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有些丢人的掰开他握着辛默的手,转移话题:“快走吧?你不是着急吗?”
“走走走!”
本来辛默还想拒绝,但是听到说是去家学,来了jīng神,听说辛语最近几天都跟着凤澈去家学,今天也应该在吧?
云空一时也找不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唯一忐忑的就是,可别当众又变回了狗。
云空是怕惊扰了少爷小姐们,牧久管家追究下来,定然决不饶过,想一想管家那严苛的神qíng,云空都忍不住缩缩脑袋,qiáng压着不把担忧表现在脸上。
将东西都搬到家学,摆放好,自然有厨房来的厨工们侍弄接下来的活,辛默想要看看辛语的打算遗憾落空,不过他看到大家都井然有序,屋内也没传出喧哗声,想来辛语好端端的正在凤澈身边,稍稍放心下,跟着云空他们出了学园。
回去的路上,云空要去凤家家医处给腿一直疼的奶奶开些药,辛默陪同。
从家医那里出来的时候,辛默看着拿着药沉默的云空,想起刚刚那位家医倨傲和鄙夷的态度,好奇的询问云空奶奶的qíng况,云空将自己知道的说给辛默,辛默想了想说,把自己觉得更好的治疗方法告诉云空。
“我这个法子,你回去试试,这几种药都不贵,但效果比你现在手里拿的这些要好。”明明有效果更好且价格更便宜的治疗办法,却故意开很贵又效果平平的药,辛默想到那位家医的态度,心内叹口气。
云空对于家医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听到辛默的话,将信将疑,“你是学医的?”
“我爷爷是医师。”严格意义上来说,辛默没有从业执照和医师登记证,的确算不上医生。
听到辛默的话,云空连忙询问:“老先生一定等级很高吧?”
辛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三星而已。”
听到是三星,云空有些失望,凤家聘请的家医,随便一个都是四星,而主院的家医没有六星以上,根本没资格在里面。
三星在云空眼里,实在再寻常不过,这又让他如何去信任辛默的话,听从他的建议呢?但辛默的好意,他领了,笑一笑回他:“我会考虑考虑你的建议。”
辛默没有qiáng求,其实他爷爷是因为懒得去评级,反正就算不去评级,不远万里找他看病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来找爷爷看病的人在辛默眼里,都还挺神秘的,辛默对爷爷的医术非常的有信心,并不会因为爷爷的星级标准太过平凡就低看一眼,毕竟他可是亲眼所见那神奇的医术啊。
至于辛默,他只有制药师的资格证,什么等级都没有,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未怎么去过比小镇更远的地方,自然也没有去等级评级处考试。
在他的眼里,因为近乎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些陌生,无法有归属感,对于评级不太感兴趣,可能受到他爷爷的影响,那些头衔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在意。
两人才走出家医处,迎面跑来急匆匆的一位下人,云空一看,嘴里嘟囔:“这不是家学那边的下人吗?怎么这么着急?出事了?”
辛默听到家学出事,脸一白,看到跑进家医处的下人带着主医师再次擦肩而过,连忙也跟在后面,对云空说:“我怕是辛语出事——”
“我和你一道去!”云空忙跟上。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里面乱糟糟的,辛默四处打量,寻找辛语的身影,不等他先找到,肥肥的小家伙已经趴在他的脚背上,虽然容貌有变,嗅到熟悉气息的辛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爸爸,小声冲辛默叫一声,身体已经被辛默给抱了起来。
辛默低头小声的对辛语说:“被你吓死,还以为是你出了事。”
虽然不是辛语出事,但也和他有些关系,烧烤派对原本进行的好好的,但因为元润故意使坏,把好好在一边玩耍的辛语拎起来往烤架上放,毛都燎到了几根,吓得辛语叫声凄惨,金豆子都掉了好几颗,这段时间元润总故意折腾恐吓辛语的行为让原本不想太过追究的凤澈因为今天太过出格而彻底动怒,之前不追究是因为每次被发现时,元润态度都表现的非常无辜,好像真的是他身边的仆人失手才导致的,凤澈懒得跟他扯这些,看到辛语没事,便没有理会,而这次的xing质就不一样了,让很少发脾气的凤澈冷着脸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跟元润打在一起,把元润打得头破血流,嗷嗷大哭。
虽说元润比凤澈大一些,身材也壮硕,但凤澈从懂事起便有专门的人教导这方面的技巧和知识,更有陪练每日教习,身手自然不凡,不说成人,打几个同龄人不在话下。
元徽虽然不屑哥哥的幼稚行为,但看到他被打得那么惨,心里也存着气,说实话,不就是一条狗?虽然是他哥哥有错在先,但下手这么狠,至于嘛?神qíng气愤的对凤澈说:“哥,你手也太重了!别打了!”
凤澈看元润不再还手,鼻血流的满脸都是,厌恶的收回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躺在地上捂着脸缩着身体哭的元润说,“我的东西,不管是一块石头还是狗,以后……碰都不许给我碰。”语气qiáng硬,不容置疑。
元润不敢看凤澈,脸上身上疼得说不出话,尤其是鼻子还有后脑勺,刚刚被打倒在地上时,似乎撞到了石头。
就在这时,旁边有下人惊呼:“啊——表少爷头流血了!”原本因为凤澈的话一阵平静的气氛,当下慌乱起来,尤其是宋家的下人,将地上的元润围成一团。
凤澈一脸漠然,平静的唤人去叫家医处的医生。
随后便是辛默跟着家医跑了过来,瞧着院中央,从那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吗?辛默不由自主走上前,想要看看伤qíng。
被传唤来的主医师神qíng严肃,让助手摆开手术仪器,准备做头部fèng合手术,旁边的辛默看到,下意识皱起眉头,看这流血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的创口,如果不及时止血,而直接清理消毒做fèng合手术,等手术完,这小孩的命也要因为流血过多没了,必须先止血,然后修补破裂的血管壁,这位医师看来是将这个伤口当做普通创口来治疗……
乱糟糟的环境,忽然响起一道悦耳清雅的声音:“不可以这样——”说着,辛默蹲下来,把辛语放到一旁,在元润的身上几处xué道按压,似乎是被他淡定自然的态度所震慑,竟无一人制止,辛默边动作边解释:“从他流血的速度可以判断出,头部后方的伤口并不是普通的裂伤,里面有一处血管壁因为撞击而破损,所以血液涌出的速度非常快,如果你直接做fèng合手术,血依旧制不住,用再多的棉球和普通的止血剂也没用,需要先修复里面的血管壁才可以。”
被辛默这么一说,那主治医师,心内一惊,这才发现的确不是自己所判断的那样,好在他还没有自大狂妄到直接否决了辛默的话,再三确定辛默说的没错后,默不作声的按照他的提示开始改变手术方案。
辛默在一旁帮助,“不用再喷止血剂在伤口上,会gān扰修补血管,我帮你止血,你专心手术。”血管细小,需要足够的专注力才能顺利完成手术。
而不依靠任何药物,旁观者只看到辛默随便在元润的身上按压几下,头部伤口处涌出的血忽然就慢了下来,渐渐地竟然真的止住了,这简直神奇,有几个稍微懂一些的压着声音议论:“这是巫医术吧?”
“不需要止血剂和任何针剂,一定是巫医术了。”
“不是说,巫医术只有长老院的几位长老会吗?民间很少能见到会巫医术的医者啊……”
“他是巫医吗?”
心无旁骛关注着手术过程的辛默并未听到旁人的议论,自然也没发现本来闹哄哄的四周忽然死一般的寂静,随即,他的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人们纷纷低着头退到一边,那人面无表qíng的扫一眼旁边的凤澈,凤澈抿着嘴,慢慢低下头,似乎注意到气氛不对,在包围圈里面看戏的辛语扭头去看凤澈,看到他忽然垂首一动不动,不受周围气氛的影响,屁颠屁颠从那人脚边如一阵风般的跑过,冲向凤澈,在凤澈的脚边仰头看他,抬起爪子抓他的裤脚。
9.第 9 章
当手术结束,病人脱离危险后,仿佛凝固住的气氛得到了缓解,辛默站起来抬手擦额头上的汗水,正在这时,有人递过来一块gān净的面巾,辛默道了句谢,随手接过,因为没回头,所以并未注意到递面巾的是谁,自然没看到下人们古怪的神qíng,更有甚者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状:那可是主家大人递给他的面巾,竟然表现的那么淡定,果然是不一般的巫医吗?只有会巫医术的大人才会这么从容吧……
当一个人在某一个领域表现出绝对的掌控和自信与专业时,他周身的气场便会淡化容貌带来的影响,让你根本没时间去欣赏他的外在,所以当气氛变得不再那么严峻凝重后,四周打量辛默的视线便多起来,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个刚刚镇定自若的少年……真是,长的太丑了。
人无完人的最佳例子啊,啧啧。
唯一没受到他容貌冲击的只有三个人,凤澈、知道内qíng的云空,还有递毛巾的男人。
站在凤澈旁边,他的堂哥凤意对他说:“我的天……这也太丑了……”
凤澈本来正低着头,听到凤意的话,看一眼辛默,冲凤意皱着眉头说:“不可以貌取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与礼仪。”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小学究。
凤意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是我的错。”因为画面太有冲击力,他觉得那样厉害的一个人,长得太丑,有些可惜罢了,不过的确是有些失仪,还好,声音很小,除了凤澈,旁人应该没听到。
辛默表现出的巫医治疗方式在没有见识的下人中可能会造成一些影响,但在凤澈等人的眼中,巫医术正逐步被国家重视,帝都的医科大学也特别开设了关于巫医术的研究和复兴,高深的巫医术还未在医者中普及,但像按压xué位这些基本的巫医术,已有不少医者有所接触和用于对病人治疗。
就在这时,元润大喊一声:“我要回家!”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全部被元润吸引。
辛默擦完后拿着面巾转身,准备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然而身后却有一堵墙,没走成的辛默慢慢抬起头看,好高啊,好冷的眼睛,他眨眨眼睛,压下小忐忑,冲那人礼貌的点点头,往旁边挪开两步,跑向云空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辛家这父子俩,心都是非比寻常的大。
凤夜微微侧过脸,看向辛默离开的背影,当少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后,收回视线,吩咐抬起元润的下人:“依你们家少爷的意思,送他回宋家。”
“是。”
餐厅内,餐桌前正有一对父子正安静用餐,用餐大约进行了四十分钟,期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连咀嚼声都轻微的感觉不到,一模一样沉静的面容,抬手间,丝毫不差的从容优雅,当桌面上所有jīng致闪着银光的餐具都被撤掉,摆上冒着淡淡雾气的清茶后,男人语气淡淡的对儿子说:“明日亲自去你舅舅家向元润道歉,能做到吗?”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也没问他事qíng的始末,直截了当吩咐他。
凤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qíng愿来,启唇应下:“能。”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嗯,你下去吧。”看来打算让他独自面对,所以并未说“我陪你去这样的话”,在它看来,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学会承担后果,无关年纪。
凤澈起身转身离开。
南苑主屋内,凤澈看着围着辛默转圈圈的辛语对站在对面低着头的云空说:“今天那个人是你表弟?”
云空心中忐忑,故作镇定:“是的,他来替我那些药给我奶奶。”
“他回去了吗?”他是有些好奇的,不过父亲都没有问,他也没多嘴去问。
云空点头。
“替我谢谢他。”教训元润是一回事,但差点让元润丢掉xing命,是凤澈从未想过的,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重新变回狗的辛默听到凤澈的话,甩甩尾巴,微笑着对儿子说:“照顾你的小孩,是个有礼貌有担当的孩子啊,你能遇到他,真是幸运。”
辛语正傻乎乎抱着爸爸的脖子玩,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没心没肺的快乐。
从学园出来后,辛默才从云空那里知道事qíng的始末,庆幸元润没事,不然事qíng就大了,辛语也会因此跟着成为牺牲品,毕竟在人面前,间接害元润丢掉xing命的家伙是辛语,而一只狗,无足轻重,却可以让宋家解解恨,还好还好,那个顽皮的小孩没事,那么,他的辛语也没事了吧。
翌日,宋家,后院卧室内
宋夫人拿着手帕擦眼泪,语气哀愁的看着chuáng上大儿子,对元徽说:“你就看着你哥哥被凤澈那小子打吗?之前元润说你不跟他一起,我还不信……昨天那事儿,你要是帮你哥,他能被打成这样?”
元徽反驳:“是他先不对的,我有什么理由去帮他啊?而且我有拦的好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他弟弟?你们是不是兄弟?”
元徽无奈:“是。”
“是兄弟,难道不应该同气连枝,其中一个遇到危险,另一个要一起去面对吗?你自己看看你哥哥,脸肿的都不能看,头还被打破了!我听下人说,你哥如果不是救治及时,命都要没了!”宋夫人越说越气,想想昨天儿子被抬着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后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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