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抽了抽嘴角问,“那陈大侠是怎么会以为你们是至交好友的?”
白一堂默默地看着他。
侍卫长一抹脸,“好吧,这话的确不该问你,不过我看他现在的确气得不轻,你不看在朋友的面上去把人拉回来?”
白一堂似笑非笑的摇头道:“我年纪大了,做不来这样的事了,你要有心就替我去吧。”
侍卫长轻哼一声,他才不去招惹那等自以为是的神经病呢。
俩人转身忙活去了。
陈渊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飘扬而下的雪花,心中越来越茫然,朋友,师徒,父女,他竟一无所有不成?竟没人来叫他回去。
与陈渊一样脸色难看的是郑奕,他避开人群找到自己的人,低声问道:“都打听清楚了?顾景云他们为何会在这儿?”
“回公子,那位顾公子的妻子是白一堂的徒弟。”
即便心里已有了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郑奕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他脸色难看的道:“计划取消,让人给郑家堡的人传信,绝对不能动手。白一堂的靠山太大,不是我们所能惹得起的。”
郑奕并不知道当年跟他同在一个破庙被刺杀的李安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但他认得顾景云。
即使当时顾景云没有报名号,但今年他考中状元那么大的事,又跨马游街,作为积极上进,甚至隐为敌人的他怎么可能不去见识一下顾景云?
看到顾景云自然就认出他是当初在破庙里认识的书生,郑奕当时很惋惜,要是当时与他搞好关系就好了,那样投靠不上贵妃,转投太子也行。
当时,因为满脑子都是官场中事,加上他用人镖掩护物镖的事被镖主传扬开去,让镖局大受打击,焦头烂额之下他并没有想到顾景云的妻子,想到她在破庙中所用的绝顶轻功。
两年多了,要不是重新见到顾景云和黎宝璐,他几乎要忘掉这俩人了。
而一旦记起,他就不由想到黎宝璐那令人惊艳的轻功,当时便有人叫破她师从白衣飞侠。
如今事实证明她果真师从白衣飞侠,但他一点也没有提早知道答案的喜悦。
白一堂是顾景云妻子的师父,这意味着白一堂投靠的不是哪个普通官员,而有可能是太子或是内阁阁老秦信芳,甚至是皇帝本身。
即便是天高皇帝远,郑奕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他为什么用镖局的声望去赌,宁愿用人镖遮掩物镖?
因为他不想再只开一个镖局,他想要入仕,所以他需要那颗夜明珠去讨好兰贵妃,可惜他设的局被劫镖的刺客叫破,不仅镖局名声尽毁,差点连那颗夜明珠都保不住。
但保住了又如何?兰贵妃兵败如山倒,亏得他这个才靠上去的是个小喽啰,没人注意到他,他这才能离开京城安然回到广州。
可如果他在这里针对白一堂,顾景云,那他做的那些事不可能不被翻出来。
他不能冒那个风险。
☆、314.第314章 城隍庙(上)
“趁着雪未停,让人去传信,别让人发现了。”郑奕目光深沉的看着偏殿,低声吩咐下属道:“先拖着,郑昊想报仇想疯了,若是明言不帮,他只怕会孤注一掷,到那时候我们想脱身就难了。等我们走后,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们本想来个里应外合,大殿里的那些江湖人最会审时度势,他们打起来时他们肯定不会插手,只要手脚干净,事后再拉着他们分赃就谁也脱不了干系。
把这事推给土匪便一了百了,新帝刚即位,又恰逢过年,朝廷哪有精力关注一个江湖侠士和几个侍卫被杀案?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群人里有太子的老师,秦信芳的外甥顾景云在,他要是死在这里,整个朝堂都得震动,那么多目击者在,没有人查自然没事,可要是朝堂下死力追查,这事肯定瞒不住。
即使他们能把这里外的江湖人全杀了,也总有可能被人查到蛛丝马迹,对于朝廷,他从不敢小瞧。
别说什么杀不了这么多江湖人的话,现在他就能想出不下十种方法把他们全灭的方法。
最简单的便是在食物中下毒,这世上无色无味的毒药多了去了,熬一锅汤往里倒点,不求把人毒死,把人毒晕,使之无力便行。
到时候一刀就能杀一个,但这么多人同时失踪,都推到土匪身上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得多强悍的土匪才能杀得了这么多武功不弱的江湖人?
郑奕胡思乱想间更坚定了不动手,不参与的原则。
反正他们郑家早就分宗,要不是父亲临终前特意提起开封郑家,他还不知道有个堂兄在开封呢。
血缘关系本来就淡了,再加上多年未见,他肯来走这一遭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郑奕抬头看着飘飘洒洒,越发浓厚的白雪蹙眉,这雪也不知何时能停,不停他们怎么能走?
郑奕焦躁起来,他现在成了最盼雪停的人。
偏殿里,鹿肉汤和姜汤已经熬好了,侍卫们和袁善亭的手下们一人扛了一锅拿去大殿分给众侠士。
剩下的人欢快的掏出鹿肉,腊肠和白菜香菇,洗洗刷刷后守在火堆边等着锅回来就做火锅。
袁善亭盘腿坐在他的草席上,烤着火儿,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抬头回答顾景云的问题,“威远镖局是广州有名的镖局,在岭南一带很有声望,不过那是在两年前。两年前有镖主状告威远镖局,说他们用人镖掩饰物镖,差点害死镖主。此事后来不了了之,但威远镖局的名声也坏了。”
“镖局的生意就是如此,镖主们托镖时首先看的便是镖局的名声,他们用人镖掩饰物镖,这本就犯了镖局里的大忌,这两年他们在广州举步维艰,不过我听说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想将镖局移到京城,当年他们运送的物镖似乎价值连城,也不知是给哪位贵人的。他搭上了贵人,即便是在广州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顾景云含笑问,“连你这个问缘阁堂主也不知?”
袁善亭轻笑道:“问缘阁共有十二大堂,大堂之下又分地方小堂,我主管中原这一带,即便消息灵通也不可能知道岭南那边的事,不过你要想知道具体的,我可去信调阅岭南的记录,不过这样一来就不是友情回答,而要付出代价了。”
顾景云点头,没有再问。
袁善亭却忍不住好奇,“你怎么问起威远镖局来?是想托镖吗?”
苏安简插嘴道:“郑奕此人太过功利,偏表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我不喜欢他。你要想托镖还是另选镖局吧。”
顾景云浅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一个开镖局的,从岭南跑到中原里来不押镖,既然是要走亲访友,为何又带了十来个手下?”
袁善亭和苏安简相视一眼。
“我对镖局了解不多,但也跟镖局打过招呼,那时候我问过,像是信件等不贵重的物品,镖局走镖时便会捎带,要价并不高,低的七八十文,高的也不过四五百文,捎带物品会贵些,但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若是单雇镖师走镖,一般押送货物或护人镖两个镖师就能走一程,要价也不贵,二十两银子,不过镖主要负责镖师的食宿。而要十几个人护镖那属于上等镖了,我跟镖局问过价,上等镖根据路途遥远计价,低要几百两,高则无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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