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_多木木多【完结】(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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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后面提灯笼那个早跪下了,闻言抬头道:“我们格格姓钮钴禄。”

张德胜点点头,转身回去了,留下钮钴禄仍旧福在原地,直起身看了张德胜的背影两眼,却也不敢多问,再看那边站在远处的四爷,到底没那胆子再做什么,低头继续等着。

张德胜回去躬身道:“回主子爷,那人是钮钴禄格格。”说完偷偷抬头想瞧瞧四爷的面色如何?这种半道截人撞上的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只看主子爷吃不吃这套了。

换句话说,要是这位钮钴禄格格能叫主子爷看在眼里,也不枉她这时等在这里。可依他看,估计悬。

主子爷都没把她叫到面前再问的意思。

张德胜没等多久,就听四爷扔下一句:“叫她回去换了这身衣服再过去。”然后抬脚走了。

砸锅了嘿。

张德胜看人倒霉心里就舒坦。他乐颠颠的叫个小太监去传话,自己个提脚赶紧侍候主子爷去。

走出几步后他回头看,见那小太监传了话,福身福了大半天的钮钴禄格格终于蹲不住了,往边上一歪,她身后的丫头连忙膝行上前扶住她。

嘿嘿。张德胜在肚子里笑坏了。

后面,钮钴禄被桥香半扶半抱的回到了武格格的小院。武格格已经去正院了,只留下了两个看门的丫头,见她们这么láng狈的回来,那两个丫头还躲在门后偷笑。

钮钴禄脸色青白,回到屋里几乎是像身上的衣服会咬人似的连撕带拽的脱下来。看家的参花不明白,可惜的连忙过去捡,道:“格格这是做什么?多好的衣服……”话音未落,她想到了什么,看向桥香,可桥香正忙着赶紧再翻一套衣服出来。

两人一起翻还快些,参花悄悄问:“可是碰上了侧福晋?”这是被侧福晋喝斥了?

桥香的脸也是没有人色,她惊惶的摇了摇头,半天才抖着声音说:“……碰着了主子爷。”

参花先是一脸喜色,这不正好吗?跟着脸也白了。

桥香不敢再说,翻到一件还算可以的去侍候格格换上,两人再赶紧出去。留下参花在屋里收拾这一团乱的衣箱子。都收拾好了,她看到被格格踢到chuáng下的那件破了的上衣,襟口被扯坏了,补一补倒是还能穿。

主子爷到底说了什么?竟把格格吓成这样?

正院里,四爷坐在上首,福晋与李薇一左一右分坐两侧。三个女孩坐在西侧,弘昐兄弟两人坐在东侧,剩下的格格们在下面开了两桌。

钮钴禄悄悄进来,偷偷捡了个角落坐下。同桌的耿氏见她面色不好,叫人给她倒了碗热茶捧着。

武氏在隔壁桌瞧见了,yīn冷的笑了声。

宋氏今天只顾低头看着眼前这一块,丝毫不敢回头看大格格和三格格。

上面,三格格对宋氏有些好奇,总是忍不住想往那边看。大格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把她引回来。她拿了块蝴蝶苏给她,道:“尝尝。”

三格格接了点心,不敢再看宋氏那边了。

台下钮钴禄的丫头桥香看到上面坐着的侧福晋穿着一件说不出有多漂亮的衣服,里面细窄的箭袖包住手腕,外面的大敞袖似乎要短几分,拢在小臂处显得格外别致。

她突然明白主子爷要格格换衣服的原因了。瞧着侧福晋这身衣服,格格穿着仿佛的坐在下面,简直是像在侧福晋面上抹黑一样。

格格到现在都没敢抬头,叫她也特别替格格难过。

上面,李薇面前的小几上都是刘太监掌勺孝敬的,她吃得欢乐,叫四爷看了好几眼,终于他忍不住道:“什么好东西?拿几个给爷尝尝。”

苏培盛立刻取一个小碟,送到李主子的小几上,由李主子亲自拿银筷子一样捡了几块放在碟子上。他瞧着,李主子捡的各种口味都有,就连甜咸味的都有。

主子爷从来不吃甜咸味的点心。

苏培盛以前是挺自信这个的,现在却不敢保证了。因为但凡是李主子吃着好的,一般都合主子爷的口味。

他把小碟子送到四爷面前,果然主子爷每个都尝了,他盯着那甜咸的五仁苏看了半天,见主子爷下了两次筷子!

这绝对是吃着喜欢的意思!

苏培盛都要沮丧了!他侍候主子爷都有二十年了,到今天才发现他连主子爷的口味都没拿准。还不如李主子……

四爷吃着点心,目光又扫到素素身上。她穿这身真是好看,那大敞袖也就她才配穿,换个人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想着那个仿着素素打扮的小格格,看她年纪小就不罚了,只是这么轻浮,难道连上下之别都不知道?

底下,张德胜正跟苏培盛耳语,完了乐道:“我瞧那格格要倒霉了。”

苏培盛伸头看了眼席尾的钮钴禄格格,道:“只怕是要jiāo给大嬷嬷去学规矩了。偷偷学主子打扮不是错,专挑在这时候穿出来,这也太没眼力劲了。”


140、席上风波

  庆生从六点吃到快八点,四爷也是心qíng好,特别允许弘昐两兄弟可以多留两刻钟,四阿哥却早早就被抱下去了,临走还伸手要额额。

  李薇没办法,只好先送他回去。四阿哥又吵着要吃奶,扯着她的衣服不撒手,费了一番力气才脱身出来。

  瞧着时间也七点半了,李薇站在那里,由玉瓶和玉盏把被四阿哥拽皱的衣摆重新弄平整。

  “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也这么晚了,我就不回去了。”李薇道。

  玉瓶忙说:“没事,咱们先应付过去。再说您不回去怎么行呢?主子爷还在那边等着您呢。”

  见差不多了,李薇匆匆赶回席上,临走前jiāo待玉瓶去后院膳房叫夜宵。

  “今天席上的菜都是前面膳房准备的,他们那边只怕是忙得很。”她道。

  玉瓶应下:“主子您就放心都jiāo给我吧。”她一路送到院子门口,嘱咐提灯笼的四个太监:“留神看着主子脚下。”

  那四个中出来个领头的躬腰道:“赵哥哥都jiāo待过咱们了,姐姐您就放心吧。有咱们在,保准不会叫主子有事。”

  目送他们走远了,玉瓶回来叫玉水去后院膳房,道:“叫个人陪你一起去,别忘了多要几壶热水备着主子们回来洗漱用。”

  玉水叫上了玉夕,两人提着灯笼出了院子,绕过小门,穿过一条狭长的过道就是后院膳房了。这条路上没有点灯笼,因为主子们不从这边走。

  两边都是高耸的墙,只有头顶上一条细长的夜空。漆黑的过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们两人的脚步声和如萤虫般的灯笼。

  玉夕一直只顾垂头走路,玉水提起了话头:“玉夕,平时你也该多朝主子跟前转转。玉朝的事怎么着也不能记在你头了,你别想得太多了。”

  玉夕摇摇头,笑道:“不是我不想,叫主子一见着我的名就想起玉朝……我就是在主子跟前转又有什么用?”

  玉水有心想叫她想法子改个名,可又觉得jiāo浅言深不大合适。她其实也只是运气好,早在宫里就分到主子跟前。虽然主子一直不大喜欢用她,可凭着这份从宫里到府里的qíng义,她倒是比玉夕、玉朝几个后面来的要过得好。

  后院膳房里,各处都忙着,就是侧福晋专用的那个灶间闲着。当初就是图他是李家使惯了的厨子,做的是侧福晋爱的家常味才把他要到府里来。

  厨子一家原本只是李家的雇工,并没签卖身契,签的是雇工的年契。但府里要人,不会要个雇工,就把他一家子都给买下来了。

  厨子姓杜,大名杜九。进了府里人都称他一声九叔,平时侧福晋使唤他的时候不多,可谁知道主子什么时候用得着他呢?等主子这边叫了膳,他再去寻管事的要jī要鸭?这也不合适。

  管事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每顿都把侧福晋的份例拨给他,要是侧福晋没用得上,盐糖米面一类收回,菜和鲜ròu就便宜杜九了。所以进府没几年,杜九一家子都吃得膀大腰圆,远看像座ròu山,近看还是座ròu山。

  他是外面的手艺,四爷福晋都看不上,今天给四爷庆生就没要他侍候。他正在屋里闲着,叫他的儿子女儿看着灶上的火别熄了。

  他儿子杜斤道:“爹,这火就这么gān烧着?多费柴啊?要不我扔几个红薯进去吧?”

  女儿杜两站水缸边上不敢说话,她也想吃红薯,可要是她开口,爹肯定生气。

  杜九把杜斤抓过来劈头盖脸一顿嘴巴,骂道:“少找事!想吃红薯回家找你妈去!这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胡说八道?”

  杜斤叫他爹的大厚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溜到杜两身边小声骂道:“姐,你看爹这熊样吧。”

  杜两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叫杜斤敷敷被打红的脸,别的也不敢说。

  玉水、玉夕一过来,杜九马上从凳子上跳起来,堆了满脸的笑道:“两位姑娘好!姑娘,可是咱们主子有什么吩咐?”

  玉水笑道:“九叔,咱们主子叫你准备点夜宵,多备些,席上的东西到底不容易吃饱。”

  杜九连连哈腰道:“好,好,老杜这就做,马上做。一准叫主子下了席就能用上热呼呼的饭菜!”

  他从旁边的箩筐里抓了一把桂圆塞到玉水手里,道:“姑娘当个零嘴吃吧。”

  他的大手一把抓的,足有玉水双手合捧那么多,她接下桂圆分给玉水,说:“别忘了多烧几壶水,主子们要洗漱用的。”

  杜九马上喊杜两去担水:“忘不了,忘不了,这就烧,这就烧。”

  灶间里的三人顿时就忙起来了。杜斤帮杜九烧火,杜两捅开两个小灶烧水。隔壁灶间的人听见动静,都勾着头往这边看。

  “老杜那是gān嘛呢?”

  “还用说?肯定是侧福晋有吩咐了呗。”

  一人吃着花生道:“还是老杜这么着舒坦,主子叫了动一动,主子不叫,他就gān领薪别的什么都不用gān,一个月也不少他的银子。”

  另一个也是羡慕的直嘬牙豁子,摇头说:“银子算什么啊?侧福晋一个月多少份例都进他们一家的肚子里去了,管事的也是看人下菜,咱们天天累到臭死,什么好处都没有不说,侍候的都是一群不入流的格格。她们哪怕有一个受宠呢,也能提携咱们一二啊。”

  吃花生的人吐出一口渣子,道:“指望她们有一个能飞天的,还不如咱们现去烧热灶呢。老杜一个人把着侧福晋的灶间,把他的儿子女儿都带进来,听说要不是管事的不答应,他连他老婆都想弄进来了。咱们要是能去侧福晋那个灶间侍候着,不是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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