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
李薇仔细一回忆,道:“不对啊,端惠是她生的啊。”亲生的女儿,不是侧福晋或妾生的。
而且,端惠前头还有个大格格死得早,可以说这是三福晋失去一个女儿后,生的第二个女儿。
“她不但有女儿,还有儿子。”四爷平淡的说,喊:“苏培盛,去把桌上第三排第二本折子拿进来。”
折子从苏培盛手里到她手里,四爷示意她翻开。
“……”李薇看着手里的折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诚郡王要请封世子?”
“是啊。他忠心不贰,儿子说进宫就进宫了,女儿也第一个送进宫来。这么忠心的好哥哥,好臣子,朕怎么忍心不允了他这道折子呢?”四爷冷笑道,把折子拿过来扔到桌上。
李薇只觉得这整件事像一口恶心的痰,叫人看到就堵心。她仍能清晰的用理智来分辩清楚,三福晋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她的儿子弘晟能尽快封为世子,就牺牲了女儿。
可能在她看来,这也不是牺牲。毕竟端惠已经封了公主,早进宫或晚进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已。她既然束手无策,不如早早的把女儿送进来,好给儿子争取一些好处。
但这仍然让她不舒服。她也是刽子手之一,是造成端惠的悲剧的推手之一。她没有资格来责备三福晋和诚郡王,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恶心到了极点。
等她回神时,四爷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他微笑着对她说:“瞧你气的,为了旁人的事,不值得。”
她的背硬得像块铁板。
她慢慢放松下来,伏在他怀里把公主和驸马在京设府,族里由皇上派人管理的主意说了。
四爷慢慢嗯了声:“是个好主意。”就是太异想天开了。十年八年里是不必想了,要先把蒙古的兵都给拆得七七八八,把蒙古的王公们都给打服了,或者让他们彻底失去战意,不再像个战士一样思考,那才有可能。
不然,他这边敢下这种圣旨,那边他们就敢联合起来变成第二个葛尔丹。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下:“这是你想的主意?”
李薇点点头,说:“当时我想额尔赫要是被指婚去蒙古了,咱们就这么做。”
他轻轻的拍着她,说:“放心,咱们的额尔赫不会抚蒙了。”
是啊,取而代之的是别人家的女儿。
更可悲的是,那些父母还有更多的考虑,也都一至决定牺牲他们的孩子。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四爷笑道:“给你说件好事吧。”
李薇支起身,他道:“朕追封五妹妹为固伦公主了。”
五妹妹是和硕温宪公主,在宫里养到二十岁,嫁到佟家后两年就死了。
李薇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宫里养公主都会养得平平安安的,嫁出去时年纪也都大了。像她十三岁嫁四爷时还担心怀孩子难产的问题,公主们出嫁是十八、九,二十的不在少数。
却偏偏没几个长寿的。
这科学吗?
追封温宪,这确实是好事。
李薇道:“太后娘娘一定会高兴的,明天我就去给娘娘请安。”
“嗯。”他道,“额驸也一并追封为固伦公主额驸了,朕会重用他。”
李薇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在怀疑五公主的死因,这边四爷已经在表示会重用五公主的额驸。
他的意思是让她明天去告诉太后。
她不知道这是说明她太yīn暗,还是四爷太天真(?)。
最重要的是,四爷您确定太后知道这个会高兴?
……他不是故意想气太后吧?
李薇总觉得,昨天那柄如意是太后在气四爷。
人家登基当皇帝多高兴啊,你这兜头不说浇一桶冷水吧,至少也是个不和谐音符。
所以今天这是一报还一报?
追封公主,太后肯定会高兴的。但五公主早夭,额驸又是佟家的人。所以四爷这恩施到最后还是落到佟家头上了。
……
她要是太后,估计在高兴之前会想先把这熊孩子给打一顿出出气。
308、圣恩
翊坤宫里正忙成一团,大半夜却也灯火通明。
赵全保和玉瓶两人都在,盯着众人把翊坤宫布置成主子习惯的模样。
“都小心点,可不能摔了。”赵全保看着他们打开箱子,把里头的一件件万岁特意给主子烧出来的瓷器取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圆如西瓜的花瓶叹道:“真是漂亮!”
“别捧着看了,赶紧摆好,一会儿还要再擦一遍呢。”玉瓶过来催他。
赵全保轻轻摆在一个配套的浅盘子里,叹道:“瞧咱主子……”后半截话被玉瓶给踹回去了。“你这人,嘴上怎么不把门?”玉瓶白了他一眼。
扔下赵全保不理,她去书房看布置的怎么样了。主子的观音莲盆景年年都要拿去重植,观音莲长大了就不合适了,要重新换成小的。还有四爷赏的碗莲和金鱼,素馨花等等。
还有主子的戏本子,整整摆了一个书架都是。
看着丑时快过了,赵全保匆匆进来喊她:“今天先到这里吧,咱该回去了。”
两人这才赶回养心殿。
回去后,守在屋里的玉盏出来对他们摆摆手,两人知道万岁和主子都还没起来才松了口气。
早上,李薇用过早膳后看玉瓶的眼袋都是青的,撵她回去睡觉:“昨晚上又熬夜了?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么着急。等我白天去翊坤宫时你们再整理不是也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一开箱子到处都是土。”玉瓶道,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玉盏推着她出去:“行了,赶紧回去睡吧,这一会儿你都打了十几个哈欠了。”
李薇让人不要喊她,由着她睡到自然醒。
弘昤吃过奶换过尿布后正是有jīng神的时候,李薇抱着他由着他在腿上跳,跳得她胳膊都酸了,他还没跳累。
她喊来奶娘把这小子给她们,“这小子可真有jīng神。”
弘昤冲她欢乐的吐起了口水泡泡。
“臭小子。”她笑道,昨天四爷抱他,他都把口水泡泡吐到‘万岁’的鼻子上了,还是喷上去的。喷完屋里奶娘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他还咯咯咯的笑。
四爷哭笑不得,她忍笑拿着手帕掂起脚尖去给他擦,他把弘昤抱得远点,道:“小五真是比他几个哥哥都皮。”
她把弘昤接过来,jiāo给战战兢兢的奶娘。四爷这脸沾了口水,怎么着都要洗洗的。何况弘昤的口水还带着奶腥味。四爷虽然不嫌儿子,但叫他脸上挂着这个味儿,他也肯定不乐意。
苏培盛连三赶四的从地上爬起来去备水,送来后四爷挽起袖子,她在旁边侍候着他。洗完他却不急着擦gān,湿着两只手往弘昤那边去。
……他不会是想弹儿子吧?
李薇一个箭步上去拿手巾qiáng迫的把他两只手都擦gān了。
四爷笑道:“你以为我想gān嘛?”
她轻轻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gān嘛?我就知道你最近玩心特别重。跟整个人都变年轻了十岁一样。
难得今天晚上他没有再去前殿加班,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就在chuáng上逗弘昤,拿个金铃在他头顶上摇来摇去的,金铃叮当叮当的响,逗着弘昤伸手够,翻身够,就是不给他。
平时这种‘你要金铃我不给’的游戏都是她跟儿子玩,今天他倒挺有兴致。
李薇坐在另一边打着络子,看这老子逗儿子。
结果他还真把弘昤给逗到眼皮打架瞌睡了,jiāo给奶娘抱走后才意犹未尽的过来:“你在gān什么?”
闹够儿子又来闹她了吗?
她把打好的几串铜钱络子给他看。昨天他给她拿了一匣子雍正新钱,全都是huáng澄澄的新铜钱,说是京城宝源局新制出来的。
四爷挺得意,特意拿给她看,说这钱铜五铅五,字是他挑的,模子都由他看过才能用,务必要‘尽善尽美’。
新铜钱确实很漂亮,像后世的一元硬币大小,外圆内方,一面是雍正通宝,另一面是满文。
李薇就拿十枚一串,用四根红丝绳串起结成长络,头尾都打上如意结,尾部结两条穗子。为了好玩,她还串了二十枚的和三十枚的,还想串个一百枚的超大的挂在屋里。
四爷看到一边的箩筐时她已经编了不少了,高兴的拿起来看,笑道:“你编这么多gān什么?”
“过年的时候跟孩子们玩骰子时用嘛。”她道。玩金豆子是够豪了,可她还是觉得铜钱更像钱,更有感觉。
“你喜欢,朕就叫人给你抬一箱过来!”四爷这么说。
第二天他就带了几串走,说要拿去赏人。
其实她能理解他是想找小伙伴显摆的心qíng。给她看过后,还想给傅敏啊,顾俨啊,戴铎啊,十三爷、十四爷啊等等。
让奶娘把弘昤放到chuáng上,让他在chuáng里尽qíng的滚,奶娘们在一边看着。她则继续准备赏赐的事。
玉盏帮她和马佳氏找库房账册和历年来给她送礼的礼单原件,马佳氏负责核实名单,她来根据名单和送礼的礼单,确定这次应该给对方多重的礼物。
有时定下了还要推翻,因为常常发生确定下来了,再发现跟这位夫人同品级的另一个人的礼物轻了几分或重了几分,那两人就必须一样,不能厚此薄彼。
要么,她就要回忆起这人跟四爷或她有什么特别的jiāoqíng在里头。那就要翻她曾经收过的礼单名细了。
在她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从心底里理解为什么四爷会因为赏赐的事加了二十七天的班。就现在他好像还没理清,登基后还时不时的有恩旨颁出。
忙了一早上,到中午时她揉着脖子说:“都去歇歇吧,下午接着gān。”
马佳氏笑道:“奴婢不累,那这些奴婢再去看看。”说着就自己的抱着一摞子,叫两个宫女帮她抱着两摞出去了。
李薇真是服气了,对玉盏说:“jiāo待他们别让马嬷嬷gān了,让她歇一会儿。”
玉瓶刚好起来了,进来听到就说:“我这就去。”不等李薇喊她就扭头出去了。
玉盏笑道:“那奴婢去前头看看万岁回不回来用膳吧?”
李薇点点头,叫上人去屋里洗漱更衣。一上午下来,手上袖子上都有墨点溅上了,她还怕脸上也有,对着铜镜看不清就叫宫女们帮她看,都说没有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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