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赵嫔心中起了杀心。
“母妃,黎太医的孙女似有奇遇,学了一身的高深武功,来无影,去无踪,昨晚我只将幕僚送到门口,身边还有两个暗卫潜伏,但她却能带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我的书房。”六皇子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会武功的是顾景云……您想杀她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现在是太子的人。杀了她相当于与太子为敌,儿子被四皇兄打压已经够艰难的了,绝对不能再得罪太子。”
赵嫔一怔,“她不是罪民吗,怎么认识的太子?”
六皇子叹息,“也合该黎家命不该绝,她嫁给了顾家新认回来的三房嫡长子顾景云,转了良籍。那顾景云是秦信芳的外甥,又从小被秦信芳教养长大,自然也是太子一系的人。”
“他一回京太子就替他递了请安的折子,前日父皇召见他了,他当即提出黎家的事,父皇已经答应,只要他能够拿出证据证明黎太医当时是被冤枉的就为他平反。”六皇子看着赵嫔认真的道:“而最好的证据就是母妃你,当年误诊的人是谁,有心想要谋害皇嗣的人是谁,没有谁比您,比您身边的嬷嬷和宫女更清楚的了。”
赵嫔惊讶,“你想让我出面作证?”
“母妃,儿子过了年就及冠了,父皇的儿子中只我一人还未封爵,更没有娶妻。母妃,我的亲事你做不了主儿,而我们又很难见到父皇,这事我们若不提,您觉得父皇会想起来吗?”
赵嫔脸色铁青。
“母妃,儿子不想一辈子躲着四皇兄,不想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活着,也不想一辈子只有妾室,连个侧妃都没有。”六皇子握住她的手道:“虽然他们威胁我有些可恶,但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也是我的机遇。”
“兰贵妃虽然不如前,但势力依然深厚……”赵嫔犹豫不决,“我们这样明着与她作对,只怕……”
“娘,顾景云承诺我会保护好我们的。”
赵嫔抿嘴,“你竟信他一个小孩。”
“可他这个小孩却深得太子与太孙的信任,”六皇子低声道:“现在掌宫权的是皇后娘娘,母妃您只看到兰贵妃独宠二十多年,独揽宫权十几年,却不见她即使盛宠后宫也没能挤下皇后,太子的地位虽然岌岌可危,但他却一直是太子。前朝依然有近半的势力或明或暗的支持太子……”
赵嫔心脏剧跳,“皇儿,你,你是想……”
“不错,”六皇子眼中似燃起勃勃烈火,野心勃勃的道:“我不想只做个软弱无能的皇子,等待父皇有一日想起我时丢给我一个可怜的爵位,我想拥有从龙之功,我也想建一番事业。”
“顾景云承诺了我,只要我们为黎家平反,他会让皇后在宫里护着您,也会把我引荐给太孙,为我谋些公事,可以逐渐参与政事。”
作为太孙的叔叔,六皇子还需要顾景云这个外人为他引荐,听着很可笑讽刺,但在皇家一切不正常的事都是正常的。
六皇子在皇宫里就是个透明人,宫里人都知道他出生时的那场风波让兰贵妃恨死了他,因此对他皆敬而远之。
一开始太子对这个弟弟还有三分怜惜,虽然不会特别关照他,但只要见到或碰见总会照顾他一些。
但太子的境遇越来越差,赵嫔哪里敢与他扯上关系,每次见到都是避得远远的,更是对六皇子耳提面命,不准接近太子,最好连话都不要说。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太子也明白过来,他又不是受虐狂,而且他也不想连累对方,便敬而远之了。
他们虽是兄弟,但除了一些重大的节日平日还真没怎么见过面,在大街上碰到,不仔细看可能都会错过。
所以在六皇子渐渐长大,境遇竟比太子还要难过时,他想要投靠过去也不可能了。
因为没人会相信他。
连他自己设身处地的想都不会相信,毕竟他避太子如蛇蝎避了十多年,突然找上门去说愿意为哥哥效劳,为他争皇位,打量谁是傻瓜呢?
但顾景云愿意为他引荐。
顾景云的身份在太子一系心中便是各润滑剂,大家都知道他是不会害太子的。因为独他与太子利益最一致。
六皇子眼巴巴的看着赵嫔。
看着年近弱冠却还未娶妻,也从未参政议政的儿子,赵嫔一咬牙,心一狠,切齿道:“好,娘做。”
她眼里闪过寒光,“就当是我还当年黎太医的恩情。”
赵嫔转进内室换了一身素白宫衣,脸色苍白的道:“你先出宫去吧,我去给皇后请安。”
“母妃!”
“出宫去!”
六皇子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母亲一眼,转身便走。
赵嫔松了一口气,扬声道:“来人,去把晴姑姑她们找来。”
这些人都是当年在产房里伺候她生产的人,虽然她内心深处知道惹不起兰贵妃,却依然下意识的保存下人证物证,只等着有一天这奸妃被清算时派上用场。
只没想到最后用到她们的竟是自己。
赵嫔昂首挺胸的往坤宁宫而去时顾乐康刚从医馆里出来,脸色青白的抓着一个藏青色荷包。
昨日顾景云给他这些荷包时他便心生怀疑,他不敢多做停留全部拿来给医馆的大夫辨认。
荷包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大夫们闻着只隐隐觉得不对,但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只能一一检测。
他便将荷包留下让他们检测,今早才拿到结果。
荷包是浸染过香料,但里面还加了好些药材浸泡,全部是不利于男子生育的药材。
因为是浸泡布料,香气会消散,所以一开始佩戴不会有什么效果。
顾乐康想到他拿回来的那一堆荷包,脸色苍白的问,“那若是每日都佩戴这样的荷包,一天换一个新的会如何?”
老大夫摸着胡子道:“那问题可就大了,轻则弱精难育,重则绝育无嗣,不过若佩戴之人年过二十五,那问题就更小了,这类男子精气旺盛,阳气足,即使****佩戴也只会弱精而已。”
“那要是对方才十四岁呢?”顾乐康艰涩的问道。
老大夫同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才是最严重的,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发育的关键时候,若每日都佩戴这样的荷包,”老大夫摇头叹息道:“绝育无嗣还算轻的,重则只怕连命都丢了,要知道少年精气变弱,那可是会直接影响寿命的。”
顾乐康浑浑噩噩的回到顾府,看到门前停了辆马车,顾景云正扶着黎宝璐从车里出来,俩人手牵着手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进府。
顾乐康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拦住他们,青着脸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所以让我不要久戴?”
“四叔你在说啥?”
顾乐康只看着顾景云。
顾景云也微微蹙眉,直到看到他手里拽着的荷包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这傻小子还真去找大夫验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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