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黎宝璐刚跟白一堂做生意赚下的钱也花光了,而后续他们还要往花园里添各种花花草草,只要想到即将要花出去的钱,黎宝璐就有些忧伤。
貌似她赚钱的能力总赶不上花的速度。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的家变得很漂亮了,而给师父和母亲的新房也准备好了,只等师父他老人家的好消息——虽然他现在还并没有成功把人追到手。
“院子是布置好了,不过其他却没准备,”黎宝璐想了想道:“他们院里有个小厨房,总得让人夫妻俩有独处的机会,不如给他们请个厨娘?”
“不必你操心,他媳妇自会处理,”顾景云见不得她为别人操劳,愿意给赵宁做到这份上还是因为他要过生辰送他的生辰礼,不然顾景云才不让妻子去操心这些呢。
“不过你说得对,夫妻间的确要有独处的机会,以后让维贞和静翕去跟他们师兄吃饭,不必每天都来我们这里,路途遥远,还浪费时间。”
黎宝璐:……
不知道被嫌弃了的曲维贞和曲静翕正在数着自己的零用钱,曲维贞小声和弟弟道:“我问过老师了,她说我们可以通过驿站寄信,也可以托镖局的人带东西。镖局收费贵些,但速度比较快,可我觉得驿站也不错,安全,不会丢件。”
曲维贞摸着手中的碎银子,不舍的道:“我想好了,买了细棉布给大姐她们做好衣服再寄去,再给大姐二姐和小妹买点头花,特别是大姐,没几年她就要出嫁了。”
曲静翕道:“给爹和娘也做一身衣服,爹腿脚不好,我想买些药酒给他,再给娘捎一斤红糖,让她肚子疼的时候喝,那样就不用去求大伯母了。”
曲维贞却没听弟弟说什么,而是垂着眼眸想了想道,“还是请镖局的人吧,等寄多了,混熟以后可以偷偷的托他给大姐二姐捎一点钱,有钱傍身总是好的。”
静翕听到姐姐的喃语,想了想便一脸肉疼的从他的钱里捡出一小块碎银塞给她,“三姐拿着吧,偷偷给大姐和二姐,让镖局的叔叔小心点,别让爹娘知道了。”
曲维贞回过神来,摸了摸弟弟渐渐胖起来的脸颊道:“小宝,姐姐们很幸运,由你做了我们的弟弟。”
曲静翕小脸涨红,羞涩的低下头道:“是小宝幸运,有你们做姐姐。”
曲静翕犹豫了一下道:“三姐,昨天晚上老师给我讲了三人成虎的故事。”
曲维贞点头,“老师也给我讲过了,你没听够吗,我再给你讲一遍?”
曲静翕摇头,小声道:“我想,既然三人能成虎,那我能不能造一个三人成虎出来?我写信告诉爹娘,说外面的人如何如何对女儿好,女儿如何如何孝顺父母,每次都列举不同的人家,不同的人,你说次数说多了,能不能也让爹娘信以为真,对大姐她们好起来?”
曲维贞一愣,蹙眉问道:“这能行吗?”
不是她不相信这个方法有用,而是不觉得这个方法对她父母有用,他们有多轻贱她们,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读的书多了,曲维贞思索的便更多了。
她的父母并不只是重男轻女,别的父母虽然重男轻女,但女儿他们还是疼的,他们依然把女儿当成自己的骨血。
但她的父母不是,她心思敏锐,可以感觉得出来,父母并不把她们当女儿看,甚至不把她们当人看。
☆、396.第396章 贵客
她记事早,记得有一次和母亲一起抬酸菜缸,她才五岁,力气很小,但依然憋足了劲儿去抬缸,她记得过门槛时她还死命的往上抬缸,但酸菜缸却突然一滑,她往上抬的劲儿未来得及收,酸菜缸就“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亲一脚踹在心窝,直接倒在碎裂的瓦片上……
因为已是秋末,即将入冬的时候,所以她穿着长袖,摔下去时身上没出血,可手掌却扎了不少瓦片,当时她被喘的心窝一阵一阵的疼,只觉头晕眼昏,根本爬不起来。
母亲却只一味的骂她,说是她没抓住缸才摔碎的,她恼恨,推卸责任,记得将掉在地上的酸菜捡起来,一脸心疼的骂她,却不记得从碎瓦片中把她拉起来。
要不是大姐跑回来看见,把她拉起来,又给她的手掌止了血,她只怕死在那里她都不知道。
那是她记忆深处对母亲的第一印象,也是根深蒂固的印象。
农村孩子做事早,但记事都晚,有两三岁就会烧火做饭打猪草的,却很少能有人在四五岁时记事,大部分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大姐和二姐就是这样,她们记忆深处最早的记忆也是前两年的事,更早一些的都很模糊,看不清,说不明。
而她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印象太过深刻,她不仅记住了这件事,以后的事她也断断续续记了一些。
在村子里就没有秘密,谁家发生过什么事,底细如何,村里的婆婆们都知道。
自从她记事后她就爱带着弟弟在那些婆婆们跟前玩,听她们说外面的一些稀奇事,也听她们讲左邻右舍的闲话。
许多事大姐和二姐都不记得了,但这些婆婆们记得。
他们家的女孩都是自会走路便要会干活的,她且不说,就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大姐都没有例外。
而从婆婆们的口中她才知道,她能活下来全靠大姐和二姐。
她娘怀她时肚子尖尖的,村里有经验的妇人都说这一胎是男孩,她爹娘也抱了很大的希望,她爹甚至去换了一些鸡蛋回来给她娘补身子,希望能把肚子里的儿子给补得健康点。
谁知道生下来还是个女孩。
婆婆们说,当时她一生下来,她娘看她的目光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幸亏他们家日子不算过得差,所以才没把溺死。
但她娘奶了她三天后就不愿意奶她了,甚至还经常忘记给她喝米汤,婆婆们说,去你家串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能勉强听见你的哭声,那是饿的。
是她大姐每天给她灌米汤,在没了米汤后把野菜馍馍搓碎了熬煮给她吃,她这才一点一点的长大。
婆婆们不厌其烦的跟她说这些,一是实在嘴欠,想说些闲言,二也是想让她记她大姐的好。
她大姐在村子里的人缘最好,就是个老好人,不管是谁有些需要帮忙,只要能帮上的她都帮。
那些说闲话的婆婆哪一个没托她大姐挑过水,洗过衣服?
她不止一次的教大姐,让她不要那么老好人,以免总被人欺负,可现在她懂得多了,想的也就深了。
如果不是大姐这副什么都想往身上扛的老好人脾气,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而且吃亏是福,吃些小亏,以后别人未必就不念情。
她不会学她大姐变成那样的好人,但她也不应该要求大姐收敛她的善意。
维贞摸着手中的碎银块,心中无比的担忧,这些钱送回去也不知大姐能不能守得住。
她就快要定亲出嫁了吧,到时候她还是应该求先生让她和弟弟回去看一看,不仅要看看爹娘给大姐定了个什么样的人家,还要给大姐买些东西,至少让她到了婆家后不至于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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