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_海的挽留【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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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此前几番与儿子提婚事,儿子如今开窍,岂非好事?父皇不若成全了儿子。”

  “顾家之事你莫管,是非曲直,朕自有数。你的王妃,朕也不预备颁旨遴择,朕看头先皇后胪列的那些家户倒有几门合适,朕回头在里头挑一个与了你便是。”

  桓澈坚口道:“儿子不受!”

  一阵短促的回旋步声,贞元帝仿似在躁郁踱步:“你休以为仗了你母亲的面,朕便不敢将你如何!你这一两年间越发胆大妄为,不挫挫你的锐气,你怕是不知天高地厚!”

  “朕再问你一回,你安生是不安生?恼了朕,仔细降你的爵!”

  轻微的衣裳窸窣声,约莫是桓澈朝贞元帝郑重行了一礼:“伏望父皇成全儿子。”

  ……

  顾云容十根春纤越攥越紧。

  起先是因着父子两个的话而心潮起伏,后头则是……

  憋得。

  她尚未至东净便碰见了这么一出,内急未解,起初尚能认真听个壁脚,如今却是已渐渐不知两人说的什么,只憋得头皮发麻,面色涨红。

  那女史见状,抓了她手腕,再三示意她忍着些,不要作声。

  顾云容欲哭无泪,早知道方才就不闲着没事一盏一盏喝茶了。也是那近旁的宫人不断给她添茶,冯皇后也始终未理会过她跟徐氏,她闲极无聊便不知不觉灌了许多。

  稍稍一动便觉满腹茶水晃荡,为免徒增苦痛,她保持着倚靠石山的姿势,纹丝不动立着,祈祷外面两人快些离开。

  混混沌沌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上苍仿佛终于听到了她的呼唤,她再度凝神听时,发觉外头似乎没了声息。

  顾云容几乎喜极而泣,一回头却看到女史僵硬惶遽的面色。

  她正自讶异,就听身后传来杂乱步声。

  “你二人在此作甚?”贞元帝冷声沉沉。

  顾云容回身,见贞元帝与桓澈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假山。

  她霎时僵住。

  桓澈立等出声解围:“想是恰巧路过。顾姑娘身边的是六尚的女史,儿子前去母后宫中存问时曾见过。大约是母后叫顾姑娘……”

  贞元帝剜他一眼,旋转向顾云容,目光冷得砭骨。

  顾云容的衣袖被已跪地拜伏的女史扯了一把,方反应过来自己尚未见礼。

  她暗咬牙,把心一横,揣着一肚子茶汤跪拜下去,行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个大礼,憋得满面霞色。

  她不好在御前提及内急这等不雅之事,便也自道只是途经此处。

  贞元帝未叫她起身,亦未叫她离开,只是又转回头对桓澈道:“你若执意为之也可,要么将你爵位降等,要么领五十篾片,你自己瞧着办。”

  桓澈倏而敛襟跪下,神情愈坚:“儿子仍不改前语。怀远伯原就是被言官针对,并无错处,求父皇明察。再则,儿子绝不娶旁人。”

  顾云容虽则仍跪在地,容色恭敬,但双耳如堵,魂几出窍,内心不住咆哮,为何平素寡言的父子两个今日这么多话!还有完没完了!

  贞元帝忽然道:“你倒是有拳拳求娶之意,焉知人家姑娘就肯嫁你?”

  话落,父子两个皆望向顾云容。

  顾云容正垂首祈祷,忽觉周遭一静。

  一抬头,便见面前两人齐齐看她。

  她一愣,不知所措。

  “朕问你,你可愿嫁他?你若愿,朕便不罚他。”贞元帝的目光意味深长。

  顾云容彻底懵了。

  前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这半晌,话茬是怎么绕到这个诡异的问题上的?

  桓澈跪在她不远处,看她满面酡红,低声道:“莫要羞赧,快快答话。”

  第四十七章

  此刻,顾云容只恨不能立等挖个坑将桓澈按进地里!

  她现下只想往东净去!

  顾云容又窘又急,满额溢汗。她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内急把自己卖了的姑娘,但她若不吱声,这父子俩想来不会放过她。

  吱声便要做出抉择,但在皇帝老子面前拒绝他儿子这等事,后果未卜。

  但若应下……

  顾云容切齿少顷,蓦地垂首恭行一礼:“禀陛下……”

  她一句话未完,一内侍忽趋步上前,朝贞元帝与桓澈各施一礼,旋躬身对贞元帝道:“陛下,倭国使节妙信和尚求见。”

  贞元帝敛容,转向桓澈:“你往养德斋候着。”随又命顾云容且自便。

  顾云容如蒙大赦,从未如眼下一样觉着皇帝可亲,忙行一礼,起身去了。

  待回首确定皇帝已然走远,顾云容便顾不得许多,问了女史东净何在,奔命一样疾步径去。

  桓澈起身凝了她的背影一眼。

  妙信和尚是大友隆盛使团的正使,而宗承正是跟着这支使团一道赴京的。

  倭国如今国内正处动荡乱世,将军把政,大名坐大,否则也不会出现争贡之乱。两支倭国使团滞京近一年,朝贡事宜才初见眉目。

  虽知倭国并非真心臣服,但能姑且止战也是好的。只要再一年,于思贤新募的兵就能磨成一把利器,即便倭患再起,也能独当一面,驱敌御边。

  原本这几日,倭国使团便要离京回国,但如今距万寿圣节不远,使团就将归期后延了两月。

  他不知宗承预备何时离京,但应当也是在近期。

  拏云探知,宗承已进献一批火器,全是佛郎机新近研制的,但因着机密,不能放在明面上,只悄悄运入了神机营,拿去供匠人拆卸研究。

  而以宗承的禀性,此番约莫是跟他父亲提了什么条件。他父亲虽对宗承杀心不减,但为着能从宗承身上套取更多利处,怕是会放宗承离京。

  桓澈眉目冷凝。

  他不认为妙信和尚忽至是个巧合。

  顾云容从东净出来后,如获新生。然而她被女史引领着往钦安殿折返的路上,却瞧见桓澈竟还在假山旁立着。

  “下去。”桓澈冷声朝女史命道。

  女史瑟瑟,一字不敢多言,惶然退至远处。

  顾云容道:“陛下不是让殿下去养德斋等候么?”

  桓澈转回头面对顾云容时,辞色柔和许多:“父皇一时半刻脱身不得,我晚些去也无妨。”话锋陡转,“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我已查着了,回头说与你听。至于你父亲那件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妥善处置。”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桩事,”他继续道,“你父亲此番摊上的麻烦,与你的好表兄脱不了干系。”

  顾云容攒眉:“你怎知的?张口便攀扯旁人。”

  桓澈认得的她的表兄,只有谢景,因此顾云容对他所言“好表兄”不作他人想。

  她虽对谢景无甚男女之情,但与他青梅竹马,相处多年,谢景又一直对她颇多照拂,当初顾同甫入狱,谢景也是极力奔走。即便观念相左,她仍对谢景印象颇好。

  若从相处时日上来说,她与谢景反而比与桓澈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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