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坐到那位宋小姐身边?”郁峥看了路易一眼,开口就发现自己语气不妥。为了不让路易察觉到什么,赶忙又加了一句解释,“她不是还有挺多要问你的吗?”
“我跟她坐一起干嘛?”路易皱了下眉,接过郁峥手里的袋子,搁在了自己腿上大袋子上边,又看了眼窗外,拉起车窗帘挡住车外刺眼的阳光,“休息会儿吧,据说去那个俱乐部还有挺久车程。”
郁峥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插上耳机,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路易等郁峥休息了好几分钟后,又偏过头来看着郁峥的侧脸。他觉得这时候郁峥有点奇怪,又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只能郁结地作罢,抱臂靠在郁峥几拳远的位置,也开始打瞌睡。
郁峥心里头思绪烦乱,哪能真睡得着。高速行驶的大巴车一震,郁峥就清醒地睁开了眼。他无声地往左侧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路易完全睡熟后歪到一边随车身摇摆的脑袋给扶正了去。
……他倒是睡得酣畅。
总之正主睡得人事不省,郁峥也就光明正大打量。眼前的青年的轮廓线张扬又俊朗,能吸引人眼球确实不假……
郁峥回味着方才饭局上自己密不可言的小心思,面无表情地抿了嘴。他知道自己是属于吃过猪肉却没见过猪跑的人,多大尺度的爱情片都看过,可一场真真实实的爱情从未遇上。
先前路易既保守又大胆的试探,让他多多少少心里慌了神。好在两人关系没挑破,让他还有思考自己意愿的时机。
倒想不明白,觉得享受了路易的照顾,又让他平白受了一场“天人相隔”的折磨,总归不能辜负他。但又觉得这理由不能说服自己,得确认了自己是否喜欢他才能答应他,这样才是对得起路易的行为。
纠结了好几日,郁峥都无从开口。直到方才的饭局,郁峥才浅浅地摸到了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像只被侵占了领地的兽,有着纯粹又狭隘、自私至极的独占欲。无端而起的恼怒,以及难以言明的酸涩,如一杯滚烫的茶水,把他五脏六腑都烧了个对穿。但即使是到了这样的程度,郁峥仍然不敢拿出态度。
困兽之斗,想东想西。
大巴车在众人三两一组的聊天下开进了鹏城远郊的产业园里,等车辆完全停住,郁峥才压下纷乱的思绪,把路易给摇醒了。
大伙儿在一栋五层的独栋楼前下车,通报了守卫的保安。展青俱乐部的老板收到消息,赶忙下楼接到了以宋昳娜、欧阳锋为首的官方考察团。
老板是为中年发胖的高壮男人,看着一群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态度十分客气,“欢迎你们来展青参观考察,我是俱乐部的负责人何豆,大家一般叫我老何。”
欧阳锋点头,在介绍完团队后,又把路易和郁峥两人拎出来特别介绍,“这位是路易,上一届冠军赛队伍的成员。这是Stakes的徐总。然后是大鱼,Stakes家的今年的招牌主播。”
“啊啊,幸会幸会。”何豆赶忙单独握手,憨厚地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引导着大家往里走,“我们全队上下,基本上都知道路易和大鱼了。最近SAM游戏大热,鱼鹿组合风头无二啊。”
“您过奖了。”郁峥看路易没答复,也就出来客套应承。
何豆笑笑,直接带一行人穿过的草木修剪得整齐的小花园。他指着灌木后的小羽毛球场子,回头向郁峥等人热情介绍,“这个羽毛球场是展青唯一的户外休闲场地,另外我们有个半层楼的健身房,就在二楼,等会儿上去就可以看到。”
“挺好的。”欧阳锋认同地点头,回头与路易窃窃私语,“舰桥没健身房的吧?”
“没。”路易坦然摇头,“舰桥的老板抠门世人皆知,健身房没有,机房倒是管够,恨不得队员二十四小时在里头运转。”
欧阳锋幸灾乐祸地竖了倒拇指,“老路你这退役走得好!等咱们的落成,搞个小游泳池,给那群唯利是图的老古董开开眼。”
“那就仰仗欧阳老板多多支持?”郁峥凑过来打趣,憋得欧阳锋皱起一张苦瓜脸。
“少在那儿扯淡,你有多少钱我能不知道?”徐诲翻了个白眼,扯着欧阳锋手臂把人拉回了队伍最前头。
郁峥路易两人在后头闷笑,越发对还未开启的事业期待了起来。
何豆带着大家往楼上走,半透明的楼梯和错层镂空的设计风格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
“我也曾有过电竞职业梦,后来没办法还是读了书,学了永远学不到头的建筑,有钱了才能回来支持行业。心疼只能泡网吧的半大孩子,就弄了个专做青训队的情怀俱乐部,至今未实现盈利。”何豆自豪地拍拍扶手,“这栋楼就是我设计的,还可以吧?外墙玻璃结构,天顶打通,透光度特别好。天气好的话,就敞亮得很。”
“您真厉害。”徐诲好奇地仰头往楼上看去。
“二楼健身房和食堂,三楼就是训练室和会议室,四楼是大家的宿舍,五楼一般就是办公室了。”何豆往带着人们往上走,直到三楼走廊才停下来。
郁峥透过磨砂玻璃的隔音幕墙,看到了内里光芒闪烁的一个个方块,和方块前安稳不动的人影。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回到了熟悉的俱乐部里,正走向固定给一队的训练室,手里拿着记录本,敲响半掩的门,向全员整齐的伙伴们跟进最新的训练计划……
郁峥垂下视线轻甩头抽回自己注意力,抬头才发现路易正在看着他。
路易没说话,只伸手拍上郁峥的后背,从容地收回视线,自顾自回头去看其他地方。
郁峥眨眨眼,心领神会地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浅笑一声。
“里面是我们展青即将出师的战将们。”何豆说完便伸手推门,在完全没有打搅队员的情况下,把正在监督训练的指导喊了出来。“这是Stakes考察的同事们。”
郁峥听着门内键盘敲击声未停,他分辨着密集的键位响声,以及好几个年轻声音短促的话语,大致猜出了室内的战局情况。
他们没有在单人训练,反而是在做SAM的同局对抗,还正在经历一波紧张的团战。
高瘦的指导把门重新关上,惊喜地看了眼人群中最为出挑的路易,让大家从透明门上往内看,“我们上一年就开始翻墙加入SAM美服,这几位选手既有专门只玩SAM的,也有从其他游戏里转过来的,年纪从十三岁到十八岁不等。”
郁峥点点头,青训队成员大多是这个年龄,不像路易这种半路出家的大龄选手,他们才是真正的娃娃兵。
“这几年电竞选手普遍低龄化,我们也没办法。说是新游戏,这些孩子家长都有些犹豫,我们后来还是从待遇入手,合同级别比其他游戏调高了好几级,才说服他们父母。”指导腼腆地说着,还时不时往里头看,显然心思都挂在室内的对局上,“哟,要输了哇。”
“您这话可就不全对了,我们这儿可是有着SAM史上最大器晚成的选手啊。”欧阳锋抓住机会就开始损自己的老友,“吶,这位二十三岁才摸电脑,几年后登顶的冠军。来,路易你来说说感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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