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李格格虽然有些小放肆,却只在四阿哥面前。赵全保和玉瓶吃了顿板子收敛不少,有多少想抱李格格小院大腿的,抱不上又哭天喊地的。
赵全保喃喃半天,想起玉瓶说的,就小声道:“……格格是想四爷了。”
话音刚落,周围灯火大亮。
四阿哥背着手站在小径上,周围有两个打灯笼的,刚才大概是chuī了蜡烛才没被这两个在树影后说话的人发现。
苏培盛出来甩袖跪下。要不是特意把人叫到屋里去太显眼,他才不会跟这蠢货在外面说话。既然被四阿哥听到了,少不得要背个背后议论主子的罪名。
赵全保现在一见四阿哥就想起那二十板子,哆嗦着原地跪着迅速蹭过来。
就连两个旁边打灯笼的都有些哆嗦。谁让刚才赵全保那句‘格格想四爷了’大家都听到了呢?太倒霉!
四阿哥转身进屋,扔下一句:“一人十板子,押到院子里打。”
苏培盛就苦bī的喊人来,然后把所有人连自己押在长条凳上,啪啪啪打满十板子,再爬下来一瘸一拐的进屋谢恩。
然后出来喊赵全保进去。
赵全保进去就看到四阿哥黑着张脸,不用吓就骨碌到地上趴着了。
其实四阿哥黑脸是真的生气了,听到赵全保说出李氏想他的时候,他真的想把这个太监推出去打到死。但人命在他眼里没有这么不值钱,所以虽然恨他把李氏的私事随便说出来,但也不得不饶他一命。
为了不让人再打听此事,他甚至也不能重罚他。只能这么意思意思的打十板子。
还是太轻!
赵全保已经吓掉了魂儿。他本意是替李格格争宠,而且他们太监在私底下连宫妃也不少说,都是男人,虽然少了条根,也不代表就没了男人的心。所以他给苏培盛说的时候,并不以为如何。但现在看到四阿哥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不必再多说什么,他已经唬的没了胆子。
“再有下次,爷不打你。井里填一两个人还是容易的。”四阿哥轻轻的说。
赵全保拼命磕头,舌头都吓没了。
四阿哥扔下一句:“滚出去跪着。”就见赵全保连滚带爬的退着出去,跪在外面的青石板上时,才突然喘了口气,险些再让气给噎死。
苏培盛就守在门外,他是挨了打,可四阿哥没说他可以回去歇着,就只能继续守夜,再说下板子的人又怎么敢下重手?他看到赵全保却并不同qíng。这人再不开窍,早晚玩掉自己的小命。
什么是主子?那就是天。给他苏培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四阿哥的任何事往外漏一句。李格格可以没个主子样儿,可她有四阿哥护着。你赵全保有人护着吗?奴才是这么当的?就算李格格再不像个主子,你才更要像个奴才,主子不管你,你就要加倍警醒,时时勒着自己,不能越界。
赵全保跪了一夜,两个膝盖肿的像馒头,脸色青里透白,浑身冷汗还打哆嗦,简直像个鬼似的。苏培盛没让人管他,进屋侍候了四阿哥起chuáng出门。
上午十点时,张德胜打发了来问赵全保的全福和全贵,回来叫人把跪到现在的赵全保给抬到屋里的炕上去。屋里烧了火盆,张德胜把还烫嘴的药灌到他嘴里,让人拿开水烫了毛巾给他擦腿。
赵全保在炕上疼的挣扎,青筋直冒。四五个人按住他,直擦到他两条腿都是红的,才换了热盐袋给他敷着。
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后,张德胜难掩羡慕的看着赵全保。
赵全保拼命喘气,腿疼的都不像他的了。他看到张德胜复杂的眼神,多少明白他的意思。
张德胜道:“安心吧,这是主子还要用你。”不知道他有没有赵全保这样的运气,犯了错主子罚了却还是不打算把他换掉。
赵全保怎么会不知道?昨天他简直就是死里逃生。李格格一向温和,极少管束他们,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从今后,四阿哥肯定已经有些看不惯他了。只是一时半刻没好使唤的人给格格换上,不然……
赵全保打了个哆嗦。不然,跪完不必叫人管他,他这人就已经半废了。以后不出几年肯定就办不了差,格格身边用不上的人肯定是要挪出去的。
他紧闭着眼,浑身发寒。幸好,幸好格格这里还用的上他。他日后必须抱紧格格大腿!让格格离不了他!
如果说,以前他还打着借李格格的东风爬到书房来的念头,现在是全数打消了。四阿哥以后绝不会用他。他只有格格这一条路可走了。
小院里,李薇听全福和全贵说昨晚赵全保着了凉,挪出去养病了,就对玉瓶说:“送几两银子过去给他吧,让他打点下人,免得养得不好再越病越重了。”
宋格格那个拉肚子的太监到底也没回来。
玉瓶笑着答应,回头就把全福和全贵叫下去细问,当听说见这两人的是张德胜时,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些天,赵全保一直不安生的想替格格传信给四阿哥,该不会这小子昨晚……
玉瓶吓白了脸,但更恨赵全保自作聪明替格格惹祸!天天蹦的那么欢腾,是格格这小院放不下你了吗?
她让全福和全贵出去后,在屋里转了几圈。虽然有心去打听,可没了赵全保,书房的消息她们是一点打探不到的。连出了什么事都不清楚,这不是让人等死吗?
一天下来,玉瓶虽然面色如常,但总是望向通向书房的小门的方向。她一半是怕张德胜再带着人来,自从上次被他带走后,玉瓶做恶梦时常梦到他,每回都吓的一身冷汗的醒来。
一半却是在盼。就算赵全保受了罚,也盼四阿哥没生格格的气,能来看看格格。
忐忑不安等到日已偏西,见小径上还无人前来,玉瓶心如死灰,几乎要回屋蒙着被子大哭一场。回屋见格格望着膳桌发呆,半晌挥手要让撤膳,仗着胆子拦了一句:“格格,您已有近十天不曾好好用膳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多少用一些吧。”
以前在宫里时,玉瓶还常打趣她,好像自从挨了那顿打后,玉瓶稳重不少,但也很少这么拦她的话了。李薇一想,就没让撤膳,可看遍膳桌上所有的菜色,居然没有一道想吃的。
既然不想吃,肯定就是身体不需要。
当中医疗养师的妈妈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李薇在初中时,曾经有段时间非常喜欢吃jīròu,一周能吃十斤。天天吃顿顿吃都不烦。一般人再馋jīròu也不会这样,所以妈妈把她抓去医院看了中医,号了脉看了舌苔面色,问了起居饮食后,开了个方子给她补脾,说她这是脾虚。
从小这样,就算换了个世界,李薇也无比信奉妈妈说的话。李薇曾经很着迷中医,可她没这方面的天分,看到那么多书就发愁。后来也是妈妈教她,如果真的只是想养身,犯不着专门学中医疗养。人的身体非常神秘,当你的身体缺少什么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会去吃什么。
同理可以反推出上面那句话。
所以,李薇并没把这段时间的胃口减弱放在心上。现在不吃,可能是各种原因引起的,但身体又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她就觉得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最后还是放下筷子,道:“算了吧,或许我明天就想吃了呢?撤下去吧,摆在这里菜味儿闻着可不舒服了。”
玉瓶壮起胆子也只敢说那一句,见李薇坚持,脸上也看出是实在不想再闻菜味,只好赶紧让人把膳桌撤下去。
这时,四阿哥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盯着李薇的脸色看了又看,也不要她起来迎接,坐下按住她道:“不必动了。”这时膳桌还没往外搬,他看了眼膳桌上的菜色,见几道菜都是李薇常吃的,却几乎都没动过。他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了。他皱眉问她:“怎么不吃饭?”
李薇好久没见他了,而且最近时常心cháo起伏,总是想起他。这时忍不住倒在他怀里,娇声娇气的道:“不想吃。不过我挺好的,没不舒服。”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声音里至少掺了两斤的蜜,真是甜的倒牙。
我肯定是太想他了。
李薇自我安慰了下,顺从心意搂上去,整个人像没长骨头一样赖在他身上。四阿哥也很配合的揽着她,一下下抚摸她的背,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享受了一会儿后,李薇回神了。
呃……她这样是有点忘了自己的身份喽。
她想直起身改过来侍候四阿哥,他却按住她,道:“不必动了,太医一会儿就到。”
太医?
李薇奇怪之下不忘解释:“四爷,我没有不舒服。”
四阿哥摸摸她柔嫩的脸颊,没听她的。他出宫前就叫了太医,正好已经搬到宫外了,不必当值的太医回家前过来看看,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太医才到。因为四阿哥说是私底下请太医过来一趟,不必记档。太医就明白这肯定不是四阿哥、福晋或是刚满月的小格格不舒服,而是某位四阿哥的内宠。
明着叫太医担心太惹眼,才这么悄悄拜托。
王太医年约四十,在太医院里平时只给低等的妃嫔如小答应等看病,四妃的宫里包括阿哥所他都没去过。不过四阿哥打听过,他家祖孙三代都是专研妇科。
他从太医院出来,悄悄到了四阿哥府上。让人从角门领进来后,从正门进的内院。所以这边太监领着王太医刚进来,那边福晋的正院就有了消息。
四阿哥本来想的是,就算太医没看出问题来,也要提醒下内院的人李氏的身体不舒服了,给她身上盖个戳,让那些想找事的都掂量一二。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福晋虽然从不多事,但她手下的人就难说了。
谁知王太医进来后,号了两手的脉,又请面见看了脸色和舌苔,出来跪下就扔了个炸弹。
“格格这是有喜了。”王太医道。
四阿哥惊喜之下不忘先把太医扶起来,旁边的苏培盛替他问道:“既然是这样,请问王太医,李主子这个总不想吃东西,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妨碍?”
王太医从小就跟着爷爷和爹爹看病,家中各种脉案药方子堆了有一屋子,怀孕的人习惯千奇百怪的多了,他见得多自然不出奇,只是不吃饭算什么,还有怀孕了就想吃生泥鳅的呢,那才叫怪。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回话,略思量了下,在腹内把这话来回颠倒三次才道:“臣观格格的气色尚可,一时脾胃不和也是有的。但不必用药,也不必qiáng要她进食……”话说到这里他偷瞄了下四阿哥的面色,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王太医还是把话转了个风向:“总要格格愿意进食才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多木木多
清穿
空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