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还想看素素知不知道老五府上的一些事,撞钟也要敲对庙门啊。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问计。宅斗的事她是十窍只通了九窍,觉尔察氏远在天边不说,李家也没地方叫她额娘长宅斗本事啊。
幸好她还有个柳嬷嬷。柳嬷嬷,宫斗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啊。人家在宫里住了一辈子,不管有没有亲自实践过,听得看得总比她多。
用过午膳,李薇就只留柳嬷嬷一人侍候,开门见山的说:“嬷嬷到我这里来后,一直尽心尽力。从二格格到四阿哥,每个孩子都是靠着嬷嬷才保我们母子平安的。我信得过嬷嬷,就不在您面前说虚话了。”
柳嬷嬷激动啊,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奴婢肝脑涂地,绝无二话!”主子你终于用得着我了!
李薇比了下正院,道:“那位主子现在脾气变了,看我是越来越不顺眼。我知道自己的分量,这辈子有这个侧字就到顶了。我也不求别的,能跟孩子们安稳过日子就行。只是那边不依不饶,她又站着大义、名分……”
李薇慎重道:“我想问嬷嬷,我能怎么办才能叫那边……克制些?”
柳嬷嬷在肚子里把话绕了几个圈,品了又品才敢道:“主子要是不嫌奴婢冒犯,奴婢就实说了。”
李薇坐直身:“您说。”
柳嬷嬷道:“那边说到底还是心底虚,您这日子过得越红火顺心,她那边就越不安心,就越想把您给压下去。”
李薇点头,就是这样!
柳嬷嬷见此放了一半的心,把主意说了:“依奴婢看,您不如就先低个头。您也说了,侧字您就到顶了。日后再往上就是靠阿哥们给您挣脸面了。如今阿哥们还没长成,您要是为了阿哥们好,不如就先低低头。”
李薇心里马上不舒服起来,面上却未变,小声道:“您这意思是……叫我去服她的管?”
柳嬷嬷人jīng子,听话听音,马上道:“真服假服,能哄住那边就行。叫她对您放心,别老拿捏您不就行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日后的变数多着呢。您这边三个阿哥,依您的宠,后面有几个还说不准呢。”
她见李薇不像高兴的样子,想想还是把实心话说出来了,道:“奴婢说句冒犯的话:她是主子,她在上头坐着。咱们低低头……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李薇靠在枕上,道:“嬷嬷能把这话说给我听,那就是我的知心人。只是这头,我低一低没事。从她进府,这头我就一直低着呢。可……她那边不止要我低头,还要弘昐几个也低头。”
柳嬷嬷怔住,李薇沉重道:“……所以为了他们,这个头我也不能低。”
柳嬷嬷犹豫了下,劝道:“您别怪奴婢,大阿哥在上头,咱们的二阿哥这头低不低的,由不得咱们。”
李薇摇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当弟弟的给哥哥低头无妨,这是应该的。可能做弟弟,却不能做奴才。”
柳嬷嬷吓得起身离座扑通一声跪下了,哆嗦着就要磕头。
李薇淡淡道:“嬷嬷起来吧。嬷嬷回去帮我想想,这做弟弟不做奴才,这个头该怎么低……”
柳嬷嬷退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四爷站在门前,膝盖一软又跪下了,不及出声求饶,四爷就掀帘子进屋,压根没理她。
屋里,李薇背对着门坐着正在想心事,不妨身后伸来一只手摸到她的肩上!
“啊!!!!!!!!!!!!!!”她吓得大叫!
一回头,四爷也被她吓得心险些从喉咙口跳出来!
她捂住胸口道:“天啊……你吓死我了……”
四爷刚才先是在门前被她和嬷嬷的话惊的回不了神,进屋又被她这一声惊叫吓得不轻,再听她这么说,顿生这人恶人先告状之感!
他严肃的瞪着她,半天才道:“你才要把爷给吓死了呢。”
155、骗纸
外面的玉瓶听到屋里的声音就要往里冲,柳嬷嬷还跪在台阶上,苏培盛上前一把将玉瓶拉回来,将柳嬷嬷踹开后,拖着玉瓶到一旁小声道:“我的姑奶奶!你也听听那声儿是不是你主子叫你进去救人啊?这明明是两位主子闹着玩的!”
玉瓶刚才被李主子那一声叫得这会儿脑袋还是晕的,苏培盛说她也反应不过来,还想往屋里进。
苏培盛苦口婆心:“姑奶奶,我拉住你是为谁啊?你进去惹着主子爷了,或者万一真是李主子惹着主子爷了,你进去也是一个死!咱们再等等看,真有个不好……也别你进去填这个坑……”他呶呶嘴指着西厢,道:“去那边哭才行啊。”
玉瓶匆匆扫了眼西厢,道:“您说的都对,是我不识好人心行了吧?”说完甩开苏培盛几步闪到屋门口,在窗户外小声叫了句:“主子?”
苏培盛该劝的该说的都说了,自觉也算当了回好人,虽然没人领qíng吧,他也觉得自己够善良了。玉瓶决心要找死,他也不拦着。
何况说话听音,刚才明明李主子明明叫的欢快着呢。谁知道主子们在屋里玩什么新鲜花样?也就玉瓶这没嫁过人的听不出来,他侍候四爷这么些年,什么墙根都听过了,在李主子这里,四爷什么时候都跟喝了仙露似的慡快。
再说,以李主子的心xing,她就是当着主子爷的面说出福晋该死这样的话,主子爷也顶多冷冷她或训一顿,半点都不会当真。连他都看得出来,李主子那人,那就是戏文里唱的刘后主。身边一堆jīng兵qiáng将围着,更衬得人傻了。
小小年纪跟了主子爷后事事都有人替她管着、想着,主子爷再哄着、捧着、宠着,人早给养废了。别看嘴里说得多热闹,真叫她gān,十成里能有一成不办走样,他苏培盛就把眼珠子扣出来!
主子爷心里也清楚着呢。自己个枕头边睡的人,他也不能放个jīng明能gān的啊。李主子就算以前真有七分的jīng明,叫主子爷圈了这么些年,七分能剩下三分都是李家祖坟冒青烟了。
他就看着玉瓶这丫头先是面色发慌,跟着屋里说了句什么,她就放心多了。
看吧,他就说不会有事。
苏培盛打了个哈欠,横竖主子爷在李主子这里,原本一刻钟的事都能办成两刻钟,那是就跟屋里的凳子上都涂了糨子似的,坐下就忘了起来了。他进了茶房,对玉烟笑道:“跟着主子跑了一天了,小丫头给你爷爷上碗茶来尝尝,我也歇歇腿儿。”
玉烟笑呵呵道:“苏爷爷辛苦,玉烟这就给您煮茶去。”背过身去暗骂个臭阉狗!跑这里来充大爷了,也不看看你的脸有多大!
她捅开茶炉把铜壶刚放到火上,玉水掀帘子进来道:“主子爷来了好半天了,怎么这会儿还没上茶?”
玉烟赶紧道:“早好了,这就给你。”说罢把两个提盒给她。一个是茶壶、茶杯等物,一个是配茶的各样点心。
玉水提着到了正屋,在堂屋的小几上把提盒打开,用托盘把茶送进屋里。西侧间里,玉瓶正捧着小库房的账册给主子看,主子一边挑着,一边跟主子爷说话。
李薇选了几样今年她新得的首饰和布料,对四爷道:“如今听说瓜尔佳氏过得不怎么好了。她跟刘佳氏在宫里阿哥所时还算受宠,出来后这几年是渐渐都不行了。现在那边府里受宠的是个马佳氏。”
四爷扫过素素挑的东西,府里不受宠的女人,只怕就欠这些光鲜的门面东西了。
他道:“你跟她挺好的?”这种事都知道。
“以前还能说上几句话。上次见面,她也不爱说话了。”李薇想想道,不过点头之jiāo。
四爷好奇了,“那你去哪里打听的这些?”
李薇小小瞪了他一眼,不乐道:“谁打听了?这都是三伯家的田氏跟我说的。”
四爷笑笑,拍拍她的手,“好了,是爷误会你了。”道了歉又觉得不对,眼一瞪道:“还没给你算账呢,你倒先给爷安了两个罪名!这会儿是爷正有事没时间跟你说这个,等晚上爷空了再问你!”
李薇低头,一脸‘我正在深刻忏悔’。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叫苏培盛进来,让他去把前面库房的册子拿过来,对她道:“前头你十三叔在等着,为了他妹子的事,一会儿爷跟他出去一趟,晚上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等弘昐他们下了课,叫过来跟你一块用晚膳。晚了也不必叫他们再回前头去,就在你这里歇了。”
他起身,两人手牵在一块,她也就跟着起来,两人慢慢踱到门口。
他道:“苏培盛把册子送来,你准备一下给老五的礼。他一份,他福晋一份,他的长子一份。那个瓜尔佳氏跟你好,就把你的礼单独给她添上。马佳氏就算了,不必给她。写好单子叫苏培盛送到前头去。我和你十三叔就在前头等着。”
两人站在门前继续说。
他道:“晚上不必等爷回来用膳,这个点去晚上说不定就要在老五那边用了。”
李薇点点头。
他突然弹了下她,道:“爷的儿子不做奴才,你cao心点别的吧。”说完就见素素的眼睛瞬间发亮了!
李薇高兴的几乎想给他来个拥抱!听墙角神马的真美好!四爷简直就是机器猫小叮当,有求必应啊!下回偷偷故意背着他说点什么,说不定愿望都能实现啊!
四爷却是笑得心里有些苦涩。他看着素素,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最后只道:“外面冷,不要送出去了。”
他一出去,就见苏培盛已经捧着账册等在外面了。
苏培盛在外面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听见两个主子在门口说话,就是不见出来。他心道他说什么来着?这不是屋里涂了糨子,这是李主子就是卖糨子的。
他偷偷抬抬眼皮,见跟在四爷后面的李主子笑得都成朵花了,晃得他都有些眼花。一晃神,两位主子都走过去了,玉瓶这丫头站在他跟前笑眯眯的说:“苏爷爷,您把这账册给我吧,老叫您这么捧着也不是个事不是?”
苏培盛白了她一眼:“你个小死丫头,一点qíng都不念,刚才你苏爷爷还提点你来着。”说着把账册递出去。
玉瓶接过来连声笑道:“我领您的qíng,领您的qíng!”
苏培盛撵上去,见两位主子在院子门口又粘糊开了。主子爷哄孩子一样软声道:“这么冷的天,你又这么跟出来,一点话都不听!快回屋去,等爷晚上回来找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