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星就是那位圆脸少年。
一个常在深闺,一个涉世未深,俩人一合计,居然想出了这么个抛绣球招亲。
点星小胳膊一挥:“等那崔二小姐绣球一抛,我就略施术法将那绣球扔到吴少爷怀里,这不是大功告成了嘛!我这招儿好吧?哈哈哈!”
明诀看着他,道:“你这么做,你家人知道吗?”
点星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半晌,才有些恼怒道:“我师兄他们……他们走丢了!”
明诀一愣:“走丢了?!”
点星点点头:“是啊!说好的一起来沛京,我只不过买了两泥人,他们就不见了。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先来了。”
明诀无奈地看着他,复又下意识地抬头看泽隐,泽隐见他看过来,竟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明诀:“……”大佬,你这是……突然的摸头杀?
虽然心里吐了槽,但脸仍是忍不住红了一下。
“别闹~”明诀小声嘀咕。
泽隐的手顿了顿,又狠狠揉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拿开。
点星好奇地看着他俩,突然对明诀道:“你和你道侣要来我住的酒楼吗?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抛绣球好不好?”
明诀:“……他不是我道侣。”
点星:“哦哦,对哦,你们凡间不说道侣。那是你……相公?官人?丈夫?”
第36章 烈酒没别的
虽然那三个称呼都不对,但最后明诀和泽隐还是跟着点星去了他住的酒楼。
原来他就住在静江楼,这静江楼也正是崔家的产业。
静江楼建在沛京城中横贯而过的静江旁。点星一路拉着明诀的手,一脸兴奋的模样。到了酒楼还非常积极地跑来跑去,如果不是明诀拦着,他可能连房费都替他们付了。
不过最让明诀掩面的是,在酒店掌柜问他们需要几间房时,他大声嚷道:“自然是一间!他们可是夫妻呀!”
夫你妹的妻啊!
明诀略带尴尬地将目光转向泽隐,希望他能制止一下。结果平时高冷得一逼的仙尊大人在接到他求助的目光后,若无其事地看向了那诧异的掌柜,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点你妹的头啊!
仙尊大人你醒醒啊!你是被一旁这个傻白甜传染了吗?你可是凡间烧高香都看不到、修仙界站峰顶都需仰望的大佬仙尊大人啊!别一起跟着起哄好嘛?!再这样下去你会OOC的信不信?!
点星和泽隐都没(?)看到明诀眼里的绝望,定下房间后点星便拍手道:“你们是刚来这里吗?我已经来了两天了,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吧?我知道好几个地方都有好吃的!”
明诀看他兴致高昂,泽隐淡然的表情下,眼中却有一丝兴味,于是也只能点头称好。
点星不是个好向导,他要去的地方和真正达到的地方永远不相匹配,但若本身就是不计目的的游玩,随性洒脱中反而时常有更多的惊喜。比如他们要去找一拱小桥,点星说桥上爬满了火红的花藤,艳丽又漂亮,但转了两圈后却来到一条小弄堂,弄堂旁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在弄堂尽头,有一家精致的茶室。又比如点星说要带他们去找个吹糖人的,那人可以吹出他们的名字,但最后却碰上一场魔术表演。
跑了大半天,虽然都没有找对要去的地方,但点星还是很开心,明诀本就没心没肺惯了,有好玩的比谁都先哈哈哈。
三人中最淡定的自然是泽隐,他跟在两人后面,最开始的时候,会不时的摸一下左手腕,那里有串紫色的灵魔珠,他将自己的心魔压在里面,但从头至尾,那串灵魔珠就没有亮起过。到后来,他已不再在意,只专心跟在后面,看那少年所指的景色,看那少年大笑的脸。
那笑声干净又明朗,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这样纯粹而又肆无忌惮的笑声了呢?
·
晚上他们回到了静江楼,在这里吃了晚饭。
点星人不大,还非想要点酒喝,明诀忙制止他,他还是未成年呢。不过……他看向泽隐,他记得泽隐以前是喜欢这些杯中物的。
“要不……您要点儿?”明诀有些小心道。
泽隐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好。”
明诀没想到他能同意,也顿时高兴起来,忙喊:“掌柜的!拿坛酒来!要好酒!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泽隐看他喊得起劲儿,眼不由轻轻垂了垂,遮住了眼中的笑意。
酒上来了,是静江楼自家酿的酒,据说在老梅花树下埋了三十年。盖子一启,明诀和点星忙起身围了上去,两人勾着脖子凑近闻了闻。
点星先叫道:“哇!怎么这么冲?”说着忙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明诀虽没叫这么快,但一股浓烈的酒辣味儿袭来,让他也不由后撤了一下。
一旁的掌柜见状笑了起来:“这酒名唤‘烈风’,最是醇香浓郁,若喝一口下去,保管心肺激荡,让人不知今夕何夕。”说着将酒坛里的酒倒换至酒壶。
明诀皱眉道:“我让你拿最好的酒,你怎么拿最烈的酒呀?”
掌柜道:“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就是这最烈的酒。”
明诀不由去看泽隐,在他的概念里,仙尊这样高高在上谪仙般的人物,即使要喝酒,也是浅酌些清酒,似乎与烈酒是完全不搭的。
但没想到泽隐却微微颔首:“无妨。”说着伸出冰雪般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提起白瓷酒壶,浅浅斟了一杯,端起酒杯靠近薄唇,微微抿了一口。
明诀几人都瞪眼看着他,却见他白皙冷淡的脸上毫无异色。
这下连掌柜都惊异起来:“如何?”
泽隐点点头:“不错。”说着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明诀和点星尚不懂,掌柜却竖起大拇指:“客官好酒量!”就他所见,连最彪悍不过的汉子饮一口都忍不住呲哈半天,没想到这清清淡淡的年轻人却云淡风轻地一饮而尽!
待掌柜的走后几人又开始吃喝,这下各人终于都有自己手里的活儿了。点星负责侃大山,心路历程讲得如痴如醉;明诀又是应着又是大吃特吃,忙得不亦乐乎;泽隐则矜持而优雅地自斟自饮,喝最烈的酒,听最没谱儿的话。
“哈!你不知道,”点星蹲在凳子上拉着明诀道,“我那大师兄可讨厌了,非说我是小孩子!我怎么是小孩子了?以为我听不出来呢,这不就是拐着弯说我幼稚嘛!我怎么幼稚了?我这不也能交到好朋友吗?!明诀你说是不是?”
“是是!”明诀夹一口水晶肘子,唔,好吃!
“明诀,咱都在一起玩儿一下午了,是好朋友了吧?”点星又道。
“是是!”这个桂花翅子不错,再吃一个!
“哼!等见了大师兄,我就要告诉他,我也可以独立了,不用他事事都帮我做主了。”
“是是!”
泽隐举着酒杯,望着江上的明月,这人,这景,似乎……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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