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堂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对,那你多给我准备些,既然还有乐,那干脆你把琴也给我备上吧,我记得景云书房里就挂了一张琴,前儿听他弹着音色还挺好的。”
黎宝璐无语的看着他,“师父,那琴是太子送给景云哥哥的。”
“见色忘师,你说,你是选我还是选他?”
黎宝璐一脸为难的道:“既然师父非得要我选一个,就算我心痛如绞,那我也只能选景云哥哥。”
白一堂就扫过去一条腿,黎宝璐蹦开,压不住的哈哈笑道:“师父我逗你呢,我肯定是选你啊,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抱琴去。”
“抱什么?”含着笑意的淡淡声音传来,顾景云正交手而握,一身宽袖云袍的倚靠在门口含笑看着师徒俩。
黎宝璐就蹦到他身边道:“师父看上了你书房里的古琴,正撺掇着我帮他偷来呢。”
“当着我的面就敢栽赃我,信不信为师把你逐出师门?”白一堂把怀里的书放在桌上,撸了袖子就要揍她。
黎宝璐躲在顾景云身后嘿嘿笑道:“我现在才是掌门人,谁敢逐我?”
顾景云好笑的看着他们师徒闹腾,挡在黎宝璐面前笑问,“师父不是一向只喜欢萧笛,最近想学古琴?”
黎宝璐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道:“师父是想借花献佛呢。”
“原来是想送与我母亲,”顾景云将她从身后拉出来,牵了她的手进屋道:“母亲她的确喜爱音律,尤其爱琴,师父这花献的不错。不过师父打算以什么理由去送呢?”
“师父想劝说母亲跟我一块儿去书院考试,”黎宝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可以吗?”
顾景云笑容微敛,沉思半响道:“倒不是不可以,书院取才先论才华,后论品德。母亲的才华不必说,品德上也并无瑕疵,按理并不难。”
“按理?那实际上呢?”
顾景云叹气,“世上多有毁谤之言,就算母亲没错,因她是女子,因她回京便逼得顾怀瑾改休书为和离书,有些人便觉得她寡恩薄情,戾气太盛,书院的先生以德为先,母亲的身份上有些难。”
白一堂皱眉,微怒道:“那些人是眼瞎心盲吗,当年你母亲被忠勇侯府那样对待,难不成她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才算得上是宽厚吗?”
顾景云微笑道:“师父不必生气,这样的人我们本就不用去理会,您没看我母亲也不在意吗?不过我们不在意,书院却会在意。他们毕竟是教书育人,女学重开本就有些阻碍,若是再招收有非议的先生,那这女学就更难开下去了。”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顾景云摩挲着黎宝璐的手道:“秦家最不缺的便是人脉,想要舆论翻倒,不让书院被外面的流言影响再简单不过,就是需要舅母费力费神罢了。不过这事还是得先问过母亲,她若真有此意,我这做儿子的自然要出手为她扫清障碍的。”
白一堂立即道:“我去问她。”
顾景云点头。
“那我呢,那我呢?”黎宝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我跟黄先生吵架吵得举朝皆知,会不会对我的人品有影响啊。”
“哈哈哈……”顾景云刮着她的鼻子的哈哈大笑道:“现在想起这个来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放心吧,你年纪还小,为夫跟一个平辈吵架算什么大事?”
☆、370.第370章 通过
顾景云的辈分和身份都很高,与秦家有亲有旧的,论辈分,他都能当人祖爷爷了。
京中故旧后代大部分与他年龄相当的都得叫他一声表叔,有些还得叫他一声表叔祖。
非秦家故旧的,不用论辈分却可以论身份。
他是前科状元,同科各个年纪比他大,现又任四品翰林,同僚都是半大老头,见了面都要叫一声“顾大人”或“顾兄”,不行他还是太子的老师,就算是内阁四位阁老见了他,除了彭丹因与秦信芳同出一门,算是师伯外,其余人也只能与顾景云同辈相交。
朝中大臣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书院里的先生们了。
大家都在书院做事,除了有亲有旧可以论辈分的,其余人等皆是平辈。
所以哪怕黄先生已年过四十,能当黎宝璐的爹了,在黎宝璐面前,他也只能算是平辈。
他是书院的先生,黎宝璐还是官眷呢,他年纪大,黎宝璐同样年纪小。
大的尚且不知收敛,又怎能要求小的懂事?
所以书院还真没因此限定黎宝璐考试,而且,教书育人者,有顽固不化之人,自然也有宽和大量之人,尤其是书院中的一些老先生,他们都是经历过清溪女学盛行之时,对此的接受度更高。
所以在报考书院先生的名刺中看到黎宝璐递来的名字时都只微微一笑便放过,审核让她通过。
但再看到她名刺之下的一封时众先生便不由一惊。
“这是……秦府送来的?”
梅副山长接过去翻开,心中也不由一惊,“是秦文茵的名刺。”
“秦文茵?女学五年连冠,才冠京师的秦文茵?”先生们凑上去看,看到金钩铁锋的瘦金体,一时无言,半响才道:“这字力若透纸,若是梅先生不提,我们还不知这字是女子写的呢。”
梅副山长将名刺合上,叹息一声道:“秦文茵此人外柔内刚,性情极为刚烈,当年在书院上学时我们清溪女学便是因她才能稳稳的压了松山书院五年。”
梅副山长是高秦文茵三届的学长,毕业后便在清溪书院给先生们做副手,高中举人后先做了讲师,后十年一边教书一边科举,考中进士时都三十五了,他当时也没了出仕的心思。
考中进士便安心在清溪书院任教,到现在已是副山长,而且还是下一任山长的重要热门人选。
秦文茵从入学到大放异彩,再到毕业离开嫁人,秦家遭受流放后黯然离开,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也因有同校之谊,又羡慕她的才智,梅副山长对她便多了两分欣赏及同情,想了想,梅副山长便收了那张名刺道:“秦文茵才华出众,人品高贵,若能聘她为清溪女学的先生,那是我清溪之福。我现在就去找山长商议。”
“梅先生,秦文茵毕竟是和离之人,聘她入校只怕学生的家长会有意见……”
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件事不是秦文茵的错,但她毕竟是和离之身,当初回京又对顾家那样咄咄逼人,逼得顾怀瑾不得不离京,哪怕错的根源不在她,她也刚烈太过。
若由她教书育人,那些女学生的家长肯定有意见。
梅副山长却收了帖子冷笑道:“若有意见,他们不送孩子来这上学便是。推己度人,若是我妹妹遇上这样的男人,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一位先生蹙眉,正要说话便被旁边一人拉住,梅副山长见无人再有意见,转身便走。
“你傻呀,梅副山长也是我们书院出身,看年纪,应该和秦文茵同时在校,秦家被流放时书院都敢挂着秦文茵为校争的那些奖牌,大门公告墙上经久刻着秦文茵的名字,可见她在书院里的影响,你和梅副山长说这些不是讨人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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