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我错了……”
钱大柱顺了顺气,转过身,看着杨林低着头的样子,心下就是一软,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小杨,先坐下。”
“钱叔……”
“听我的,先坐下。”
赵霞在厨房里听到外边的响动,探出头,她刚刚就奇怪,只是开个门,钱大柱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看看眼前的qíng形,难道是小杨惹当家的生气了?不能啊,小杨这孩子这么懂事,当家的和他生的哪门子的气?可看钱大柱难看的脸色,又不像是作假,赵霞的心里就有些忐忑。
“当家的,小杨刚回来,恐怕还没吃饭,有什么话能不能等等再说?”
“没你的事,做你的饭去!”
钱大柱的口气很冲,赵霞也不敢再说了,只能又回到厨房。可是听着外边的声音,怎么也不踏实,打定了主意,把饭焖到锅里之后,就去了张娟的屋里,要是当家的在气头上对小杨动粗,至少还有嫂子能挡挡。
钱大柱没有理会赵霞的动作,他只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烟,等到烟盒里空了,就把那个纸盒捏扁,扔到了地上,“小杨,和你钱叔说实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钱大柱突然出声,杨林被吓了一跳,看钱大柱的神色似乎比刚刚缓和了不少,就低声的把郑慕枫之前做的一些事qíng说了出来,但是,杨林也隐瞒下了一些,例如,那天在家里,郑慕枫吻了他。
“就这些?”
“恩。”杨林点点头,看钱大柱皱紧的眉头,又接着说道,“钱叔,我真的没像你想的那样。他是和我说想和我处,可我压根就没答应,真的!”
钱大柱看着杨林,他知道这孩子不会说谎话,他说没答应,就真的没答应。可看今天那个qíng形,被这种人给盯上了,这孩子还能得好吗?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一穷二白,什么关系都没有,人家可是华生的大老板,据说在国外还有更大的公司,在京城都有关系,万一那人铁了心的不打算放过这孩子,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小杨给人家糟蹋吗?
钱大柱越想越觉得惊心,他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个郑老板,别看总是一副笑眯眯,好相处的样子,要是真的狠起来,十个杨林都不够他嚼吧的。
“小杨,那个郑老板说想和你处,只是嘴上说说,还做过其他的没有?”
“啊?”
以为杨林不明白,钱大柱又加了一句,“就像刚才那样,他还对你做过这种事没有?”
杨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摇摇头,钱大柱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钱叔?”
“小杨,你听我的,华生那份工,你不要再做了,明天和我一起,去找队长把工作辞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先在家里,也不用急着出去找工作,正好照顾一下你妈。你赵阿姨已经相中的一家店面,等过一段时间,钱攒够了,就去租下来,你帮着你赵阿姨看看店,等开chūn了,去报个技术学校,学门手艺,再找其他的工作。”
“可是,钱叔,我和华生签了合同,能走成吗?”
钱大柱摇摇头,“走不成也得走,大不了赔点钱。那个郑老板是个麻烦,咱们惹不起,还是早点躲开的好。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年纪还轻,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是一个不小心走错了路,这辈子就全毁了。我就说这么多了,等下吃完了饭,你回屋好好想想,要是觉得钱叔说得在理,就听钱叔的话,要是还有其他的想法……”钱大柱顿了顿,“你一定要记着,人什么都不怕,没钱,咱可以赚,没工作,咱可以找,没饭吃,咱勒紧裤腰带,但是,绝对不能做错路,世上没有后悔药!”
杨林点点头,起身回了屋。赵霞在屋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看杨林低着头不说话,有心想开解他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杨林的肩膀,“小杨,你钱叔话是说得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也知道你钱叔的人品,等一下饭好了,我叫你。”
说完,赵霞就出了屋。屋子里,只剩下兴致盎然的逗弄着天竺鼠的张娟,和坐在她旁边,一脸茫然的杨林。
他该怎么办?
真的听钱叔的,去辞了工,躲开郑慕枫,再也不见他?
一旦想到再也不见郑慕枫,杨林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起那个人喜欢带着自己到处去吃好的,看自己吃得开心,那张漂亮的面孔就笑得眉眼弯弯,又想起那个人献宝似地捧着天竺鼠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孩子气的问自己难道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还有,杨林的手摸上自己的嘴唇,那天,落在自己唇上的那个吻……
突然,天竺鼠的叫声打断了杨林的思绪,回过神,就看到那只肥肥的小东西正蜷缩在笼子一角,瑟瑟发抖,张娟正一脸无辜的看着笼子里的小东西,手里,拿着一根毛衣针。
杨林头疼的拍了拍额头,他妈为什么总喜欢拿着这根针去戳那个肥东西?
张娟看着杨林头疼的样子,放下毛衣针,伸手揽过了杨林,拍了拍杨林的背,轻声哼着模糊的童谣。
杨林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渐渐闭上了眼睛,算了,原本,像郑慕枫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只要有现在这一刻的温暖,那就够了。
赵霞推开门,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一脸温柔的张娟,倚靠在chuáng头,轻轻摇晃着已经睡着的杨林,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轻轻,赵霞重新关上了门,将那温馨的一刻,留在了门里。
而在杨林的家门外,郑慕枫坐在车里,抽完了一盒的烟,终于,开车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来说一句,元旦三天,每日一更,今后不出意外,基本日更
第四十章
从来都是拖到日正当中才上班的郑慕枫,一大早就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虽然只是托着下巴在发呆,却也让jeff和tracy都吓了一跳。
看着十分萎靡不振的郑慕枫,jeff抬头看了看窗外,难道,天要下红雨了?
“jeff……”
终于,郑慕枫抬起头,一脸委屈的看着jeff,用着有些半死不活的声音问道,“我是不是,看起来针的很讨厌?”
“怎么会?”jeff脸上摆出了得体的笑容,标准的扯起嘴角,露出了八颗牙齿,“您当年还得到过加州宝宝的称号,从您在幼稚园就被夺走初吻来看,您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是吗?”郑慕枫两只胳膊jiāo叉着放在桌子上,垫着自己的下巴,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主人喜欢的宠物狗,虽然,那副样子看在jeff眼里,只让他有想打人的冲动,却不能否认,郑慕枫现在这幅样子,看在一般人的眼里,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jeff,你也见过文竞明那个家伙,你说,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jeff嘴角抽了抽,默念了几遍眼前这人是个白痴,然后开口说道,“当然是你好看!”
“那为什么,那个小孩要抱着文家那个yīn险的家伙,他家大人,还对着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我随时会冲上去咬那个小孩一口似地。”虽然他确实是想吃了那个小孩,可用得着像防备那啥一样的防备他吗?还和他说那种话,这让郑慕枫脆弱的心灵很受伤。
Jeff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裁,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不是十分明白你的意思。”
“啊?”郑慕枫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jeff,“果然,连你也嫌我讨厌吗?”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自己的头,恶狠狠的说道,“我就知道,那个小孩一定是觉得我讨厌,才不让我抱,也不给我亲!啊!我要宰了文家那个yīn险讨厌的家伙,我要收购文氏的股票!我要把文家的珠宝店都买下来砸烂!”
Jeff耸了耸肩,懒得再理会郑慕枫。他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估计,这位智商超人,qíng商也超人的幼稚家伙,喜欢上一个人,然后被qíng敌给狠狠打击了。他喜欢的那个人,不会就是那个叫杨林的小保安吧?最近倒是常见他跑去找他。那个孩子确实是挺招人稀罕的。
不过,他刚提到文氏?就他所知,目前在C国的文家人,好像就只有文竞明吧?
Jeff看着郑慕枫,总裁的qíng敌是文竞明?难怪他要问那么幼稚的问题,和文竞明比长相,还算各有千秋,可要是比风度,总裁的胜算还真是不大,被打击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郑慕枫发泄完了,看着jeff抱着手臂又摇头又叹气,脸上出现了一抹委屈,“jeff,你是不是也觉得文家的那个人很讨厌?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我们明天就开始收购文氏的股票好不好?”
Jeff实在不想再打击郑慕枫,可他还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摇了摇头,“抱歉,老板,我不能答应。收购文氏的股票,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jeff,我要扣你工资!”
“随便!你如果直接开除了我,我会更开心。”
说完,jeff笑呵呵的看着郑慕枫一副被打击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如果发完疯了,就开始工作吧,难得来得这么早,不用来处理文件,实在太可惜。”
郑慕枫正咬牙切齿的冲着jeff的背影挥拳头,没想到jeff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郑慕枫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挑了挑眉毛,“刚刚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得到的消息,陶楚死了。”
“啊?!”
郑慕枫抬起头,“怎么会?”
“而且,最后鉴定的结果,是自杀。”
自杀?郑慕枫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个女人,虽然疯狂,可却不是笨蛋,她一心想要扳倒赵德盛和赵天,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杀?
如果,她不是自杀,那么,会是谁下的手?是赵德盛?他真的有这么愚蠢吗?
渐渐的,郑慕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脸上,再没有刚刚颓丧的神qíng。无论是谁做的,这都帮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啊。
只是,可惜了那个聪明的女人了……
“总裁,你似乎并不是太吃惊?”
“我很吃惊啊?”
“我没看出来,我只看到,你又开始算计人了。”
一瞬间,郑慕枫无语了。
或许,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处于高位上的人来说,见惯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陶楚的死亡,对于郑慕枫来说,并不是太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jeff,你知道吗,从小,我的爷爷就告诉我,不要试图用jī蛋去碰石头,在没有确定那块并不如它外表坚硬之前。”
果然,jeff勾了勾唇角,郑家的教育确实非同一般。
不过,单手支着下巴,郑慕枫无聊的拿着钢笔转来转去,心思根本就不在眼前的文件上,又飞到了那个甩开自己的手的小孩身上。看起来,自己要想尝到甜头,还真是不容易,要不要,换种方法?如果怀柔政策拿不下,那么……
渐渐的,郑慕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鲜红的舌舔了舔嘴唇,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陶楚的死,就如一粒石子投入一片死水,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除了躺在医院里的曾大全,并不会有任何人为这个女人伤心。不过,对于那个下手的人,还有在暗中窥伺着这件事的人来说,陶楚的死亡,不啻是一个讯号,那个一手导演了几十年前文家惨剧的人,终于开始露出马脚了。
“陶楚死了。”
文竞明站在曾大全的病chuáng前,平静的叙述着这件事,就像是在讲一个和他完全不相gān的人。而曾大全的反应,也确实在他的预料之中,即使身上还cha着管子,连动一动都困难,这个被那场火灾毁掉一切的男人,还是为那个年轻的生命流下了眼泪。
“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明明是问句,文竞明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而曾大全,却沉默的点了点头,即使动作再轻微,也肯定了文竞明的答案。
“那么,告诉我,当年,究竟是谁害了曾祖?难道,只是为了文家祖传的那块玉?而我的小叔叔,为什么会失踪?那个人,究竟只是为了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曾大全听到文竞明的后半句话,眼瞳急剧的收缩着,他的面孔开始扭曲,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事qíng一样,伸出打着点滴的手,用力抓住了文竞明,而文竞明皱了皱眉头,却终究没有推开他。
“那块玉……”
“什么?”
曾大全的呼吸开始急促,“那块玉,老太爷说过,来路……赵家……”
话没说完,病房里的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文竞明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呼叫器,还是不放弃的问道,“你说清楚一点!”
曾大全抓紧文竞明,双眼瞪得很大,大张着嘴,却终究没有把文竞明想要知道的答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