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新世界的大门一打开就合不上了。
她也好奇的问过四爷,这戏本子有什么好看的啊?
四爷严肃又深沉的说:“朕对民间的事都是一知半解,那日才发现,这戏本子里倒能看出不少民间的事啊。”然后又冷笑着说比大臣的奏折都qiáng得多。
李薇深深的汗啊。
放现代就像在说电视剧反应世qíng一样。
(……)好像有点道理。
今天他跟她也是一人捧一个戏本子在看,看一会儿她忍不住凑过去看他看的这本是什么。因为他从刚才起眉毛就皱成了川字,翻页时好像跟书有十世大仇——太用力了,小心把书页给撕下来。
她跟着看了几页,发现是个喜儿的故事。
huáng世仁是官府。大过年的,官府上门来bī税,说今年喜儿家的税jiāo得不够。喜儿家是种地的,每年都要jiāo粮食去官仓。但通常他jiāo三十斗,官府只会记二十斗。
那十斗是好处,会被官仓的管库和县官给私吞了。
所以为了jiāo够税,喜儿爹每年都要多jiāo,或者给钱来贿赂衙差。
但今年收成不好,如果不算给管库和县官的,喜儿家是jiāo够的了。喜儿爹jiāo粮时求告了很久,说明年一定jiāo齐,开chūn哪怕去借也会jiāo齐。管库前脚答应了他,回去一想不行又给记上了,他这里能等,县官老爷那里不能等啊。
所以喜儿一家在过年的大好日子里,官差堵门要把喜儿爹给锁去。
后面当时是有了个包青天了。李薇都猜到了,喜儿要么逃出村,要么被卖了。然后她就会遇上书生了,书生必定会高中,再回来惩治这个坏县官和管库。
可四爷看到最后气得手都是抖的,看到喜儿爹被锁到衙门的路上正好碰上管库,喜儿爹扑跪在地抱着管库的腿求他,他真的jiāo够税了。
管库唱了句:不是我要害你,实在是上头的老爷不能放过你我啊。
喜儿爹跟着唱:老天爷啊,你发发慈悲吧!
四爷腾的坐起来,劈手把戏本子给摔出去了,恨道:“朕,朕要把这个县官给凌迟了!!”
李薇愣住了,小心翼翼的靠上去给他抚胸顺气:“胤禛,这都是假的。”没有这个县官的。这要是在戏台上唱出来,那扮县官的能吓尿。
四爷气得眼都红了,她百思不解,来来回回的顺毛摸。陪他把那县官给车裂了足有一百回才算把他给哄得缓过来了。
没发现四爷这么感xing。
李薇觉得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340、旧仆
永寿宫外飘飘扬扬的大雪,几乎转眼就在地上落了一层。
一看外面落了雪,苏培盛就赶紧喊小太监们去扫。几个小太监裹成棉猴样拖着大扫把小跑着出去,把养心殿前后道路上的雪刷刷刷扫gān净。等他们再哆嗦着回来,个个都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领头的过来给苏培盛磕头,结巴着连话都说不清。
苏培盛没好气道:“赶紧都回去暖暖,别真冻出个好歹。大过年的添晦气!”
屋里坐着烤火喝茶磕瓜子的大太监见小太监们都回来了,挡着门不让他们进来:“都把身上的雪打打,进来一热这雪不就都化到他们的棉袄上了吗?傻啊都!”
小太监们只好在屋外连蹦带跳的跺脚,互相围着拍打彼此身上的落雪。
屋里的大太监看看这天,取笑他们:“我瞧你们也别进来了,再拿着扫帚去吧。”
外头旋即又落了一层了。
张德胜站在苏培盛身边,担心道:“师傅,我看这样不行啊。要不,再让人去洒一遍盐?”
苏培盛筒着手皱眉道:“快去,再让他们洒一遍。”
张德胜答应着去了,苏培盛看着这天还在不停的往下飘雪,呼出一口白烟叹道:“今年这雪可真够劲。”
永寿宫里热闹得很。进宫请安的各宗室女眷们正七、八个人聚成好几堆谈天说笑吃点心,李薇把庆祝新年办成了茶话会的形式,这个的好处就是她不必一直在外面陪着,可以早早的到屋里去歇息。
倚在里屋的榻上,怀里抱着百福,造化趴在她的脚边,这可比暖炉舒服多了。
马佳氏在外面陪着,一般二般的事她都能解决得了,也不会有人专门在永寿宫里找茬生事。
李薇一下下抚着怀里百福的长毛,小家伙睡得正香甜,跟chuáng里的弘昤一模一样。
这日子才舒服呢。
前殿她们热闹她们的,她偷得浮生半日闲。
忽然听到外面刷刷的声音,她问玉瓶:“这是又在扫地了?”
玉瓶勾头冲外面看看,出去使人问了一句,回来道:“是养心殿的小太监们,可怜的身上的棉袄都湿了。”
四爷今年很不喜欢雪,雪越下他的脸越黑。所以宫里近来都勤快扫雪,连屋檐上的都要扫gān净。
李薇坐直身,对她道:“给他们送口热的喝,在咱们宫前的宫道上多洒点盐。”
玉瓶答应着,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才敢出去。她喊人从屋里把热腾腾的苏油茶提出来,再抱上一摞碗,出去冲着那些小太监喊:“都过来喝一碗!”
七|八个小太监都赶紧跑过来,站在那里还要不停的跺脚取暖,伸手接过刚从炉子上提下来的苏油茶就往嘴里送,吓得玉瓶连忙嘱咐:“烫!chuīchuī再喝啊!”
小太监们喝着这热呼呼的苏油茶,身上添了点热呼气,也能说话了,就道:“多谢姐姐疼我们,这不烫,喝着正好!暖和!”
玉瓶接过他的碗再给他倒满,说:“喝吧,我们主子看你们这个天还要在外头辛苦,喝完一会儿把盐洒了就不用你们扫了。”
南瓜大的铜壶,满满一壶的苏油茶让这群小太监喝得gāngān净净,个个都跟过了这村没这店似的使劲往肚子里灌,玉瓶都想笑,怕他们喝多了汤汤水水的不好当差,喝完这一壶又让人去拿了两盘刚做的糌粑,一人拿上两三个回去吃。
装粗盐的麻袋也抬出来了,小太监们不用她说就抬着麻袋洒盐,几乎把永寿宫前每一寸地都给洒满了。
玉瓶让他们往远处也洒一点,不然整条宫道一半不落雪,一半落雪反倒不好看。
小太监们两人一伙兜着盐正洒着,一个大太监过来看他们gān活,一见扫帚都放到一边,才要开骂就看到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玉瓶。虽然看不清脸,但身边还跟着一个太监帮她打伞遮雪,就知道这必定是主子身边的大宫女。
永寿宫的大宫女,大太监不敢拿大,赶紧过来请安道:“给姑姑道喜,姑姑新年大吉大利。” 玉瓶虚虚一福:“大吉大利,您忙着呢?”
大太监呵呵,这时小太监们都有些害怕了,还有把盐一扔就去拿扫帚的。
玉瓶扬扬下巴比着这些小太监,含笑道:“我们主子里面听到他们扫地的声音,想着这么冷的天儿还要gān活实在是辛苦了,就叫我来给他们带点吃的。”
大太监连忙道:“贵妃慈爱,小的代他们给贵妃磕头了。”说着就要往下跪。
玉瓶托了一把,笑道:“您就免礼吧。我们主子说了,这种天扫也是白扫,不如多洒些盐,积不住雪就行了。也省得再把这群小孩子给冻出个好歹来。”
大太监连连称是,挥手对这群从刚才就傻站着的小太监们说:“没听到姑姑说吗?还不快去洒盐?你们算是走了大运了,跟你们一样的兄弟还都在别处扫着呢。”
小太监们这才面露喜色,不敢相信的你扯我,我扯你的跑去洒盐,不过还是不敢往大太监这边凑。
玉瓶见这里已经没她的事了,就打算先回去,省得还要在这里吃雪。
她屈屈膝:“多劳累您了,那您忙着?”
大太监连忙伸手虚扶,低头凑近小声道:“奴才以前也得过李主子的济,不敢当玉瓶姑姑的谢。”
玉瓶一怔,仔细打量这个看起来有三十多的大太监,依稀眉眼间是有些熟悉。
大太监压低声:“奴才是玉烟的gān弟弟。”
赫,还真是。
这下玉瓶想起来了,这个太监是当年阿哥所里,四爷院子里的粗使太监。
玉瓶怔着不知道该不该认亲,也不知道这人此时靠过来是什么打算,含糊道:“哦,你还不知道吧?玉烟没进宫前就回家嫁人了,她还给我说起过你呢,一直掂记着你,就是没办法进来看你,你等等,她在我那里放了些银子是留给你的。”
玉烟确实记着这个gān弟弟,也的确跟玉瓶提过一两句,但银子就是子虚乌有了。
大太监摆摆手说:“不敢接姐姐的银子。小的如今就在养心殿当差,虽然仍旧是个粗使的,但好歹手下也管着一二百人。银子不缺,我gān姐姐喜事我都没顾得上送东西,怎么好再要她的?等过两天,我把给我gān姐姐的红包带过来,要托玉瓶姐姐代我送给我gān姐姐了。”
他一口一个gān姐姐,玉瓶算是明白这人确实打算靠到永寿宫来了。
她笑道:“她给你是她的心意,你给她是你的,不能搅在一起。”说着让撑伞的太监回去取五十两银子来。
这个大太监就接过伞给玉瓶撑着,姿态放得十分低,等那太监把银子取回来,玉瓶转手递给他,他也不再推辞,收到怀里后施了一礼就退下了。
回到院子里,玉瓶先去茶房把蓑衣斗笠都脱下来,跺着脚说:“冻死我了!”
玉盏赶紧起身让开座:“快坐这里烤烤,把脚放在炉子上。”说着拿了条毛巾过来给玉瓶打雪。见她头发上有几缕都被雪给浸湿了,还有大半的袍子下摆处都湿了。
玉盏道:“你这要换一身才行。”她匆匆掀了帘子出去,少顷就抱着一包衣服回来了。
玉瓶一边换一边说:“你不知道吧?我刚才在外头碰上玉烟的那个gān弟弟了。”
玉盏把她换下来的给搭在榻上,听她说还吃了一惊:“你真的碰上他了?他现在gān嘛呢?”
玉瓶如此这般的一说,玉盏吁道:“真是山不转水转啊,这才多久就又碰上了。”
玉瓶换好衣服坐下把头发解了重新梳,道:“哪儿啊。咱们这次回来,苏公公是打着用生不如用熟的主意,咱们一边用的都是熟人。这才把玉烟这gān弟弟又给挖出来了。他现在就是管着这西六宫的粗使小太监,扫地洒水搬柴火。”
玉盏过来帮她抿发油,说:“那也算是个人物了。”
“可不是。”玉瓶扭头对玉盏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他腰上还悬了个这么大的玉佩呢。”她圈起手指比划着,“可不小,我看着成色还行,放到外面怎么着也值个一二百两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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