誓要看看皇帝如何处置佯厥的顾云容。

  不多时,她隐隐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山呼千岁与万岁的动静,其间似还夹杂着皇帝的朗笑。

  她艰难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一个个眉开眼笑跟从圣驾打殿内出来的内侍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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