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后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企图寻找别的解决路径,然而她找不到,也多亏了秦信芳才能扭转败局。
而现在,看着虚弱却愈加清醒的皇帝,皇后忍不住悲从中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丈夫,她的陛下会变成当初那幅样子,若不是他一点一点的变的,她几乎要以为有人替换了他。
皇帝沉默的看着皇后,半响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让内阁重臣们来吧,太子即位的事也该准备了,还有鞑靼,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给他们去一封信,得找个文采出众的人写这封信。”
皇后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笑道:“那还找谁,让又安的先生来不就行了?”
“骏德是不错,但清和,”皇帝忍不住撇了撇嘴,“那小子心胸可不广,你让又安别跟他学。”
皇后笑问,“他的心眼还能比你小?”
皇帝忍不住瞪她,“朕心眼哪里小了?”
但对于由顾景云起草文书的事还是答应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秦信芳被召回,皇帝再下罪己诏,这就相当于平反了,且还是当年给他判流放的皇帝平的,以后史书上提到这一点便知道秦信芳是真的冤枉,也不枉他为他们白担了这么多年冤屈。
而顾景云能够起草文书,这意味着他的软禁也结束了,欺君之罪算不了了之了吧?
☆、240.第240章 诏书
顾景云的欺君之罪早在黎宝璐用刀为皇帝挡了一箭开始便算了结了。
夫妻俩回到行宫后几乎是被供起来的,不仅宫人,便是外面把守的侍卫也对他们友好了许多,黎宝璐爬到墙上勾着手去偷墙外梨树上的大梨子时,墙下的侍卫还特友好的对她笑笑,温声提醒她小心点别伤到手。
黎宝璐沉默了一下便抱着两个大梨默默的飞下墙头,对顾景云道:“看来大家都很看好太子啊,你说我们的软禁什么时候结束?”
“短则今日,长则两日吧。”顾景云皱着眉看她怀里的梨,道:“这是酸的,不好吃。”
“这两个熟透了,我觉着肯定甜,”黎宝璐抱着梨的手紧了紧,立即把话题掰回正道:“时间是怎么算出来的?”
“刚才来送饭的宫女不是说了吗,皇后娘娘来了,”顾景云嘴角翘了翘道:“皇后是曾外祖亲自为陛下选的,这些年来太子处境不妙,她更是被软禁在坤宁宫中,但她不但活得好好的,出来掌宫权不到半年的时间便能协助万统领清理后宫的钉子,你觉得这样的皇后是简单的吗?”
所以她肯定会想办法解除他们的禁闭,只是不知皇帝病得如何了。
顾景云才想着皇帝,正殿的内侍就来请顾景云去面见皇帝了。
黎宝璐也想跟上,但这次皇帝特意让内侍传话,他不想看见黎宝璐。
黎宝璐:……
黎宝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顾景云跟着内侍离开,脚特别痒的想跟上,但看到顾景云瞥过来的淡淡目光,黎宝璐要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脚。
顾景云到皇帝正殿时,彭丹已经带着重臣们候着了,而太子和太孙也正匆匆而来。
皇帝依然半躺在榻上,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病容,看到顾景云便抬了抬手道:“你来,到朕这儿来起草圣旨。”
顾景云顿了顿方跪坐在榻下的蒲团上,捏起面前矮桌上放的笔。
皇帝扫了众臣一眼,淡淡的道:“黄河决堤案已告破了。”
众臣一愣,黄河决堤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这时候还翻出来说?
皇帝不理会他们的惊诧,继续道:“万鹏已调查清楚,四皇子的确牵涉其中,黄河决堤损毁农田,又害死了下游许多百姓,至今因此而流亡的许多灾民还未得到救助,四皇子当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因此朕决定将四皇子软禁在宗庙边,让他赎罪,也让他为大楚社稷祈福。”
众臣:……
陛下,您是还想包庇四皇子吧,竟然不是以谋逆罪判他,而是要以渎职和贪污来判?
这两者从性质上就不同好吧!
只有万鹏知道,皇帝没有包庇四皇子,这次刺杀四皇子是真的没参与。
或许他有过这个念头,甚至和兰贵妃透露过这样的意思,因此才有了这次刺杀,也或许这完全是兰贵妃的自作主张。
但从他的审理和当时四皇子在刺杀现场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参与,甚至都不知情。
可是兰贵妃谋逆是为了他,而且他也用了鞑靼培养出来的人手去刺杀顾景云,只这一点皇帝就不会再忍他。
圈禁已是很好的结局了。
但顾景云不这么想。
顾景云斟酌片刻便开始落笔起草圣旨,他将四皇子列为第二号对手,第一号是皇帝,对他们俩的研究就没停止过。
他了解皇帝,自然也了解四皇子,四皇子那人自负骄傲,又胆大妄为,性格绝对外向,这样的人要一生被关在小院子里。
顾景云:呵呵
比之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过顾景云心情很愉悦的写下了这道圣旨。
皇帝继续第二个话题,“与鞑靼下达问责国书,边境进入战前戒备,任镇国将军为镇北元帅,统管北境十三卫,鞑靼若动兵戈,必要将他们拦在国门之外。”
“召回秦信芳,由他负责对鞑靼的一切事物,鸿胪寺卿从旁协助。”
顾景云的笔尖一颤,差点就没握住笔。
他紧了紧手,良久才平复下心绪,而皇帝已经交代了对鞑靼的外交方针,尽量不起战事,可一旦兴兵就不得退缩。
顾景云稳了稳心神才落笔起草这封召回诏书,他舅舅平反了,这封诏书还是由他亲自写下的!
皇帝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顾景云,见他眼睛微湿,拿着笔的手都微颤了却还是绷着一张脸,一直烦闷的心情总算是略好了些。
底下的众臣却心思各异,有真心为秦信芳高兴的,也有心生忌惮的,而彭丹心中则复杂无比,作为师兄,他应该为秦信芳感到高兴才对,但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他回来。
只是一个顾景云便能号召起秦家这么多人脉,若是秦信芳亲自回来,他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不过此时没人顾虑他的感受,大家都在心中计算圣旨和公文快马到琼州,再从琼州把人接回来所花费的时间,以及国书送往鞑靼,与鞑靼交涉约定谈判的时间差距,秦信芳是否能赶得上第一次交锋。
而皇帝紧接着要立的圣旨却吓得他们瞬间把这些都忘光了。
皇帝道:“接下来便立继位诏书吧。”
正殿里一静,大家全都一脸懵逼的看着皇帝。
您不是一直忌讳这个吗,怎么突然想通了?
而且现在还需要立继位诏书吗?以现在的形势不是应该等您驾崩了直接由太子即位吗?
皇帝看向太子和太孙,复杂的道:“由太子即位,立皇太孙为太子。”
太子忙跪到地上,刚要谢辞,皇帝就抬了抬手道:“朕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父子之间也不用弄那些三辞而授的戏码,让礼部和户部开始准备登基事宜吧,朕只怕见不到大楚与鞑靼的谈判了,故登基之事不可怠慢,朕走后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局势,至少不能给鞑靼以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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