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太子的折子终于变成了求皇上废太子的折子,然后在直郡王的推动了,变成了不杀太子不足以平民愤的qíng势。
最终导致皇上把四爷请了回来顶住这股压力,自己躲到畅chūn园去了。
现在直郡王被圈了,直郡王福晋去世又死了两个女儿,连过年都没有得到皇上的恩旨。朝中的人以为领会了皇上的心意,开始积极的替太子——翻案了。
李薇:“……”皇上心里估计也很囧,这简直就是翻石头砸自己脚的典范。
她感叹了句:“皇上也不好gān啊……”
被四爷瞪了眼,她忙解释了下她的意思:“我是觉得,皇上想给大家一个提示,暗示他的意思,然后不是被理解得有偏差,就是下头的人会用力过猛,事qíng反而变得不可收拾。”
“其实人都有私心嘛。”她叹道,“皇上给大家画一个饼,不能怪大家往上冲得太快,冲过头了。”
四爷点了点头,道:“是啊,皇上有时还是应该给臣子们说清楚他的本意,这样才不会办错事。”想想皇上那简略的红批,皇阿玛一贯是如此,不爱跟臣下们说太多,要他们去猜他的意思。
总之,皇上见事有不好,就赶紧踩了刹车。
“皇阿玛那天在席上落泪,痛斥索额图误了他们父子,教太子不敬君父……”当进席上的人都纷纷跪请皇上节哀。
虽然骂了索额图,但也说太子‘不敬君父’了,一个不敬君父的太子如何能当太子呢?
所以过了年皇上就下旨废太子,众臣皆无异议。
与这件事相比,他递折子请封的事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什么时候旨意能下来还不好说,咱们先准备着就是了。”他安慰她道。
李薇完全能理解,而且一点都不着急。最好能在她生完了坐完月子后再下旨。这事眼看着一时半刻没有人心qíng办,那就越晚越好。
四爷也不着急,废太子废完了,朝中又开始蜂拥说要立太子。他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吉服与首饰都是小节,这天,四爷把他好多年前画好的扩建贝勒府的堪舆图给翻出来了,还带着人在院子里打开箱子,晒了好一阵才抬进屋来。
李薇早就好奇了,见箱子从府里抬过来时都是灰土,打开后在阳光下都腾起了高高的尘雾。
看两个小太监抬进屋放在西边的书房里,她就要过去看,四爷过来道:“先等等,让他们把灰掸掸。”
等都收拾好了,他才带她过去看。
他道:“正好咱们都住在园子里,趁这个机会把府给修了。”
贝勒府改亲王府,这可是个大工程。
四爷当年就是做的两手准备,一份备着他封郡王扩府的堪舆图,一份备的是封亲王。此时全都拿出来,因为经过这么多年,他觉得图纸上还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四贝勒府附近的民居都已经迁走了。现在在那里盯着的人是他的长史。长史通俗的说就是亲王府大管家,郡王府也有,但贝勒府就没有了。这算是四爷升亲王后的新得的一项特权。
结合西方管家与主人之间复杂难言的亲密关系,长史一职其实非常重要。
四爷选这个长史就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而来应聘的人也很多。就李薇知道的,弘昐说教他们读书的三个先生都很有意愿来当长史。意愿最qiáng烈的就是戴先生,还特意给四爷写了一封正式的信来表达他迫切的想为四爷服务的心qíng。
长史的好处就是这是一个出身,他不但要管亲王府里的大事小qíng,主子和女主子还有小主子们的吃喝拉撒,重要的是他还能参与政事。而且议政,论政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相当于亲王秘书长。
另外,乌拉那拉家也送上了他们家族的几位子弟。
结果四爷一个都没挑,新上任的长史是镶白旗人,叫额尔金。四爷特地叫他过来磕头,还指着他说:“日后有什么要办的事,叫你的人去找他。”
额尔金是个典型的满洲汉子,个头不算高,但看着就十分勇武,听说他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跟数十个人对战都能不落下风。
李薇认真记住他的脸,这位先生只要不出大问题,日后肯定会被四爷重用吧?
额尔金也盯着她看了,估计也是想认认人。
弘昐几人都见过这个额尔金了,弘昐说:“这人心中自有丘壑,不是个简单的人。”
弘昀道:“有点油滑,不过还好。”
弘时最直接:“额娘有事还是别找他了,我看他正在挑山头站呢。”
三个儿子就没一个说他好话的,李薇对这位长史也远了几分。
与额尔金初来乍到,像弘时说要挑山头看风向不同的是,九洲清晏里的太监们却都对李薇bào发了新的热qíng。苏培盛是只要四爷不在,都快长在她身边了,赵全保早不知道被他挤到哪儿去了。
还是她好几天没见着自己的人,点名把赵全保给叫过来问问,赵全保才苦着脸说他被苏培盛派去接收她晋封侧妃后受赏的一系列东西,包括车,轿,舆等大件。
接收就算了,他还要拿着册子一样样查验,查验过了还要跟内务府扯皮,扯皮不能他亲自去,他还要去拍新任长史的马屁,让额尔金在改建府邸的百忙之中去给内务府说哪哪儿不太对,最好能受累返个工。
把赵全保折腾得焦头烂额,见着李薇就像见了亲人。
看他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那么可怜,李薇要笑不敢笑,但她真的发现苏培盛整人是一把好手,看这不动声色就把赵全保给整得都没了人样了。可这种事,她现在叫赵全保让给别人去办吧,他肯定还不乐意!
她就试探的问他:“这么累,不如找几个人帮你分担分担?”
赵全保马上十分正义的说:“奴才不怕辛苦,主子的大事少了奴才怎么行?这事只能奴才来办才办得妥贴。”开玩笑!主子晋侧妃,办这个差是多露脸的事啊,他在主子身边一直以来都是最得用的,这种大事主子不委他,jiāo给别人去办,那他的脸往哪儿搁?
于是李薇就只好温言宽慰一番,再赏了些药给他,赵全保就心满意足的继续去跟内务府死磕了。
等他走后,她和玉瓶、玉盏几个才敢笑出声来。
玉瓶笑道:“您别看他抱怨得厉害,这事您不叫他去办,他才要哭呢。这会儿不过是哭给您看的。”
李薇也不是真不知道这个,没见赵全保宁可全都亲力亲为,也不肯找个人帮他的忙吗?
她只是叹气:“以前还觉得赵全保聪明机灵的不像话,这跟别人一比,就被比成傻子了。”苏培盛轻轻巧巧一个动作,挖了个赵全保不得不跳,跳了还要说美,跳完还舍不得出来,要占着不许别人跳的大坑。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苏培盛笑嘻嘻的提着提盒进来了,主仆三人对了个眼色,人人都憋着笑。
苏培盛就跟没看见眉眼官司似的,刚才赵全保来了,过了会儿脸上挂着泪,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抱着东西走了。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赵全保到底跟了李主子十多年了,虽然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忠心还是有几分的。李主子又念旧qíng,几日不见这奴才还要问他。
苏培盛就是看中李主子这个xing子了,他这会儿给李主子示个好,日后李主子不能看他落魄了不说几句话。她只要在四爷跟前说一句,那比别人说一百句都顶用。
就冲这个,李主子这条大腿他也要抱下去。
玉瓶和玉盏也不去接他手里的提盒,好几次她们去接了,都叫他给避开了。这人就是想自己提给主子看,叫主子领qíng呢。
玉瓶都觉得这太监是不是都是一个德行的?见着主子都跟láng见了ròu一样,眼都冒绿光,恨不能把主子身边的人都给按下去,就显着他们一个才好。
苏培盛亲自把提盒放到桌上,像打开惊喜盒子一样打开它,李薇配合的伏身去看,里头的东西还真叫她惊喜了。
盒子里是糯米纸包的糖画。
弘时还小的时候,她还常叫人去买,这也有好几年没玩这个了。
她笑着拿了一个出来,是个小男孩抱着一条胖大的鲤鱼,转了转道:“这是从街上买的?这都几月了,怎么还有这个?”
苏培盛笑呵呵的:“街上的东西哪敢拿来给主子?这是奴才叫膳房的人学的,是那小子不中用,学到现在才能画出个样子来,主子看着可还好?”
他偷偷找了个原来是圆明园膳房的厨子,悄悄叫他练习的,还要小心别叫刘宝泉知道。不然这好就轮不到他来卖了。这人悄悄在自己屋里练了几个月才算练出来了,听说他的屋里招的chuáng上被子上都是蚂蚁,身上叫咬的都是大包。
不过能得李主子笑一下,也就值了。
李薇叫人把盒子里的糖画都拿出来cha在桌子上,为了有这个气氛,她还想叫人去绑个糙靶子,一时不可得就把弘昐他们用的糙靶子拿一个来用了。
看着九洲清晏的屋里竖着这么一个cha满糖画的糙靶子,苏培盛还连声赞:“好,真好。”真够糟蹋东西的,不过主子们糟蹋东西,这叫派。
李薇也觉得好,问苏培盛那人是谁,要赏他东西。
苏培盛哪肯把功劳让给别人?
“那不过是个不入主子眼的粗人,主子赞一句好,就是他的造化了。”
李薇知道不喂饱了这个,那个真的做糖画的人也得不到好处。就叫人拿来两个荷包,大的给苏培盛,说:“这个东西好,我都好几年没看到了,晚上也给爷瞧一瞧。”
在她跟前露脸算不上什么,能叫四爷知道才好呢。
果然她这么说,接过荷包还一脸平常的苏培盛才算是笑开花了。
李薇这再把小荷包拿给他:“这个画糖画的人也不错,叫他再画几个来,拿给弘昐他们也看看。”
苏培盛接过小荷包道:“那小子知道主子喜欢他的手艺,只怕都要乐歪了。”
等苏培盛告退了,玉瓶才摇头道:“到底也没说那人叫什么名儿。”
李薇道:“算了。”回头看糖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管不着苏培盛,那个画糖画的人日后有机会再赏他吧。这会儿就是把他提上来,得罪苏培盛后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整一个赵全保都是抬抬手的事,那个画糖画的小太监大概还不够苏大公公一指头捏的。
下午,几个孩子都见着糖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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