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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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妍玉近来往她这里跑得勤,总跟她打听谢景的事。每回谢家人来顾家拜谒,顾妍玉跟方氏都想方设法出来露面。

  顾妍玉从前就对谢景有意,现下如愿和离,谢景又已无婚约在身,想是因此便打起了主意。

  顾妍玉见顾云容出来,上前亲亲热热连唤几声妹妹,嘘寒问暖。

  顾云容不作理会,一径出门去。

  然而到得外头,她惊见谢景竟立在雪中,正与顾嘉彦叙话。

  听到动静,谢景回首看来,朝顾嘉彦略一点头,便大步上来,跟她叙礼。

  顾云容以为他是凑巧前来造访,谁知谢景寒暄罢,微擎手示意她先上车,居然是要跟她一道的架势。

  谢景看顾云容怔住,诧异道:“表妹昨日不是使人问我今日可要出门观礼?”

  顾云容即刻反应过来,这大抵是顾妍玉搞的鬼。

  她回头眄视一眼顾妍玉。

  顾妍玉忙上前拉住顾云容圆场,但顾云容并不肯为她圆,抽了手上了马车。

  顾妍玉尴尬一回,随即悬着心看向谢景,唯恐谢景知晓真相恼怒离去。

  但谢景只是略顿了顿,回身仍与顾嘉彦笑谈,并吩咐自家车夫套好马匹,待会儿跟着顾家的马车一道前行。

  顾嘉彦不明就里,他适才与谢景相约观礼之后去附近的漱玉馆研讨制艺,也便未多在意,亦入了马车。

  顾云容窝在马车里,心里念叨着桓澈一会儿瞧见谢景不要误会才好,不然又要审她半晌。但转念又想,桓澈现今好像已不是从前的他了,亦或,他从前就是这样,只是她不知而已。

  顾云容以手撑额。

  她头先那念头其实也只是一时遐思,毕竟她以前从未瞧出过这种端倪,但后来竟越想越觉有几分道理。

  如果他有那嗜好,既可解释他前世总不肯娶妻、又可解释后来虽不喜她但又独守她一人。

  至于频繁宿在她那里,大约是因着迫切求子。

  但这辈子他对她的这份心似乎也不像是假的……莫非男女通吃?

  顾云容叹气,她还是应当再问他一问。

  桓澈早先看了舆图,在迎亲队伍必经的国子监街上等候她。

  顾云容原还想着他在京师遍地熟人,出来晃悠岂不招摇,但等她与他碰了面,看到他那副扮相,就没了这层顾虑。

  她的目光在他唇边那一撮小胡子上停留片刻,又去看他那不知找谁画的眉毛。

  忍了忍,终是问道:“你打宗承那里学的易容?好似也不像……”

  “我为何非要从他那里学,我自己随便遮掩伪饰一下便是。”

  顾云容觉得他语气颇冲,又见他仿似目露不满,禁不住想,两人这是吵架了?

  桓澈望见谢景打后面马车里出来,刚想张口,顾云容便抢先道:“表兄是跟我哥哥一道来的。”

  桓澈见顾嘉彦果从随后的一辆马车里出来,这才休了问话之意,上前与顾嘉彦叙礼后,提出与顾云容一道去对面的漱玉馆楼上观礼,他已提前订好了雅间。

  略想了想,他又邀请顾嘉彦一道去。

  顾嘉彦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倒是巧了,我与表弟也要往那边去。”

  他看向谢景。

  谢景上下端量桓澈一番,又见他总强势地将顾云容护在身后,唯恐旁人瞧见她似的,也便知晓了他是谁。

  谢景跟桓澈叙了礼,未曾多言,转去寻顾嘉彦。

  桓澈看他神色有异,总觉他仿似揣着什么打算,果然在踏入漱玉馆雅间时,发现谢景拉着顾嘉彦,也要往里挤。

  顾嘉彦约略能猜到两人之间的龃龉,被谢景拽着,进退维谷。

  顾妍玉又跟在后面劝解谢景,一时门口拥堵成一团。

  顾云容方欲上前调停,忽听下头人群轰然沸腾。

  目光往外一掠,但见皇太子金辂已遥遥在望。

  金辂之平盘、滴珠板、轮辐、轮辋悉同天子玉辂,高逾一丈二,广近九尺,红髹四柱,金雕玉饰,华不可言。

  她前世未得机会观太子金辂,如今一见,倒是喟叹怪道自古意欲登顶御极之人不知凡几。

  这等富贵庄严,寻常是比不得的。

  金辂所及,观者皆俯首跪拜,高呼“太子殿下千千岁”,声浪如潮。

  顾云容眼见着金辂要驶过去了,忖着过会儿队伍折回来还能围观太子妃凤轿,大婚时的东宫妃凤轿大约与平素有所不同。

  她这般想着,正欲调回视线去看门口堵着的一众人,余光里忽然瞥见对面两道寒芒疾闪,呼啸着直冲太子金辂搠去。

  惊变只在一瞬。

  倏然之间,惊呼迭起,人潮绎骚,四散奔逃。

  惊乱起前,桓澈已飞冲而来,迅疾攥住顾云容手腕,用力一带,将她拉退两尺,以身相护。

  他待要查看外头状况,低头却见顾云容面上满是惊疑之色,视线不肯从窗口移开。

  他蓦地一顿:“容容瞧见什么了?”

  第四十四章

  顾云容不知自己是否因着历经前世之死后,心中存了阴霾,她适才瞧见那两道利刃,竟骤然想起自己前世所见最后一幕。

  寒光闪过,剧痛袭来的惊惧,对于死亡的惊惧。

  她垂危之际都在想些什么呢,她如今也不能全然忆起,但那种绝望感是始终明晰的。

  桓澈见她目光中的惊疑之色逐渐沉淀为惊惧,手心也发凉,顾不得许多,近前柔声安抚慰藉,又瞥了门口堵的一众人等,欲伸手为她拍抚。

  光影流转,前世今生情景交缠,顾云容竟渐觉惶遽平定,慢慢攥住他雪白狐裘一缘。

  桓澈能明显瞧出她面上神色渐由紧绷转为放松,衣缘处传来的拉扯感仿佛也隐隐透出她对他的依赖。

  他心里忽然一股热流淌过。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无比美好。

  就在他预备更进一步时,忽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住。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谢景寒气森森的目光。

  顾云容也回过神来,转去窗口探看状况。

  谢景一介书生,但此刻却是气力陡增,揪住桓澈不肯松手,直骂他是寡廉鲜耻的登徒子,定要教训他一番。

  但桓澈功底深厚,即便谢景身边小厮也上来帮忙,也奈何不得他。

  顾云容见楼下官兵已逐渐控住了局势,太子状况不明,金辂已返宫,微微攒眉。

  不知是否她错觉,她总觉适才那刺杀的凶器,有些眼熟。

  仿佛跟杀她的凶器肖似。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感觉不靠谱,因为一闪所见,实则根本无法看清,可她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顾嘉彦上前暂且劝开谢景,桓澈上来问她适才到底瞧见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吓得,”顾云容偏头,在他那撮小胡子上扯了一把,“歪了。”

  “你的好表哥干的好事,”桓澈索性将粘上的胡子摘掉,“你方才可是看到行刺之人了?”

  顾云容摇头:“未曾。不过,我隐约瞧见那凶器似极是特殊,你可能弄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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