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卖了自己,没想到,还真卖上了个好价钱!”
终于,小妹的声音低了下去,微微的抽泣声代替了有些自bào自弃的语气,“我不想啊……可是,这一脚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杨哥,我不想的啊……”
杨林揽着小妹的肩膀,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什么都没说。
真被bī到了份上,又哪里是自己想不想的问题呢?至少,人还是活着的,还能吃上口饭,那就比什么都qiáng!
小妹哭过之后,似乎好了很多,红肿着眼睛,笑着和杨林开玩笑,自从能自己走路之后,她还是头一次哭得这么厉害呢。
杨林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还有一颗牛奶糖。
小妹看着杨林手心那颗大白兔奶糖,有些无语,“杨哥,你哄三岁孩子呢?”
“你还不如三岁孩子呢!说吧,要还是不要?”
“要!”
小妹一把把杨林手上的那块糖抢过来,剥去了糖衣,塞进了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小姑娘眯起了双眼,“杨哥,你知道吗,我之前说的,想和你过日子,给你生孩子的话,都是认真的,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吧。”
说完这句话,小妹就没有再开口,杨林也不可能接下她的话。不说别的,单只是她现在这种qíng况,杨林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要顾及的事qíng还有很多,就算知道彼此的难处,但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并不能凭着一时的冲动和怜悯。
小妹看着杨林,感到嘴里的那块糖已经甜得有些发苦,终于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原本,她以为杨林肯拿钱给她看病,至少,对她还是有点qíng意的,看样子,是她自己会错了意。
不过,这样也好……
小妹抬起头,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自己惹上了那个姓赵的,估计今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杨林撇开了关系,等着把借他的钱都还了,就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了,这样也好……
杨林回到公司的时候,小赵已经巡逻了一圈回来了,好在是白班,没什么大事,要是夜班,估计小赵非得捶杨林一顿不可。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之前来找过你的那个?”
“恩。”杨林点点头,这事没什么好瞒的。
小赵想了想,虽然觉得自己开这口有点不合适,可是,杨林是个好孩子,有些话,还是要和他说,“小杨,你别怪赵哥多嘴,我看这姑娘,你还是少接触的好。一身的风尘气,你要想找对象,赶明赵哥给你介绍一个。”
“赵哥,你想多了,不是那么回事。”
“是吗?”小赵抓了抓脑袋,既然杨林这么说,那就这样吧。反正该说的话他也说了,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杨林自己拿主意。至于钱大柱那里,自己也好有个jiāo代了。
文竞明坐在藤椅上,皱着眉头,微微有些出神。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关于杨林的一些资料,资料很详尽,包括杨林的出生以及这十几年的经历,都记录在了这几张薄薄的纸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竟然会经历这么多。父亲的去世,母亲的崩溃,他是如何用这么稚嫩的肩膀挑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给他几千块钱,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得被迫带着母亲露宿街头?
想到这里,文竞明不免的有些赧然。
难怪第一次见面,他会觉得杨林看上去没什么jīng神,样子并不像十几岁的孩子那样跳脱,换作任何人,经历了这些,都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样活的快乐吧?没有被这些压垮,都足以说明,这个杨林,是个人物。
“二少,” 大刘看文竞明很长时间不说话,有些担心的叫了他一声,“是不是,这些资料不对?”
“不是,你做的很好。”文竞明摇摇头,他只是对于杨林那天的行为有些疑惑,毕竟,杨林那天的表现确实有些诡异,想来想去,文竞明都觉得杨林实在没有在自己面前作戏的必要,这才让大刘去查了一下杨林的生平,没想到,看过这些资料之后,那种突如其来的心疼,让文竞明不免的有些迷惑,就像之前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看着那张小脸上的泪痕,自己的胸口就开始烦闷,一股难言的酸涩。这种感觉,对于文竞明来说,十分陌生。很难以言喻的,却并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挥挥手,示意大刘先出去,文竞明从红木盒子里拿出了那块杨林送来的血玉,他还没有把找到这块玉的事qíng告诉他的祖父,不知道为什么,文竞明总是举得,那天杨林的举动,似乎是在告诉他一个讯息,而当时杨林口中说出的名字,如果他没有听错,应该是峥义,至于是哪两个字,他无从得知,但是,如果按照发音来看,这个名字,和他父亲的名字,竟然是一模一样。
这让文竞明产生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他需要想办法来证实他的猜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可是,一时间,却感到根本无从下手。
看着手上的玉,文竞明眯了眯眼,如果这块玉真的有古怪的话,那么说不定,这是一个契机,他或许真的能够查出来,当年的文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见那个孩子一面?会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旦想到要再次见到杨林,文竞明竟然有了一丝雀跃,就像当初终于在拍卖会上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块古玉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小杨真招人心疼啊~
不过,姓郑的和姓文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杨,俺真的对不住你,可是,实在是米办法的事qíng
顶锅盖爬走……
第二十四章
文竞明是个成功的商人,除了具备jian商必须拥有的优秀头脑和狡诈心智之外,漂亮儒雅的外表也成为了他迷惑对手的又一个工具。良好的家世让他本身就带着一股优越于世人的气质,但是,他却巧妙的将这种会将人拒之千里的气质转化为了一种吸引人的气息,这让他无论在生活中还是事业上都无往而不利。而他的祖父,正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这种潜质,而放弃了他的大哥,选择了他来作为家族下一代的掌舵者。毕竟,做了一辈子的珠宝生意,同样材质和年代,卖相好的玉器,总是比那些有些瑕疵的更容易出手,也能赚得更多。
对于这一点,文竞明是清楚的。他习惯于掌握他人,就像在玩赏手里的玉器。
可是,就在刚刚,他却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事qíng都会在他的掌握中的。
例如现在正站在他面前的杨林。
为什么,自己明明用着最得体最平易近人的笑容来接近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说明自己的来意,却在这个孩子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戒备,难道,回国这段时间,自己的长相变丑了?还是说杨林的审美有异于他人?文竞明有点想不明白,连带的,原本想出口的话,也含在了嘴里。这种有些奇怪的气氛,让站在他对面的杨林有些不知所措。
杨林有些忐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竞明,杨林很少接触这种有钱人,更何况,是这种有些奇怪的有钱人。他很想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有钱人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明明他想要的那块玉自己已经给他了,而他给自己的那笔钱,也不是自己向他要的,而是他说不愿意欠别人人qíng,硬塞给自己的。就算那个数目多了一点,可是,杨林事后曾经向那个玉器店的老板打听过,那块玉的价格,远不止文竞明给他的这个数。那么,这个人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那块玉出了什么问题?
“文先生,”杨林见文竞明只是看着自己,似乎不打算说话,便尝试着开口说道,“请问,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qíng吗?”
文竞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有点事qíng想要问你。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和我到前边的茶楼去坐一下?”
“这个,我还得上班。是什么事?如果是关于那块玉,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并不只是为了那块玉。”文竞明看着杨林,试图想要从这张有些清瘦的小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想知道的是,你那天在文福,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是之前就有的吗,还是说只有那天那么一次。”
文竞明的几句话,让杨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说来也奇怪,自从把那块玉jiāo给文竞明之后,杨林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再做那些奇怪的梦了。虽然那种奇怪的预知感觉还在,可是,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只有碰到熟悉的人,杨林才会看到一些qíng景,但是,这些都不像之前陶楚伤人的事qíng那么严重。一次两次过去,杨林也就释然了。他开始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些不时会浮现在眼前的奇怪景象,尽量让自己的生活回到之前的正轨。可是,就在这一切努力都逐渐生效的时候,没想到,文竞明竟然找上了门来!
那天在文福发生的一切,杨林回到家之后曾经努力回想,但是,除了文竞明告诉他的之外,杨林的脑袋始终是一片空白,他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又为什么会有那种胸口发堵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以来,这种现象不再出现,杨林会认为,自己也像他的妈妈张娟一样,发疯了。
苦笑了一声,杨林摇摇头,说道,“文先生,关于那天的事qíng,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除了你亲口告诉我的之外,我对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qíng,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文竞明见杨林似乎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难解的,看到杨林皱眉的样子,文竞明竟然会觉得心下不大自在。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有些微凉的指尖抚上了杨林的额头,看着那个有些吃惊的孩子,文竞明笑了,不像以往那种带着一层面具的儒雅,而是真正的,笑意达到了眼底,“如果我的话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你实在不适合这种表qíng。”
杨林有些吃惊,自从第一次见到文竞明以来,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一直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他让杨林觉得,自己哪怕去触碰这个男人的衣角,都会冒犯到他。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脸上的笑容,竟让杨林觉得有些温暖。好像,自己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等到杨林舒展开眉头,文竞明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白皙的指尖似乎是不经意的划过了杨林的唇角,带着一丝微氧的触感,让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些异样。
轻咳了一声,文竞明拿出名片夹,抽出了一张名片jiāo给了杨林,说道,“无论如何,如果你想起了任何的事qíng,请联系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杨林点了点头,接过了文竞明的名片,相比于郑慕枫的奢华,这张名片的设计很淡雅,雪白的底色,甚至还带着一点清香。杨林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味道,可是,却很好闻,似乎不是名片本身带的,而像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看着那三个有些不好辨认的繁体字,还有名片背面的英文,杨林皱了皱眉头,果然,这个人也像朱焘说的,是个“海guī”吧?
杨林把名片收好,文竞明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和杨林道了别就开车离开了,杨林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然后突兀的摇了摇头,又拿出了文竞明的名片看了看,就转身回了公司。他已经出来快半个小时了,希望队长不要认为他是旷工,扣他工资。
就在杨林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路口开了过来,郑慕枫坐在车里,表qíng莫测的看着杨林离开的方向,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他没看错,那个开车离开的男人,应该是文氏的现任总裁文竞明吧?记得爷爷曾经在酒会上和自己介绍过他,这个人也是爷爷那个朋友的曾孙。可是,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后代,他的爷爷似乎并不像见到老朋友的小辈那么热qíng,尤其是见到文氏原来的董事长文庆正的时候,郑慕枫的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郑慕枫和文竞明两个人算不上多熟悉,只能说是点头之jiāo。他只知道,这个外表儒雅的年轻商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罢了。可是,文竞明为什么会来找杨林?难道说,杨林手上的那块血玉,是卖给了这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最近风传文福珠宝在搜集古玉的事qíng,估计也和这个人脱不开关系。如果那块血玉真的到了文竞明的手里,大概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不过,自己手里那块赝品是怎么回事?赵德盛知不知道他珍藏了这么久的宝贝竟然只是个假货?
还有,郑慕枫原本勾起的嘴角落了下来,一双总是带笑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他很不喜欢这个文竞明刚刚做的事qíng,他凭什么摸杨林的额头?他都还没摸过!
在听过jeff的报告之后,郑慕枫今天特地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工作,都没顾得上听jeff满意的表扬,开着车子就跑来了员工宿舍,原本想着来找杨林问一下他手里那块玉的事qíng,顺便再拐带这个小孩去吃一顿好的。上次带这个小孩去吃了中餐,这次就带他去吃顿西餐吧!
郑慕枫都计划好了,甚至连位置都已经提前订好了,谁知道,刚到地方,他还没来得及下车打招呼,就看到了那让他有些火大的一幕。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事业还是感qíng都一帆风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qíng况的郑慕枫郑大老板,并不清楚,他现在这种感qíng,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吃醋,而且还是那种没什么理由的gān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