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齐浩然没jiāo税,敢撺掇他和皇帝对上,这不是找死吗?
正当皇帝和荣郡王是蠢的?
户部左侍郎深吸一口气,道:“几家勋贵都出手了,朝中几位四五品的文官都接触了刘玉,就有人借机调走了王真,他前脚刚走,刘玉后脚就带了人去王府催税了。”
户部尚书冷笑,“他以为此举讨了朝中大人们的喜欢,所以就算被荣郡王迁怒以后也能有条出路?简直是白日做梦!”
接着又头疼的扶额,“皇上太急了。”
户部尚书也属于不纳税的那一列人,但不代表他就不支持这个政令。
财富大多掌握在上层人手中,国库银子却多从中下层百姓身上攫取,他虽然也心疼那些jiāo出去的银子,但却知道皇帝此举利国利民。
但他觉得改革还是应该一步一步来,现在大齐已经稳固下来,不再像刚建国那会儿那么混乱了,皇上虽威严日盛,却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快刀斩乱麻一刀砍了,不然将会引起反弹。
打结的地方还是应该一根一根的理顺来,这样急躁,于国无益。
“大人,左相大人请您去见他。”
得,这位虽整日笑眯眯的,但手段也是毒辣的,他刚得到消息,这位就找上门来了。
户部尚书只能去见左相。
荣轩见他的第一面就道:“刀子既然下了,那就速战速决,犹豫不决反而坏事,好在他们够蠢,误打误撞的找上了荣郡王,荣郡王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此事必定不能善了,你与户部诸人准备一下,这次不仅要重订商税,只怕还要追讨欠税。”
“左相大人,大金和西夏的使臣还在京城等着,榷场之事还未商定,这再加重订商税和追讨欠税,我户部官员就是三头六臂也做不了啊。”
荣轩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给你派了帮手,从各地抽调上来的胥吏很快到京,而且,皇上决定加恩科,到时候人才紧着你们户部,一年两年不成,三年四年总能撸顺。”
户部尚书知道,这追讨欠税的事一出,他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他却不知,很快就有人为他分担了压力,转移了大家的仇恨值。
得知做生意还要纳税,几个小孩子兴奋的把他们的账本找出来让穆扬灵算,“娘,你看看我们要纳多少税?”
催税事件发生后,穆扬灵就严肃的表示她是依法纳税的好公民,几乎了涨红了脸问齐浩然,“我是那种偷税漏税的人吗?”
齐浩然连连摇头,他只是觉得妻子太守法了,竟然在大周时就开始纳税了,不知道便宜了多少钱给景炎帝。
穆扬灵不是不知道权贵和官员可以不纳税,但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啊,虽然这个时代的商税重了那么一点,但她也得守法。
穆扬灵这才发现,她教了孩子们尊老爱幼,遵纪守法,但好像没教他们纳税,几个孩子手上可都有来钱的生意。
于是,她把孩子们找来,郑重其事的和他们说税务的重要xing及我们依法纳税的义务,然后问,“你们算一算,你们偷了多少税?”
几个孩子一愣,他们赚了钱都是立刻就分了,哪还想起要纳税,小熊就问,“小孩子有优惠吗?”
穆扬灵歪了歪头,道:“以大齐的税法来说没有。”
小安就开始算他们得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多少钱来,而虎头和小狮子则兴奋的道:“娘,我们纳税后是不是也是大人了,毕竟我们都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了。”
穆扬灵勉为其难的点头,“如果你们不犯浑的话,就勉qiáng算你们是大人吧。”
虎头就对小熊认真道:“大哥,我们得纳税。”
小狮子接着道:“我们要做好榜样。”
小安就把账本丢到一边了,也出起主意来,“大哥都这么不舍得拿钱纳税了,那别人肯定也不舍得,不如我们去帮皇伯伯说服那些人,让他们老实纳税。”
虎头和小狮子都觉得好,小安就把齐文谡拉到前面来,道:“你是二皇子,你就做我们的代表,也好让他们知道,这是皇家的态度。”
“……”小熊严正声明,“我没不想纳税。”
四个小孩都不理他,凑在一起商量怎么“说服”大家纳商税。
小熊继续道:“我就想知道小孩有没有优惠,因为人丁税小孩是有优惠的,只需纳半税……”
四小孩继续不理他,已经初步敲定要先以身作则,然后再讲理,不行再动武的原则。
穆扬灵也因先前的事积了一肚子的气,闻言眼珠子一转,给四个小孩出主意。
小熊已经八九岁了,算是大孩子了,他不好出面,但四小孩年纪却小,他们做什么都会被宽容,但做的事却又很正确,显然能引导风向。
再配合齐浩然的雷霆之举,就不信打不下那些人。
第1038章 小孩纳税(中)
就在齐浩然弹劾刘玉反复bī税,对已纳税的人再次bī税用以填补未纳税的亏空时,小熊他们已经算出了他们应纳的税额,几个孩子也乖觉,把银子绑在小板车上,还绑上了大红花,由小狮子和虎头一人一辆的推去府衙了。
他们这次jiāo的是去年的税额,至于今年的,那得到年底才jiāo,到时候就是参照的新商税了。
重订商税后税收范围扩大,连为官者都要jiāo税,但其实额度降低了一些,以前是三十税一,重订后的商税大部分却降到了三十五税一,只有部分特别的商品加重了赋税,但几个孩子的东西显然不在其中,所以他们很乐意把今年的税拖到年底再纳,能少不少钱。
四小孩披着自己手工做的大红花往府衙去,偏后面还跟着一帮护卫,广州城的人民早对这四小孩熟悉无比,见了也不畏惧,经常被四小孩光顾的豆腐脑摊子的小贩还大声问了一句,“四位小公子这是gān什么去啊,倒像是有大喜事的样子。”
几个小孩早等这一问了,小安还计划走过这条大街再没人问就让侍卫叔叔们冒充一下普通民众呢,现在听问,小安就挺了胸膛道:“我们要去纳税,我皇伯伯说了,天下万利,皆属于民,既取之于民,就该当用之于民,军队,水利,道路,学校,祭祀等都从赋税所出,税有人丁税,田税和商税,我们的人丁税由父母来jiāo,田税暂时没有,但这商税,我们兄弟几个平时也弄了些小玩意来卖,以前不知道小孩做生意也要jiāo税,现在知道了当然要jiāo上。”
众人一愣,从小安嘴里听到“皇伯伯”三字,这才惊觉几个小孩都是皇室子孙,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室竟离他们这么近。
众人也就一愣神,然后小安那番话就印进了心里,有人不由叫好,觉得皇帝老爷子说的就是对,那卖豆腐脑的小摊贩还挤进来苦恼的问,“范世子,那您说我这生意是不是也要去衙门里jiāo税啊。”
几个孩子出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像小贩这样的生意jiāo的摊费就算是税了,因此小安给他们普及了一下,还随手指了路边的铺子道:“像这样的铺子,才需要到衙门备案jiāo税。”
众人“哦”了一句,小安继续道:“jiāo税是大事,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重视,所以大家回去后查一查,看自家有没有和我们一样忘记jiāo税的,赶紧就jiāo上。”
“要是知道有人没jiāo的就提醒他们赶紧jiāo上,不然这兴修水利,道路用的可都是纳税的钱,我们家jiāo了,他们家没jiāo,那这水利,道路全是用我们家的钱,结果他们家也在用,我们多亏呀,”虎头大声喊道:“你们回去都留意一下,可不能让街坊邻居偷税漏税占了我们的便宜。”
小狮子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小安哥哥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背错了。”
虎头一甩头,不在意的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我可不能让人占我的便宜。”
围观的人听到兄弟俩的议论,都善意的一笑,这个年纪的孩子为了抢一块泥巴都能打架,何况是这种占钱财便宜的事,不愿意也是有的。
就是他们自己也不乐意的,然后果然在心里盘算起来身边有谁没jiāo税的。
二皇子挥着小手喊道:“行了,我们快走吧,不然府衙要下衙了。”
不少人都想看热闹,所以跟着几个孩子往府衙走,小安就边走边给他们普及。
比如,他们的皇伯伯偶尔发现许多店铺未jiāo税或少jiāo税,而这些店铺背后多是有功名之人和做官的,一生气才要重订商税,要求不管是背后是谁支撑,凡是做生意的都得jiāo商税。
又道,“有人不服气,跑到我四叔的铺子里闹事,bī着我四叔纳税,他们以为我四叔和他们一样没纳税呢,其实我四叔每年该jiāo的税一分不少的全jiāo了。”
“我四婶一生气,在家里一说,我们才知道原来做生意要纳税,我们一想,我们也做了生意的,那岂不是也要纳税?”小安骄傲的道:“我四婶说了,不管是谁,只要生意达到一定规模就得纳税,小孩也不例外,就算我们有太子哥哥参股也一样,所以我们就把去年应纳的赋税算好了拉到府衙去jiāo税。”
不少人赞,“公子们大义。”
四个孩子得意起来,昂头挺胸的往府衙去。
府衙早有人候着,没办法,事qíng闹得太大,四小孩还没到他们就收到消息了,这简直是把广州府衙往风口làng尖上推啊,要是别的小孩,他们早就抓起来了教育了,但这四位,一位是皇子,两位是王府的公子,还有一位也是国公府兼知府大人家的儿子,来头太大,他们没法下手。
他们倒不是心疼那些商税,他们不过是小蝼蚁,就算有几个铺子,做了些生意,但也没赚几个钱,jiāo了就jiāo了,但商税刚重订,朝廷的官员们还在吵架呢,他们这儿就要求补税了,这不是往悬崖上蹦——找死吗?
所以他们心中很苦,但脸上还得挤出笑容来,知府大人没拦着,显见是答应了的,他们还要在范大人手底下谋生,虽然会得罪全大齐的官员,但好歹没得罪荣郡王和顶头上司。
也有人暗地里不服气,荣郡王府的产业是jiāo税了,但那是因为他们没多少产业,安国公却不一样,他可算得上是大齐首富,那产业不要太多,所以在四小孩喜滋滋的把小板车上的两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白花花的银子jiāo给府衙入册时,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变了嗓音问道:“范世子,你要别人jiāo税,那你家jiāo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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