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轻快的答应道:“知道了,额娘。”
看到她好像不再把除东小院外的世界当成龙潭虎xué,李薇在欣慰的同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二格格的中二是她的责任。都是她这个当额娘的没有承担起责任来,才叫孩子们不得不提前长大,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危险,她这个额娘却没有保护他们,所以只能提前成长起来。
她在学校里时看到过一个调查报告,说单亲家庭或家庭不合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子女为什么会更成熟,原因就是环境的不安全提前催熟了他们。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并不是一句赞扬,而是无奈的讽刺。
二格格他们就是安全感缺失的孩子,他们‘穷’,所以为了‘富’起来,为了更多的安全感,他们才充满了攻击xing。
李薇只希望这一切还不算太晚。她的妻妾可以相安的自欺欺人,躲在东小院的掩耳盗铃,才造成了这一切。
二格格问她:“额娘,你这次回来还没有去给嫡额娘请安吧……这样没事吗?”
李薇笑道:“没事的。”
与其等福晋一步步试探她的低线,不如她先告诉她,她是个不好惹的人。以前她就是太给福晋面子了,才叫她把主意都动到孩子们身上,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她会努力把福晋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她的身上来。
不是只有她才会踩着规矩做事的。
她也会踩着规矩,噎得她吐血。
府里都收拾好了,李薇特意去问福晋哪天出发。
两人说完正事,李薇突然想起来般道:“那天刚从外头回来时,我没有来给姐姐说一声,在这里给姐姐赔个不是,姐姐可千万不要怪罪我。”
元英淡淡道:“这有什么?你一路侍候爷也辛苦了,就是爷也没说你一句不是。”
李薇笑着应了声,又说:“回来听孩子们说,我不在的时候多亏姐姐照顾他们,也是我临走前考虑不周。”
元英:“我是他们的嫡额娘,照料他们是我应当应份的。”
李薇:“呵呵,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两人对着笑了会儿,李薇告退了。出来心想,敌人很牛X,她需要苦练嘴pào。
屋里,元英坐着喝茶,庄嬷嬷道:“我看这侧福晋是在挑您叫二格格和四阿哥过来用膳的事。”
元英心里不太舒服,面上淡淡道:“她说到天边去,这也是我该做的。就是说给爷听,也没有第二句话。”
庄嬷嬷听了不敢再说,福晋这还是被惹火了啊。倒是想过侧福晋可能会不高兴,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说到福晋脸上来。
侧福晋这胆子出去一趟也变大了。
184、送礼
八爷的一张贴子把正搂着小妾慡的九爷给喊来了,他气势汹汹的到了八爷府,坐下就开骂:“老四那个不是东西的!!他真跑了?”
八爷悠然的给他倒了碗茶,推过去叫他平平气,道:“嗯,听说是这一趟出门着了凉,又是水土不服,现在京里天气又越来越热,他就带着一家子去庄子上乘凉、避暑兼养身了。”
九爷一碗茶灌下去半碗,狠狠冲地上呸了口:“我呸他的!这不是把我陷进去了吗?”
兄弟两个一起回来,九爷自在啊,他想得到京里肯定会有人上门来打探消息,可直隶的事是能说的吗?他再傻也知道皇上奔直隶不是去赏景的,那么多的将军趁夜来、天明走,这里头的事说不清。
回来后,他连八哥也只是透了两句,再多也没有了。
关上门拿保定府带回的新妾取乐,反正外头有四哥呢。临走前皇上也只jiāo待了他,没见回来后四哥马上就进宫了吗?
九爷自以为这事跟他就没关系了。谁知道老四这么不仗义!他自己颠儿了!还把一家大小都带走了!那剩下的人没别人好问,可不就要冲他来了吗?
八爷一语不发,四爷走得太快了,叫他来不及反应。他叫老九来,也是想从他嘴里多挖点东西出来。既然老四闪得那么快,可见保定府里一定发生了比老九说的文昌阁更严重的事。
可老九过来了只是一味骂老四,有用的一句不说。八爷心里也有数,虽然猜不出来,但老九的嘴都这么紧了,想来直隶那边确实有事。
他存了心再另外打听,不bī着老九说了,就宽慰他道:“你也不必担心,回去关上府门不就行了?谁来都推出去,叫他们找老四去。”
九爷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被一向看不起的老四摆了一道,他这气下不去啊。
他道:“不行,我要给他添添堵!”
就在八爷府上,九爷叫人把十四喊来了,一见他就扬声叹道:“十四啊,听说你四哥病了,我这也不知道,想着你要去看他,回头把礼给你,叫你带去得了,我也不去惹他的嫌。”
十四在来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个事,也是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骂道:“别跟我提他!回来谁都知会了,连十三那边都叫他家的人去了趟,我这里就叫他的太监过来放下东西就走,我还想过几天去看他呢,结果他就这么跑庄子上去了!他要是说声病了,我能不早点去看他?这是拿我当外人呢!”
九爷得了知音,跟十四在八爷府一边喝一边抢着骂四爷不厚道,人太黑,跑太快,不拿兄弟当人了,心凉啊。
从下午喝到晚上两人才醉醺醺的告辞。
他们走后,八爷长出一口气,回到书房松开领口,连洗漱都懒得动了。
八福晋没见他过来,听说席散了,只好到前面来找他。一进屋就看他靠在榻上不动不说话,忙上前道:“这是累了?”她把他的腿抬上去,让他躺得舒服些,再喊人送来洗漱的热水,亲自给他抹脸梳头。
等她忙完,八爷握住她的手,叹道:“行了,你也不用忙了。我今晚就不动了,睡在这边了。”
八福晋叫人都下去,坐在榻沿上关心的问:“怎么?我听人说你们说得不是挺好的?老九和十四不都挺恨四哥这一手的吗?”
八爷摇摇头,叹道:“这两人是都不痛快,但老九不想伸手,十四……到底跟四哥是亲兄弟,也没个准话。”
八爷都这么说了,八福晋也无计可施。他们都没想过四爷会一走了之,京里本来就盯着他和九爷这两个伴驾回来的人,九爷年纪在那里放着,从八爷往下的兄弟,皇上都不爱用。他会跟着去伴驾,也不知是不是宜妃chuī了枕头风。
反正大家都知道,九爷跟四爷比,还是四爷知道的东西多。所以都想从四爷嘴里挖出来。
虽然都猜四爷也是没那么容易说,他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但人在京里坐着,跟躲到庄子上去是不一样的。
这一躲,反倒显得确实是有事。就叫大家更着急了。
八爷也是得了四爷带着家人都去了庄子上后,才惊觉直隶出了大事。
按说只要是事,就不可能没有风声漏出来,不过早晚而已。但能比别人早一步,那就是优势。
可以说,四爷这一跑,反而把京里的水搅得更浑了。
也叫八爷坐不住了。
八福晋看他面露愁容,试探的说:“要不,我寻四嫂打听去?”
八爷摇摇头,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四嫂跟四哥到底是夫妻一体,她就是真知道,恐怕也不会告诉你。何况四哥的脾气,不是会把外头的事跟妇孺们讲的人。我看,除了跟着去的人外,余下的没有一个知道的。”
八福晋马上想起来,连忙说:“我记得这次跟着四哥出去的有他们府上的一个侧福晋!”
当时选好伴驾的人,她就去四贝勒府上拜访,也是为了送些程仪。当时四嫂接了后,她问:“这次四嫂不跟着去,那是叫哪个妹妹陪着去侍候?”
她想的是大概会是四贝勒这两年新纳的几个格格中的一个。
四嫂却只是笑笑说:“这事我们爷早跟我商量过了,跟着去的是我们侧福晋。”
八福晋这一说,八爷也想起来了,他又陷入沉思中,八福晋自顾自道:“当时我回来还跟你说呢,按说四哥这个侧福晋可是从他当阿哥还住在宫里时就侍候他的,也有十年了吧?怎么出趟门还不忘带着她?”
说起这个,八福晋心里自然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能叫人宠上十年的人?她就是长得再好,也比不了年轻鲜嫩的小姑娘啊?
八爷慢慢道:“四哥是个念旧qíng的人。”所以,他才一直想跟四哥jiāo好。可惜啊,四哥好像一直看不上他。
八福晋想从这个侧福晋这里打听打听,说:“要不,咱们找点东西送给这个侧福晋看看?”
八爷怔了下,对这个建议倒没反对。
八福晋见他也同意,笑道:“听说那李氏是普通旗人出身,也不是什么大门户,估计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四哥那人也不像是会把人宠上天的,我偷偷找人给她点银子,说不定就能问出来呢。再说就是她不行,还有她身边的人,总能撬开一两个。”
八爷道:“也好,你叫人去试试吧。”
八福晋点头道:“那这事就jiāo给我了,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她起身要走,八爷也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这里冷清清的就我一个。”
八福晋掩口笑道:“这是瞧着人家有用了,才跟人家走。”
八爷也笑,做了个长揖道:“就是我也要巴结福晋才有好日子过啊,小的这里有礼了。”
两人回到后院,八福晋马上就叫人拿账册出来挑东西,大手笔的选了好几件,然后问八爷:“爷说,给她多少银子合适?”她比出三根手指,“三千?”
八爷摇摇头,说:“先给一千,只说是看她好,给她的礼物。不然贸然给重礼,怕反而把人吓走了。”
八福晋就拿出两张银票,叫来她的奶娘吩咐这事该怎么办,找谁去办等等,完了扭头问八爷:“爷看这样行吗?”得了八爷点头,才让人出去。
等屋里没了旁人,八福晋上榻轻轻抱住八爷,说:“爷,有我跟着你呢,不管你gān什么,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八爷闭上眼,拍了拍她的手。
八福晋的奶娘是安亲王府出身,家里是包衣。她回去后没敢叫自己儿子来办,福晋说了要不露声色,就找了她的堂侄女婿,七转八绕的看着跟安亲王府和八爷府的关系都远了。横竖满人四处牵亲,说起来七大姑八大姨总有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