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血脉沸燃起来,热流不受抑制地直往下腹涌。
顾云容未曾察觉自己衣襟松散开了些许,见他总睁着眼,嗔责他几句,又看修得差不多了,正预备欣赏下自己的大作,忽觉腰间一紧。
他把她抱到他腿上,箍住她腰肢的瞬间,又觉她纤腰柔软而不盈一握。莫名的,他想起那些纷乱绮靡的梦,鬼使神差伸手去挠她后颈。
顾云容正自挣扎,忽被搔痒,止不住地笑:“我那里有痒痒肉,别碰别碰……”
她左闪右躲却总避不开他的手,又兼一笑便没了气力,被他挠了一回,笑得双眸染泪,浑身娇软无力。
他趁势将她搂到床上,压她在下,一双火热大手牢牢制住她,喘息压抑:“你就是来勾引我的,我从前竟不知我的欲念能遽起遽燃,今日若非你风寒未好利索,我真想……”
顾云容推他不动,气呼呼道:“什么?你莫非敢……”
他一把攥住她柔若无骨的纤手,一路往下引,至某处方停。顾云容指尖仿佛被火燎一下,急抽手,争奈力气不逮。
她只觉手腕那一圈被他抓住的皮肤灼烫不已,火苗蔓窜,浑身都起了一层薄汗。
他伏在她耳畔,嗓音几乎低哑不成调:“你说什么,当然是借你的小手一用。你那日看着旁人成婚,等回头我这边事了,很快便是我们成婚。等我们成婚时……”
顾云容满面涨红,但还是问出了心中困惑:“你怎知我脖子那里怕痒?”
“我们以前做夫妻时无意间发现的。”
顾云容一僵,旋观他神色,觉他不过信口胡说。
他感受到胸口压迫着的两团饱满软肉,垂眸一看,对着喷薄欲出的两捧怒耸道:“我给你压变形了。不过我觉着只要是你的,什么形状都好看。”
顾云容踢腾几回,没能挣开他,闭目转脸。
自从那回重遇之后,他说荤话就越发顺口了。她后来知道是淮王教了他些东西,以为是淮王把他教坏了,但如今忽然觉得,淮王兴许只是发掘出了他的潜质而已。
那日的行刺,两枚手里剑中有一枚刺中了太子。回宫之后,众太医手忙脚乱。因着无人医过此毒,法子使尽,也只是暂且控制住毒素的蔓延。
后来贞元帝听闻那暗器可能为倭国间者所持有,便想到了久居倭国的宗承。
宗承入宫来看了后,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贞元帝不肯信他,严令他一定想法子筹措解药。
落后贞元帝与宗承单独少顷,宗承传来了为自己办事的随行间者,调制了一副草药并一瓶药酒,给太子灌了下去,这才将太子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三日后,太子终于行动自如。他穿戴齐整,跑去乾清宫拊膺跪哭,直言有人要戕害于他,求父皇为他做主,彻查此事。
贞元帝随即命厂卫联手清查。转年正旦后,厂卫那头终于查出了些端倪。
不知是否因正逢年节,贞元帝并未对外透露结果。
上元这日,贞元帝在宫中办了赛诗会,犹在假中的文武群臣应召入宫。
桓澈坐在觥筹交错的席间,心不在焉。
他欲趁今晚求婚于顾云容,原都筹划好了,谁想到他父皇竟是心血来潮,突然办起什么诗会,还不许他提前离席。
往年明明都只是赏灯看戏而已,驴年马月都不办一场诗会。
他正神思不属,桓朗倏地扯他一把:“走心点,仔细父皇点你作诗。”
桓朗话音方落,贞元帝的声音便飘了过来:“七哥儿,你来以汤圆为题,做一首七言律诗。”
桓朗瞟见弟弟犀利的眼风,往一旁侧了侧身。
不过凑巧而已,真不是他说什么来什么。
桓澈站起,见对面的太子也盯着他,倒是眉目无波,随他看,他新修的眉,且是好看。
只他随即暗扫一圈,想起一事,眉尖微蹙。
这席上似乎少了个人。
顾云容今晚早早与顾家众人一道用了元宵后,便与徐氏等人出了门。
两辈子算起来,这是她在京师过的头一个上元节,倒有些兴奋。
七夕是女儿节,若论古时情人节,上元才更恰当。
街市上灯海如昼,喧嚷如潮。玩灯男女,满目皆是。
她正立在一排灯架前,对着一道灯谜冥思,忽觉身畔多了个人。
一转头,便对上一张凶狞的钟馗面具。
第四十五章
顾云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戴的是傩戏面具。
钱塘县庙会密集,偶有傩戏社鼓一类的热闹可看,她曾见过几回。
对方见她只回头瞥了一眼,便又转回头去,竟是仿似没看到他一般。
立了须臾,他遽然取过一旁纸笔,提笔落下几字,旋递与卖灯的摊主。
摊主看罢,对顾云容道:“姑娘,那道灯谜已有人解了。姑娘要的那盏灯,怕要与了旁人。姑娘若要,看那客官可愿相卖。”
顾云容讶异问是哪个,摊主以目光指了指她身旁那个戴着钟馗面具的男子。
顾云容转头,对方已从灯架上取下了她先前看中的那盏骆驼灯。
她原想出钱买回,但想想还是作罢,丢了纸笔,领了秋棠便要走,但那人将灯提到了她面前,竟是要赠与她的架势。
顾云容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对方除下面具,露出一副眼生又眼熟的面容。顾云容端量几眼,不多时便大概猜着了对方何人。
抛开身形与面容轮廓不谈,眼睛是最好认的。容貌再是伪饰,眼眸却难以更易。
她与宗承见过几回面之后,对这个人的神貌有了个大致的认知。
此人虽有通天之能,但与一般的上位者不同。她从桓澈眼中看到的是凌驾蜉蝣之上的睥睨眄视之势——这一点在前世的他身上尤为明显。
而宗承眼中则是安能摧眉折腰的落拓狷傲,看似欹嵚历落,却是深藏城府,顾云容不认为他如他所表现出的那般,因屈受罹祸而落草为寇,但她希望他心向故国之情是真切的。
宗承看她目露了然之色,知她认出了他,又擎起骆驼灯往她跟前靠了靠:“你方才竟未被吓着,难道是我挑的那面具还不够凶恶?”
“那种面具我从前见过,无甚可惊奇的。”顾云容看他要送灯,称谢后婉拒,欲转去寻徐氏等人。
却听他在后头道:“你如今可是处在两难之间,既不甘心就这样嫁与他,又无法置身事外,毕竟女大当嫁,且有些事也并非你所能抗。”
顾云容步子蓦地一顿。
这人简直太可怕。
宗承知自己言中,踱至她面前:“我觉着,你对他有情亦有怨。但他对你实在也可称一句真心相待,你下意识想与之亲近,但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至于那道坎儿是甚,我猜不着。”
“也是因此,你与他之事始终吊着。你举棋不定,他也云里雾里。你是否觉着,眼下他父亲压着他的婚事,正给了你喘息之机?但该直面的,终归是躲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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