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云蹙眉道:“再过段时间琼州那边应该能周旋出一笔银子来……”
黎宝璐摇头,“靠人不如靠己,就是那边能周旋出钱来也让张一言存着,别忘了舅舅他们还在那里呢,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我们在外面照顾不到,可不得多存钱?真要出事,哪怕是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条路来,可要是连钱都没有了……”
顾景云点头,“我明白了,钱你收着吧。”
黎宝璐就把钱收进褡裢里,又把褡裢藏好。
他们把大额的钱换成了银票贴身藏着,但带的零钱也不少,而且不轻,都放在褡裢里由黎宝璐背着。
府试放榜后三天便是院试,所以通过了府试的考生全都呆在客栈里抓紧时间复习,希望能多记一些。
而没有通过府试的考生有的当即退了房回家,大部分则留在了客栈等待院试,好能多得一些消息。
只是他们落榜,不免借酒消愁,客栈里静与闹竟成了泾渭。
顾景云没书可看,干脆就呆在房间里自己下棋玩,并不像往常那样出门找人玩。
他考得太好,此时出去见到的全是落榜的人,不是找恨吗?
赵宁捧了书来找他,看见他悠哉的坐在桌前左右手博弈,不由抽了抽嘴角道:“你倒是悠闲,我都快紧张死了。”
“你这次名次也不低,紧张什么?”
赵宁苦笑,“还有上届未过的考生呢,我未必还能榜上有名,所以来找你说说话,你说这三天我该看说明书?”
赵宁捧来了不少经义来,这些都是他在书店买的,有的甚至是家人求人才能买到的经义。
顾景云沉默了一瞬道:“这些你都看过了,再看也无用,这些经义毕竟是别人的,你总不能照搬,不如把四书找出来再看一遍,将里面典故的出处记一遍,再记住含义便行。”
赵宁眼睛一亮,果断抱着怀里的书回屋又换了一堆来,他冲黎宝璐讨好的笑道:“还请弟妹行个方便,给我在屋里找个地方温习功课。”
黎宝璐看了顾景云一眼便指着书桌旁的一张椅子道:“赵大哥若是不介意便坐在那里吧。”
赵宁快速的抢占椅子,拿出书来看,四书早已熟读,但每次读的深度都不一样,含义,典故,字义,背景,影响,谁也不知道会考到哪样。
而他总有不懂之处,他只希望自己有疑问时顾景云能点拨他一二。
顾景云在此从不吝啬,凡有问必有答,赵宁安静,对他影响不大,虽然对面的人不是宝璐会有些不自在,但沉浸到棋局中后也就不介意了。
☆、59.第59章 买车
赵宁一走出考场就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的书童碧竹忙扶住他,满脸担忧,“公子您没事吧?”
赵宁却双眼发亮,紧紧地抓住碧竹问,“顾公子呢?他可出来了?”
这次考试竟有两题是他这两日复习到的,赵宁看到题目时都快高兴疯了,差点就忍不住掐腰大笑。
“顾公子午时前就出来了,现今肯定在客栈。”比较公子的狼狈,羸弱的顾景云看上去要好得多。
赵宁被书童半扶半抱的弄上驴车赶回客栈去。
书童满头大汗的道:“公子,小的给您请给大夫看看吧。”
赵宁灌了半壶水,兴奋的摇头道:“不用,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还要去找顾景云对答案呢,看大夫多耽误事呀。
这是院试的最后一场考试了,考生们心弦皆一松,少部分人晕倒被家人或下人抬去医馆看大夫了,大部分人哪怕心神俱疲也凑在一起对答案,好确认自己是不是答错了。
而作为府试第一,才华也得到大家统一认可的顾景云,他的试卷就是大家最想要参照的。
所以众人兴冲冲的赶回客栈,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找顾景云。
伙计忙拦住众人道:“顾公子身体不适,顾夫人送他去医馆了,并不在房中。”
众人一怔,“顾公子身体不适?难道是没考好?”
伙计满头大汗的道:“这倒不是,小的看顾公子面色挺平静的,就是吃了凉的东西有些闹肚子,所以顾夫人押着他去看大夫来了。”
众人面上一松,但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还以为顾景云考砸了呢。
顾景云不在,大家只能边讨论边在大堂里等顾景云回来。
有其他客栈的人慕名而来,见顾景云不在后有些失望,听到旁边人在讨论试卷,纷纷加入其中。
到最后悦来客栈里聚了数不清的考生,直接人满为患。
伙计们差点把腿跑断,掌柜的边算账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果然他给顾景云免单是对的,光今天晚上他就能收入不少。
不少考生都是直接下场后来这里的,肚子又饿又渴,总得吃喝吧……
自觉考得比较好的得有酒助兴,自觉考得差的得用酒消愁……
还未等来年,顾景云就给他创造了这么多商机,果然免单是免对了。
而此时,顾景云正跟黎宝璐在牛市里挑选代步工具。
牛市虽叫牛市,却不单卖牛,而是卖一切大的牲畜,比如马,驴,骡以及羊。
他们要从广州去杭州,可以走水路转陆路,也可以单走陆路。
仅从舒适度和速度来说,自然是先走水路,再走陆路要好,但顾景云出来一半是为了舅舅他们奔走,一半是为了游学,若是总呆在船上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顾景云决定他们这次走陆路。
那就得有代步工具,总不能让黎宝璐一路推着板车走吧,那得多久才能到杭州?
顾景云是想买驴,马他买不起,更养不起。
一匹好马得要百两银,差一些的也要八十两左右,每日都要有好草料,相当于多养了一个人。
既然决定不要琼州给送钱了,那他们就得节省一些。
相比于马,驴不仅便宜,还好养活。
但黎宝璐看上了骡子。
俩人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黎宝璐的理由很充分,骡不仅比驴漂亮,且还比驴耐用。马骡力气大,也比较贵,她就不考虑了,但驴骡奔跑速度不错,远非驴能比,而且驴骡也比驴便宜。
顾景云的理由直接而粗暴,“骡子的脾气那么大,你驯服得了吗?用它套车,我怕不是你驾驶它,而是它把我们给甩了。”
黎宝璐就转头与一头驴骡大眼瞪小眼。
驴骡是母驴与公马交配出来的品种,长得像驴,却比驴高大,此时一双大马眼瞪着黎宝璐,烦躁的踢了踢腿,还冲她喷了两口气,比它旁边拴着的马脾气还要大。
马贩子立刻一鞭子抽过来,对俩小孩笑眯眯的道:“你们别看它脾气坏,但干活是没得说,跑得既快又耐用,不论是拿来耕地还是拉车都实用得很,它要是不听话了直管抽,抽多了它就听话了。”
顾景云对黎宝璐冷笑,“你舍得抽它吗?”
黎宝璐摸了摸骡子的脖子,再扭头看一旁丑丑小小的驴,纠结道:“可是驴太丑了,而且又懒,我们用它来拉车,你确定把行李放上去后还能坐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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