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丛摇头,“你们是为了争好名次才等下科,我却是不在乎名次的,于我来说考中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没多大区别。”
他冷笑道:“皇帝可不会取我进翰林,更不会让我御前行走,至于六部,谁会要我?我要出仕也是外放,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有何区别?”
众人沉默。
当年卫丛疯疯癫癫的跑到皇宫外大骂皇帝,直接把皇帝给气晕过去,但皇帝醒来还得假装大度的不计较,转过头来就让卫丛他爹十几年稳坐户部左侍郎的职位,既不升迁,也不贬责。
皇帝那小心眼肯定还记得卫丛,卫丛要真当官那肯定是离开京城比较好。
卫丛却无所谓,转头嘱咐顾景云道:“师弟,你既要考那就努力考好,皇帝心眼虽小,但对老师还念着三分旧情,就凭你是舅舅养大这一条他便不会拦你的前程,只要你有本事,便是封侯拜相也做得。”
他冷笑道:“别跟你爹学,十五年未得寸进,一手好牌全让他糟蹋了。当年他是探花出身,拜官时便直接点进翰林院,你舅舅又帮他争到御前行走的名额,短短三年不到就从七品升到五品,可谓是平步青云,可你现在看呢,十五年了,他依然只是一五品修撰。”
郑旭和施玮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看顾景云,却见他脸色淡然,好像卫丛说的不是他爹似的。
不过顾怀瑾竟然还做过御前行走吗?
这也太牛气了,既能入翰林院又能在御前行走,那跟预备役内阁有啥区别?
俩人心中同时为顾怀瑾点蜡,拥有后又失去,简直是在虐心啊,同时又心惊于秦家的能量。
秦信芳已流放十五年,但对朝廷的影响依然那么大。
想到秦家那两位先祖,郑旭和施玮了然,秦山长且不说,如今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吏近一半出自他的门下,而秦首辅又是三朝元老,就连皇帝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底蕴人脉更不必说。
就算大部分人对秦家只剩下面上情了,但人人都念一分面上情,顾怀瑾就翻不了身。
同理,人人都念一分秦家的面上情,顾景云的官途就走得比别人要顺得多。
琼州长大的又如何?罪民的外甥又如何?
只要秦家在,他的机会就比别人多。
郑旭与施玮更看重顾景云三分,笑盈盈的替他解围,“顾兄弟是秦先生教大的,便是学也是学秦先生,卫世叔不用担心。”
卫丛与有荣焉的一点头。
僧人们敲门而入,奉上素斋。
护国寺的素斋闻名天下,黎宝璐上次已吃过一次,要不是一桌素斋太贵,她还真想天天来吃,即便没有肉也不要紧。
能够让肉食主义者黎宝璐如此推崇,可见护国寺的素斋之美味。
菜一上齐,黎宝璐就捏起筷子看向上座的卫丛,在卫丛开筷后她便给顾景云夹了她面前两道他爱吃的菜,然后便专心吃自己的。
卫丛一直留意着他们,见有时顾景云才吃完一筷子,才稍稍抬眉,黎宝璐便帮他夹了他夹不到的素菜,而看顾景云的表情,他习以为常也满意得很。
显然黎宝璐夹的正是他要想要吃的。
顾景云同样时不时的照顾黎宝璐,俩人间默契无比,倒好似把众人都排除在外了。
吃完饭,几人饮茶漱口,黎宝璐才将茶壶拎起,顾景云便已递过茶杯。
卫丛捧着茶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后笑道:“师弟要读书,师妹在家无事可以来找你师嫂玩,她会的不多,但对京城却熟的很,到时候让她带你四处玩玩。”
“多谢师兄,”顾景云看了一眼黎宝璐道:“她跟我一块儿读书的,改日我带着她去给师嫂请安。”
顾景云可不想一人呆在家里读书,他习惯与宝璐同进同出。
卫丛也不勉强,今日能见到师弟,知道老师还安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兴致勃勃的道:“我也要读书,不如我们师兄弟一块儿作伴。有不解之处也可以一起探讨。”
顾景云看了赵宁一眼,点头道:“我在京城聆圣街里有一栋小院子,现赵兄便住在那里,师兄若想找我就去那里,等忙过这几****整个白天都会去那里读书。”
郑旭和施玮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顾兄弟,不,顾世叔,不知我们能不能去。”
顾景云一笑,“欢迎至极。”
“读书向来不是闭门造车,而应该广聆建议,聆圣街又多书局,来往皆是读书人,在那里读书正好。”顾景云扭头对赵宁笑道:“又要麻烦赵兄了,将剩下的那间客房改造一下,到时我们便在那里坐谈。”
赵宁感激的看向顾景云,拍着胸脯保证道:“顾兄弟放心,我回去就带着顺心收拾。”
顾景云的那个小院最妙的便是闹中取静,在巷子深处,闻不到外面的嘈杂之声,但只要一出巷子,入目出尽是读书人,读书事,所听所闻也都是学问和朝政。
可以说太孙送的所有礼物中,这一处小院子最得顾景云和黎宝璐欢心。
小夫妻俩已经打算好,等到脱离顾家时,他们便搬进小院里长住。
☆、182.第182章 共同
冰雪扑面飘来,顾景云感到脸上一片冰冷,不由伸手拢好衣襟。
黎宝璐忙把斗篷给他披上,“我说外面冷吧,你偏不信。”
顾景云回头冲她笑笑,拢了拢斗篷道:“走吧。”
俩人一路到前院,红桃忙将凳子放在俩人脚下,等俩人上车后才爬上车辕坐好。
车夫二林就挥着鞭子把马车赶出府,一大清早守在侧门处挪门槛的家丁们不敢有丁点怨言,目送马车出府老远才敢把门槛装回去关上门。
这位主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阖府上下谁也不敢招惹他。
顾三爷虽然才认回来不到三月,但谁也不敢小瞧了他去。本来大家还想看三爷勇斗继母的戏码,谁知道三夫人连插进梧桐苑的人手都没保住。
而顾四爷就先跟三夫人闹起来了,他们这些外院的家丁知道的虽不多,但也知道连三老爷都管不住顾三爷的。
就连老夫人都下令让他们敬着让着三爷,而真正让外院的家丁们胆寒的是顾三爷把门房的管事打了个半死扔出去,而侯爷和老夫人还喊了声打得好,转身把门房管事一家都给撵到庄子上了。
当时顾三爷可才进府六天呀,而门房管事的权势是仅次于府上大管事的。
门房便是一个府的脸面,能做到管事的不仅要会看眼色,还要对京中各家熟悉,所有上门拜访的客人及送进来的帖子都要过门房管事的手,可见其权利多大。
但就是这么一个干了二十多年的体面人,顾三爷说打就打,说丢就丢,侯爷和老夫人不但不怪罪还在后头推了一手,这种情况下谁还敢怠慢这位小阎王?
即便顾景云大冬日的也****早早出门,门房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车马及门槛都准备好的,啥时候走都行。
在其他主子身上可见的拖拉在顾景云身上找不到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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