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嬷嬷劝她:“那宁嫔请恪嫔搬到咸福宫,她不是没搬吗?这就说明她是心里向着主子的。”
元英苦笑:“……让她一个有两个和硕公主女儿的嫔去看庶妃的脸色过日子?”
庄嬷嬷哑口无言,骂起武氏来:“好歹不像那个武氏!自己是个嫔就能去拍庶妃的马屁!真是不要脸!”
元英却觉得武氏这么做并不奇怪。以前她明明被贵妃夺了宠爱,转头就能去捧贵妃。可见这人本xing就是能屈能伸的。
……比她qiáng。
元英总在想,如果她也能软和些,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第二天见到了五格福晋,元英听愣了:“……你说万岁把六格格指给弘晖了?”
五格福晋一怔:“莫非娘娘还不知道?”
屋里一时极静,五格福晋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只是她一时想不透。
庄嬷嬷赶紧出来道:“主子,您忘了?上次万岁爷特意让人来给您说的,说是要给大阿哥指个好的,您想想?”
五格福晋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六丫就是个平常丫头,这是多亏了万岁爷和娘娘抬举她。咱们一家子都感念万岁爷的恩德呢。”
五格福晋走后,元英坐在屋里几yù苦笑。
自己的儿子要娶自己的娘家侄女,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元英平静了下,让庄嬷嬷去喊戴佳氏过来,再让人去准备一些给戴佳氏的赏赐。
庄嬷嬷道:“主子是想先跟大福晋说一声?”
元英木然道:“她只怕也早知道了。”只是现在跟人说,就她这个皇后不知道,估计也没人信。“叫她来,不过是想安抚一二。虽然六格格的身份比她贵重些,但我还是盼着她们两个别闹气。都是弘晖的妻子,她们最应该做的就是一起辅佐弘晖。”
庄嬷嬷听了,这就去把戴佳氏请来了。路上还多劝了两句,“大福晋别担心,主子最是公正了。”
戴佳氏僵硬又无神的应道:“……嬷嬷说的是。”
圆明园里正在说另一桩喜事。
弘昐自己手上没差事,又道弘昀应该自己gān,不然他cha手被人说是抢弟弟功劳就不好了,道:“让弘时帮你吧,我去给你盖房子。”
说罢跑得不见影了。
弘时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偷偷给跟弘昀说:“我看二哥绝对是想出去玩了。”他也想QAQ
弘昀仿佛没听到,看着手里的账册点头,道:“还是我四弟写得好,这一看就清楚多了。”
弘时写汇总节略写得头都大了,一怒之下什么都用一句话总结,如康熙三十三年,海阳县,旱灾;再如康熙三十四年秋,乐亭县,蝗灾。
就是这么简单。
结果山东几个县几十年的东西,让他会给汇总成了一个个数尺长的时间表。
弘昀看得只觉神清气慡,一目了然。
弘时之前写这个写到几乎要吐血,被这么一夸顿觉疲惫全消,还满身gān劲呢!
等弘昐出去忙了一天回来了,想跟两个弟弟,特别是弘昀说下他那府邸的事,结果就见他出门前还抱怨个不停的弘时现在gān得别得多有劲了。
他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就笑起来,进屋道:“都别忙了,弘时你今天有没有看看远处?”
弘时抬头:“……啊?”
弘昐拉起这两个弟弟,喊人在花园小亭里摆上酒菜,道:“正好我把弘昀府上的堪舆图拿来了,咱们一会儿一起看。”
到了花园里,兄弟仨人免不了说起近日京中的事。
弘昀道:“明天要不要去园子里给额娘请个安?咱们有几天没去了?”
弘昐默数起来,倒是弘时挟了一筷子凉拌猪耳朵塞进嘴里,嚼得格格响道:“阿玛才刚回来,园子里还有新修的蔷薇园呢,我觉得吧,额娘现在未必能顾得上咱们,岂不闻一日不见,如隔……”
弘昀拿着碗灌了他一嘴酸梅汤:“占着嘴都堵不上你的嘴!”
自从那次的事后,弘昐府里已经看不到一壶酒了。
那几日的惊心动魄现在想起还常常让他睡不着觉。弘昐在那天才感觉到皇阿玛对额娘,对他们每一个人有多重要。他出一点事,他们头顶上的天就塌了。
弘昐沉吟起来,半晌没说话。
弘昀和弘时发现后也没打扰他。弘昐是他们所有人的兄长,更是几个弟弟的主心骨。比起额娘和阿玛,弘昐跟他们更亲更近。额娘和阿玛虽然也关心爱护他们,可是却不能每日每刻都陪在他们身边。
只有弘昐,从他们每一个人懂事起,就是他们的哥哥。
弘时曾经悄悄问过弘昀,他记得小时候弘昀好像很讨厌他?有几个小小的印象,好像那时的弘昀不爱带他一起玩,偶尔还会很讨厌的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这些印象,等他懂事后就爱拉着弘昀,跟弘昀在一起。后来两人越来越好了,以前的事反倒都不记得了。
弘昀也挺直白的说:“当时就我和二哥最好,你出生后我就觉得二哥和额娘都被你分走了。”所以你很讨厌。
不过后来跟别的小孩子一比,这个是自己亲弟弟的家伙就可爱多了。
好像也就是一闪念的功夫,他就开始喜欢弘时了。
亭中聚餐到了最后,弘时先被撵回屋了。他现在已经不回宫了,就住在弘昐府上的一个小院里。弘昀跟他一个院。
想着弘时今天累了一天,弘昐和弘昀都让他回去睡觉,而且异口同声的道:“熬夜会长不高。”
小时候的一个心愿是长得比两个哥哥高,哪怕现在弘时一听这个都会乖乖回去睡觉。
小亭中只剩下了弘昐与弘昀。
太监们过来把亭中放置的驱蚊香炉重新换一炉药糙,袅袅青烟飘上月空。
桌上的饭菜都撤下来了,兄弟二人竟是在此闲坐。
弘昀是在陪弘昐。过了会儿,弘昐道:“对了,你在宫里的格格要不要先接出来?额娘不是又给你指了一个?”
弘昀一听就皱眉,摇头道:“我现在哪里顾得上她们?接出来放在你这府上的院子里,那平时弘时怎么敢再往我那边闯?而且现在也实在没这个功夫。”
弘昐点点头不说了。
弘昀听他刚才仿佛是天外飞天一笔,不由得问:“你这是在发什么愁呢?是皇阿玛又jiāo给你差事了?”
弘昐摇摇头,叹了口气,起身道:“不坐了,回去歇着吧。”
说罢就走了。
弘昀猜测二哥这绝对是有心事。只是……大概是不能,或是不必告诉他们吧?
农历六月六是虫王节,弘昐几个都被叫到了圆明园。到了那里一看还有弘晖和弘晰等人,连已不必再进宫读书的像诚郡王的弘晟,淳郡王的弘曙等也都被叫进来了。
可他们一个个的却都在苦笑。
只因今日是虫王节,园子里杀猪祭虫王,偏偏不知是谁给万岁爷出的主意,让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不少虫子,做成了虫子宴。有菜虫,蝗虫,知了,蜈蚣,蛇,还有蝎子……
虽然没说让他们去吃,不过一群年轻男孩子在这里,很容易就变成了比胆量大赛。
指着虫子宴说,看谁敢吃,看谁敢吃得多!
一堆人苦着脸,但却都撑着面子吩咐人:“去,给爷弄一条蛇来。”
弘时一看就想笑,躲在弘昀的背后说:“这谁想的?蛇居然不切切剁剁,就这么整条的炸了?”
蛇只是取了内脏和毒牙、毒腺等,却连头都没切,整条油炸。摆在那里一大盘,看着都慎人。
弘时笑归笑,倒是迫不及待的上前去让侍膳太监给他弄了一条。
因为天好,所以各种席面都摆在外头,此时自然是跟谁近,就坐到一起的。
四爷和十三、十四等人坐在里头开宴,听到外头孩子们吵吵嚷嚷比赛的声音,四爷笑道:“这次的虫王节过得有意思。”
屋里的桌上摆的也有几盘虫子菜,但都弄得很好看。十四就好奇的吃了个蝎子,十三则是啃了条蛇,啃完就让人让漱口水,算是捧过场了,余下的就只吃正常点的菜了。
三爷就有些可怜了,他今天被叫进来还挺高兴的,没想到万岁爷居然整治出这么一桌东西来。幸好四爷知道他的xing子,一开始就跟他说是不过是应节而已,不必勉qiáng去吃。
三爷连眼都不敢往桌子上那盘炸蝎子看,道:“万岁爷,这是哪位高人给您出的这好主意?”
十四看三爷这副样子,忍不住逗他道:“三哥,你知道了怎么办?打算赏啊还是打算骂啊?”
四爷在上头看,真是越看十四这副没事找事的样子跟弘昫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也不觉得他这样嫌烦人了,亲自给他挟了个铁板鳝段,意思是吃吧,闭上嘴。
万岁爷的亲弟弟,三爷能怎么办?只能哼哼道:“自然是要赏他。”
四爷只是呵呵笑,给三爷也挟了个,不过是块拔丝苹果。
鳝段那么像蛇的菜,他不敢给三爷挟,怕吓着他。
晚上客人都尽兴而归了,四爷回到屋里后不免问李薇:“那菜你吃了吗?”
李薇一面笑一面使劲摇头。
四爷也要笑了,道:“你出的主意,结果自己却一口不碰?这怎么行。来人啊,传夜宵,记得添一份蛇汤。”
李薇赶紧抱着他的胳膊求饶,她怎么知道开玩笑的话会被四爷当真?还是两人说起弘昀正在整理的山东那边的事时,说起了天降蝗虫时,还有一些地方不敢杀蝗虫。连官员到了那里也不能qiáng迫百姓杀虫。
李薇就想起在电视里看到皇上亲自吃虫子来表示这虫可以杀,杀了不会有报应。
她说完就说反正快到六月六了,往年都是杀猪,今年gān脆改成杀虫子,就说是虫王那边肯定也是需要很多虫妻虫妾服侍的。
她这歪理一出,四爷笑完就答应了,第二天就吩咐人出去找虫子了。
蛇汤到底还是端上来了,李薇倒不是真怕蛇,在现代也吃过的。看起来跟鳝鱼一样一样的。她怕的是不切也是一整条送上来,那就太……那个了,再放到汤里,那就更像蛇了。
说到底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四爷看她直往他背后缩,硬是把她拖过来,她又往他怀里钻。
侍膳太监们早看出来这是主子们在闹着玩,就配合的托着汤碗在那里站着。
四爷叫她逗得笑得肚子疼,更别提后来她就真的耍起了赖,趴在他怀里,两只手还不老实的在他的肋下咯吱他。
最后他笑得脸都是红的,喘得话都说不成了,道:“好……好了,朕不闹你了。你也不许闹朕了啊。”
他抓住她的两只手,却不舍得使力气,让她不知怎么一挣一滑就从他手里挣脱了。
榻上两个主子都快闹成一团了,常青悄悄带着人都退下了。
屋里渐渐只听得到他们两人的笑声。
笑声渐歇,四爷压在她身上,两人轻轻的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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