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德妃娘娘那里,怎么出来还是这般?”胤祥随口提了一句,只以为是个分散胤祯注意的方法,没想到胤祯的脸色愈发难看,气得转身便走了。
胤祥一脸茫然,难道胤祯和德妃娘娘吵嘴了?
永和宫。
温宪正在安抚着德妃,语气温和地说道,“额娘,十四只是担心四哥的安全,这才说话急切了些。您就别把这个泼猴的话放在心上。”
德妃苍白着脸色,眉心微蹙,“他担心老四,额娘难道便不担心?老四如今情况未知,难道额娘还能再把十四也送进去不成?”
温宪忍住叹息的想法,十四如今愈发大了,这想法与德妃愈发冲突也是正常。只是温宪没想到他们今日因为胤禛的事情也能争吵。
不。温宪终究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因为是四哥,他们才会争吵得愈发严重。
“温宪,你说十四究竟是怎么想的?”德妃忍不住又道,“完颜氏如今怀着嫡子,他又不能安分,难道额娘还能害他?”
温宪道,“额娘,这跟完颜氏又有什么关系?”她很是疑惑。
德妃摆摆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努力平复心绪坐了半晌,这才又扯开话题。温宪虽知道额娘话头未尽,然也只是配合着不说话,半个时辰后才从永和宫出来。
温宪今日是刚好入宫来探望德妃,不曾料到正好撞见胤祯与德妃争吵的场面,让她不得不站在中间挡住他们两人。
胤祯性格急躁,然对德妃很是孝顺,如今日这般激烈的对话甚少,怕是前头又出了什么事情,而额娘的态度又恰好踩中这点吧。
温宪看得透彻,不论将来如何,她不该掺和的事情便一点都不能有关系。如果什么时候额娘能看清楚这点,便再好不过了。
此前她已经递过牌子,温宪自可直接去乾清宫,瞧着这模样,她许是还得寻胤祯先谈谈。
小半个时辰后,梁九功迎着温宪进了乾清宫,康熙帝头都不抬地说道,“你挑这个时辰过来,是想着跟我讨饭吃呢?”
温宪行礼笑道,“皇阿玛说得不错,儿臣腹中打鼓,正是难受得紧呢。”
康熙帝抬头瞪了她一眼,“说这些浑话。”他对温宪的态度很是温和,虽是这般说,不过一刻钟便令人上了午膳。温宪顺理成章留下来后,和康熙帝聊了几句,便说道,“皇阿玛,四哥的情况如何了?”
康熙帝沉默半晌,轻声说道,“没什么变化。”
温宪心中一沉,没什么变化,就已经是最好的说辞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好转的迹象,依着宫中这些人的习惯,又怎么会不吹得天花乱坠。
“罢了,不说这个了。”康熙帝神色倦怠,敛去刚才那怅然若失的神情,移开了话题。温宪望着康熙帝眉宇残留的伤痛,也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温宪离开前再三嘱托梁九功要好生照顾康熙帝,等到从清宫内出来,她让侍从驾着马车去了圆明园,遥望着园林中的景色,直到天色渐黑才慢慢又离开。
圆明园内,温凉刚帮着胤禛喝完了药汁,正站在床榻前仔细端详着胤禛的情况。
苏培盛站在温凉身后,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温凉连头都没回,淡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作甚。”
“御医那边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温凉漫不经意地扫去衣服上不存在的浮尘,“让他们来同我说。”
苏培盛无言。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些个御医又有哪个敢来找先生,那一瞬间的寒意并非作假,若是温先生真想杀了他们,他们如今不能从此处出去,自然也是担心的。
“把陈大夫和李大夫请来吧,让他们选一位御医跟着他们过来。”温凉嘱咐了一声,而后坐在床榻边开始写着什么。
自从温凉来了圆明园后,便迅速了掌握住园内的情况,且由于苏培盛的身份问题,若是由他来出头,那些御医也大多不会听从他。
温和哪怕明面只是幕僚,然而是皇上要求前来的,他的话能轻而易举地让御医们折服。
“喳。”
苏培盛很快便把温凉要求的人打开,此刻温凉正俯首写着些什么,很快抬起头来,“我想知道,如今你等的真实结论是如何。”
从昨夜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早便有了决断。
陈大夫捋着胡子,眼见是温凉,陈大夫也没有隐瞒,仔细地给温凉解释着胤禛的情况,最后说道,“时疫难以根治,先生若是与王爷接触,总也需要防护。”
陈大夫所指的便是温凉那光滑的脸上什么挡面的面纱都没有,那样对温凉本身也不好。苏培盛也很是好奇,从一开始的时候,温和的处理方式便能看出他对传染的明确,然而自身却从来不做任何的防护。
温凉早便从系统那里得知他不会因此而死,并没有放在心上,“你等有几成可能?”不过的确日后需多加小心,免得惹来外人忧虑。
三人面面相觑,包括另外一个御医都暗自交流了几句,最后是由那个御医开口,“六成。”
温凉颔首,如此已经算是很高了。
“多谢,下去吧。”
陈大夫出来时,脸色松缓了些,他们数人走了几步,随即转身过来看着李大夫与御医,“多谢张御医。”刚才苏培盛的话语来后,陈大夫也只能选择张御医了。
此次宫内派来了几位御医,其中以老御医为首。老御医也的确是个有才能的人,然而许是在宫中混迹久了,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便是再如何确定,没有十成的把握,不拖到最后的关头,这等两败俱伤的做法便不敢用。
然时不待人,若因为迟疑而导致雍王爷出什么差错,陈大夫又如何能担待得起。
张御医呵呵笑道,“院首只是谨慎了些,我出来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李大夫不以为意,然也没说什么,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至少温先生的魄力足以,不然此桩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换药。”
陈大夫若有所思,“温先生……”他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江南到京城,可远得很。
正屋内。
温凉站直了身子时,正是夕阳西下时,他舒展了身体,随即又走到胤禛床榻边坐下,许是这些时日都在沉睡的原因,随着时间渐长,胤禛的面容也愈发温和下来。或许也偶尔有温凉面无表情地给胤禛揉脸的原因?
温凉停顿了半晌,清冷的声音响起,“话说天下三分,总有……”
苏培盛带着小内侍从门外进来时,清楚地听到了温凉念书的声音。
等苏培盛入了内屋后,这才发现温先生并非在念书,他半靠在床头,正阖着眼在默诵,窗外暖阳在眼帘落下淡淡的阴影,使得人也柔和了许多。
温凉听着动静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对上苏培盛打量的眼神,使得他低下了头,“先生,热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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