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阿玛是打算召你过去的,不过前头出了点事情,便作罢了。”胤禛用着热茶暖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康熙又一次下令斥责索额图,而太子爷又和直郡王就着事务产生了争辩而已。这样的事情在最近几乎是常有之事,简直没有了叙说的意义。
“爷,你可知某之额娘与万岁爷有何关系?”难得有可以对话的时候,温凉便把心中的疑惑询问出口。康熙或许与和顺见面在宫中相熟,可他一直以为只是片面之缘,可如今康熙帝的作态却不是这般。
胤禛蹙眉,皇阿玛的兄弟姊妹都不算多,且都很是低调。端看皇阿玛的模样,也没有过于亲近的皇叔,温凉的额娘当初曾被顺治帝接入宫中抚养,虽未曾过继,也算是养在膝下了。可那段年岁过得太过久远,当时的宫人都换了好几批,想找到原因估计不是那么容易。
温凉点头,他心中也有所计较。只是若不能得知缘由,便不能正确判断此刻康熙的心思,这对接下来温凉的计划有点矛盾,毕竟温凉的天然立场便是辅佐胤禛,而康熙帝这几日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口风,有那么点意思打算让温凉染上太子党的意味。
这也从侧面让温凉得知,康熙对胤礽仍是存着希望,即便他现在已经对索额图动了杀心。
“爷该小心太子。”
温凉抿了口茶水,悠悠茶香令人心旷神怡。康熙帝对温凉越发看重,越可能引发胤礽对胤禛的嫉妒,若是五月的事情爆发,到时攀咬出来的人中若与胤禛有关系,便麻烦了。
胤禛颔首,而后点了点桌面,眼中倒映着温凉的模样,“皇阿玛把你的身份都掩盖起来了。”
温凉的身份替换本来便是偶然,他捡到了旁人的身份见证,而后又替换着此人的身份生活直至今日。只要不是温凉主动开口,便是胤禛也着实查不出什么。只是康熙是天下帝王,若真的动用能力去查探什么,不可能查不出来。此次也是如此,不然温凉的身份不至于曝光。
温凉抿唇,露出极浅笑意,“爷在其中,可是浑水摸鱼了。”
第四十三章
再简单的事加上康熙后,就会显得复杂。
陈年旧事如何, 胤禛与温凉不得而知, 只能隐约猜到或许和硕和顺公主的确与康熙帝关系良好, 才会如此看重温凉,甚至在温凉婉拒的情况下直接用行动表达了对温凉的重视。
因着温凉不愿被尚家打扰,康熙便派人把所有的线索逐一清理干净,粘杆处的人注意到此事后, 便开始在其中浑水摸鱼, 搅得局面更加混乱。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康熙帝结束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南巡回京, 视察了沿途的水路后又连下数道旨意,保持着朝堂的微妙。然数日后, 看似平静无波的朝堂上接连开始出现不大和谐的声音, 继而掀起了太子党与直郡王麾下官员的争执。
朝堂上的事情日后再说, 康熙回朝,温凉自然也随同胤禛回府。
“格格,”温凉回去的时候, 绿意惊喜地叫了声,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模样,“上次您尝试的事情总算是成功了。”温凉略一思索, 好一会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他跨入院内,“你把酒起出来了?”
绿意跟在温凉身后,“是的,格格。因您嘱咐这酒在这几日要起出来, 奴婢便把那几坛子给起了。方才底下的內侍尝试过,现在已经醉倒了。”
绿意知道那人的酒量不错,如今喝一口这酒直接昏过去了,如此也能看得出,这新酒的确是烈。
温凉袖手走到庭院中,树下放着几坛子酒,坛子都带着新泥,全都是刚挖出来的。其中有一坛子是开封了的,隔壁还躺着一个昏倒的內侍。
他走到边上蹲下来,伸手把酒坛子给拎起来,先是轻嗅了两下,而后抬手喝了一口,滚辣辣的烈酒从温凉的喉间落入腹中,如同火烧般的感觉从酒水经过额地方燃烧起来,让温凉清冷的面容瞬间红透。
这酒果真是烈。
绿意在后面看着连阻止都来不及,亲眼看着温凉面飞红霞,淡粉色让格格整个人都柔和起来。绿意连忙低下头去,总感觉无意间侵入了格格的隐私中去。
温凉在最开始酿酒的时候,便有了要酿烈酒的想法。酒精这东西虽然在以后看起来随处可见,可实际上酒精若是能在此时被造出来,于病患战场却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然烈酒不是这么轻轻松松就能够酿造出来的,而酒精与烈酒的差距又是不一样,这其中还涉及到一系列的提纯问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完成得了。
烈酒是酒精的第一步,若是烈酒能够酿造出来,那么酒精这个未来还是可以遥遥想念一下的。
温凉随手把酒坛子放到一边去,看着地面躺倒的內侍说道,“把人带下去,熬醒酒汤给他灌下去,派个人看着点。”这酒的确很烈,温凉喝了一口就觉得胸腹烧得慌,这还是他这些年喝得多,这才没有一口气给醉倒。这內侍一口就醉,若是体质因素酒精中毒,那可就麻烦了。
绿意点头,立刻就安排院子里的人把內侍给搬回屋子去,另催促小厨房的人干净熬醒酒汤,就是不为着那个內侍,绿意也在担心着温凉会不会怎么样。
从刚才格格喝了那烈酒后,面目红霞,便是连眼睑处也带着淡粉,眼波流转的时候更是带着水润,这让绿意更加担忧。
格格以往真的喝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如今的模样,若是真的醉倒了,可怎么办?
绿意却是不知道,在外的时候,温凉已经有过醉倒的经验了。入屋内前,温凉为了确认烈酒效果又抿了两口,额头开始有点眩晕的感觉,自是回屋休息不提。
就在温凉等人回府没半个时辰,张起麟忽而出现在了小院外头,捧着笑脸说道,“先生,贝勒爷有请,宫内来人了。”
温凉彼时正在屋内,站在窗边悬腕练大字,面粉桃红的模样尚未褪去便听到这个消息,他眉心打结站在了橱柜面前。
他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换上女装出去,要么穿着男装出门。
康熙曾和温凉促膝长谈,其中便谈及了此事。
康熙似乎对温凉的过往很感兴趣,不时召见温凉,询问着以前的事情。除了涉及胤禛的事情,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曾隐瞒,包括额娘那段疯癫的过往。
自然也谈到了温凉的女装问题。
“温凉,你的额娘所做,的确是极端了些。”康熙叹息,他的确不曾想到和顺在尚家的日子竟如此艰难,从康熙二十年后,和顺便几乎再也不曾传过消息回京,只是偶尔在尚之隆的奏报上会夹杂着一封书信,但也是极少极少。
康熙曾下令召见和顺,可被和顺以身体不适推拒,一直不得成行。最后也终究没见到一面。
“额娘救了我,我自是感激不尽。”温凉淡声言道,情绪不曾波动,至少和顺的确是挽救了他的性命。
康熙抬眼看他,眼眸夹着痛惜,“然你十数年如一日以女装为装扮,终究不是好事。日后婚娶便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孤生 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