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礼_白孤生【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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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知道你在笑吗?”胤禛忽而轻声道,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温凉的笑意僵住,随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角,那轻扬的弧度让他有些茫然。

  他真的笑了。

  胤禛意识到,温凉不知道他在笑。或者说,他不知道他会笑。

  胤禛挥手,苏培盛默然带着人退下。难以形容的心情,他不想让旁人看到此刻珍贵的温凉的表情。

  “嗯。”

  胤禛几息后才意识到,这是温凉在回应他。那么认真回答着自己在口是心非的温凉,让他胸口闷闷发疼,又有点软乎乎。

  “先生,”胤禛看着温凉恢复如常的面容,低声道,“与我一同出去走走吧。”

  温凉的情绪已恢复了正常,他抬眸看着外头明媚日头,“爷想让消息传得更快?”刚才他走过画廊时,便看到沈竹了。

  沈竹的迟钝是温凉不曾预料到的,他在外那么多日,虽和温凉没有太多的接触,可也是日日能见面。沈竹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戴铎也不曾泄露温凉的事情,因而直到回来之前,他对温凉的态度依然很正常。他一直以为温凉在女扮男装。

  胤禛含笑摇头,却是不语,只是带着他出去。温凉和胤禛两人一同到了园子里,正是春天时节,恰好百花齐放。院子里的花农绞尽心思搭理,弄得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然后两人愉快地下了几盘棋。

  ……

  温凉是男子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前院。

  最先知道的人是沈竹,他与戴铎随着胤禛出京,自是引来其他幕僚的羡慕,回府后便一直和其他同僚在说话,直到半个时辰后憋不住去恭房。

  从恭房出来后,沈竹站在廊下舒展着筋骨,还没等他扭头,他便遥遥看见画廊上有一行人拐角。他一眼便看到了中间的温凉,无他,那一身气质着实难以忽视。

  沈竹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温凉女扮男装的模样,装得还真是像……等等!沈竹忽而大惊,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某个节点,瞬间回忆起南巡时戴铎那种不自然的姿态,顿时让沈竹大惊失色,立刻回到了房间内,把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戴铎拖出来。

  戴铎最开始被沈竹折腾醒还有点不知东北,等到清醒时听见沈竹的问话,望见沈竹迷茫的神色,他不禁苦笑,沈竹知道了,便意味着其他人也或许可能知道。

  他不知温凉为何苦心孤诣地隐瞒身份长达数年,朝夕间又突然转换了想法,坦然地行走在前院里。面对着沈竹的询问,戴铎只能强调,“不论温兄是何想法,戴某都觉得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置喙也是无济于事。”

  沈竹瘫坐在戴铎对面,满目震惊,“原来是真的。”

  即使他看着温凉的侧脸时心中已经闪过猜测,可有个正确答案和仅仅只是猜测,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戴铎严阵以待,只希望旁人不会那么快便来寻他。毕竟连沈竹都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更何况是其他的人呢?

  可惜事与愿违,不过半日的时间,整个前院都知道了。光是戴铎看到的,便有不下三个人摔烂了他们的茶盏或者笔洗,更有人捧着个花盆直接砸脚上。

  戴铎听着传闻才知道,贝勒爷竟是带着温凉一同在前院漫步,且在园子内悠闲下棋,着实惹人注目。

  这桩事情顿时便传递开来。

  前院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后头去,福晋知道此事时,正坐在院内处理着事务。贝勒爷回来的时候只过来看了眼弘晖便很快地往前院而去,乌拉那拉氏对此也没什么感觉,只要爷心中还惦记着弘晖,其他的事情都算不得大事。

  “福晋,刚刚宫内来人了。”李嬷嬷过来小心地说道,就像是在说什么严重的事情。福晋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转头看着奶娘,“皇阿玛嘉奖了贝勒爷,还是宫内有什么事?”南巡刚刚回来,该是前者才对。

  “是,对温凉的赏赐。”李嬷嬷咬着牙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声音还有点颤抖,耷拉下来的脸皮因着嘴唇的动作而有点抖动。

  福晋顿住了。

  温凉。

  这个名字,福晋又怎会不知?

  “皇阿玛怎会知道温凉此人?”乌拉那拉氏遣走了屋内的人,惊讶地说道。温凉是女子,贝勒爷再如何荒唐都不可能带着温凉南巡,除非、除非是作为侍妾的身份!

  福晋见着奶娘震惊的模样,难道贝勒爷此次是真的为着这个女人向皇上请封分位!

  李嬷嬷不知福晋的想法已是千差万别,仍在惊叹地说道,“福晋,原来那个温凉,竟然是个男人!”

  福晋皱眉看着李嬷嬷,“此事是真的吗?”怎的可能呢?

  福晋回忆着以前对温凉的印象,虽然总是很沉默寡言的模样,但弘晖出事时也是他极力扑救。她心怀感激,对温凉的恶感也渐渐消失。

  可温凉突然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这中间的跨度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额娘,是不是儿子来得不是时候?”说曹操曹操到,福晋正想着弘晖,转眼间门外便传来儿子温和的声响。

  一身湛蓝衣裳的弘晖正站在门外,俊秀面容上带着谨慎,生怕误了福晋的事。

  乌拉那拉氏抿唇,抬手把弘晖叫了进来。她记得弘晖一直对温凉带着仰慕之情,如今也是个好时候。切莫让温凉那样……奇异的行为影响了弘晖。贝勒爷也不知如何考虑的,竟让温凉在府内待了这么些年。

  福晋深知以胤禛的能耐,如果不是知道温凉的情况,不可能如此信重。

  这才令人着恼,更不必说,连康熙帝都知道了此事!

  福晋不求胤禛事事告知她,可温凉前后牵扯到的事情那么多,一字都不曾解释,真的让人费解。

  内院的事情暂且不说,此事后,谣言八卦不过堪堪出现片刻,便迅速被扼杀,府内不经意间的举动,让前院的人又一次警惕,不论温凉如何,他们仍是不能对温凉有何异样。

  更不必说,此事是贝勒爷亲自带出来的,所有人都见着两位谈笑间默契的模样,谁敢在贝勒爷头上动土,惹来祸端呢?

  日子渐渐热起来,时间飞快地跑到了初夏时节。康熙四十二年四月,朝廷风声越来越近,大臣们纷纷安分守己,除开太子党,其余之人都不在这个时候作为那只被打死的出头鸟。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帝连续下令斥责索额图,更是直接长篇累赘地叙述索额图的过错,康熙的怒火可见一斑。随后,索额图被关押,这件事情成为了推到太子的第一步。

  彼时太子依旧无法相信康熙帝是真的要把索额图置于死地,在事情真正发生前夕,他还一直在和索额图通信,当索额图锒铛入狱时,这件事情如同当头棒喝,把太子整个人都给打醒了。

  康熙是真的开始警惕他。不再是作为最宠爱的儿子,而是作为可能窥伺皇位的敌人。

  索额图相当于太子的左膀右臂,康熙对索额图下手,除了无法容忍索额图结党营私外,最深层的原因,或许还要落在太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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