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的目光放肆了,甚至有些没溜儿了,人睡着了,他当然敢放心大胆的看!看他喜爱的一切!
其实早在他不知道冯帅心意的时候,他就对冯帅的这身好胚子十分在意,他归结于嫉妒,可是现在想来,冯帅的一切早就开始吸引他,强健的体魄,坚持的韧性,明确的目标,过人的胆识,冷酷的外表下给谁都会留下一些余地的善。
草图快速收尾,程诚关了空调给冯帅盖了被子,冯帅睡得靠边儿,程诚就坐在边上开盏小灯,一点一点开着粗胚,一扭头就能看到冯帅熟睡的侧脸,程诚笑着在心里嘀咕,媳妇儿好好睡,掉下来也有爷接着。
冯帅的脑子比身体醒的快,没听见程诚的动静,微微睁开眼,不算厚实的窗帘透进光线,是清晨的味道,视线往下,是摞在地板上的一堆沙发软垫儿。
这是怕他摔地上?
冯帅笑了,能让他这么笑的只有程诚。
炸果子的队伍排的不少,程诚提着煎饼果子,端着一小锅混沌排着个儿,电话响起,程诚以为冯帅醒了,倒了手,掏出手机,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和准备好的贫嘴呱舌,在看清号码后,去得一干二净。
“妈。”程诚听着那头不亲不热的一个”嗯”,顿时心里堵了个严实。
“今天见个面吧,有关你爸的事儿,想跟你谈谈。”
“……知道了,一会儿我看一下安排,给你回信儿。”
“你会有什么重要安排,尽早吧。”
“……行。”
冯帅从浴室出来,程诚正好进门儿,两手端着锅,指头上挂满了塑料袋儿,带着一身的饭香。
“买这么多?”
“刚楼下卖早点的打起来了,为争地盘儿,打得天昏地暗,摊儿都不要了,我就趁机抢的,来,白捡的,快吃!”程诚麻利儿地拿了碗筷,盛上混沌,递上糖皮儿,他知道冯帅早晨爱吃这口儿,甜的就咸的。
“就贫吧你,嘴长你身上真是值了。”冯帅摇头笑着。
“那不跟你贫,能借个肩膀靠靠么?”程诚突然没了那股子贫劲儿,声音有点颓。
“怎么了?”
“靠一下,靠一下。”程诚蹭过去把狗头抵在冯帅肩膀上。
“累了?还是你妈那边儿的事儿?”冯帅皱着眉猜测。
“你这修炼到哪一层了?读心术都会了。”程诚拿脑门在结实的肩膀上磕了两磕。
“叫你去?你不想去?”
“去是必须要去的,我答应你了,不想去肯定是不想去,”程诚猛地抬头看着冯帅,”你答应过跟我一块儿去的,今儿就一块去吧。”
第三十一章
“你确定我跟着去了,你妈不会怼你怼的更厉害?”冯帅撸了撸他的后颈,低沉的笑声就在耳朵边儿上,现在的程诚能听出来,那笑里都是心疼。
“她哪是怼我,一张嘴就是一把冰刀子。”程诚吸了吸鼻子,把可怜相做足了,抬头瞄着冯帅,“到时得有人给我止血不是。”
“哎,约了几点?”
“没说准呢,我想看你几点有时间。”程诚被按坐在餐桌前,拿起煎饼果子咬了一大口,有些含糊的回答。
“合着没我真不去啊。”冯帅慢慢喝着馄饨。
“去还是得去,我都答应你了。”程诚还真怕冯帅不去,他妈那个随便一句就带冰碴的主,他血条苦短,不带奶不敢战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不都是躲都躲不掉吗。
“从现在开始呗,”程诚没故意耍贫也没想昨晚那样急切的乱了分寸,慢慢嚼着煎饼,笑笑的看着冯帅,“从现在开始,我会听你的话。”
冯帅的手顿了顿,看着一脸傻样儿的程诚,他再次警告自己别多想。
“听我的,就中午吧,地点我定。”
“成。”程诚连个锛儿都没打,全听指挥。
两人慢悠悠地吃了早点,程诚拍着肚皮直打嗝儿,拿冯帅下饭,香的他差点没把自己爪子都一块儿啃了。这一吃撑就懒得动,结果还是冯帅给他从里到外配了一身儿衣服,他三下五除二换上,乐颠颠地跟着冯帅回家。
冯帅不比他,是个讲究人儿,还是个讲究的处女座,就是冬天,那衣服也是一天一身儿的。
“你干脆带几身儿放我那得了,你衣服又多,放我那几套也挨不着你事儿,回头你去了,省的还来回跑。”两人出来时正是高峰点儿,连快速路都堵了,那满桥的车嘎嘎悠悠就是不往前走,亏着不是他开,不然得骂破了嗓子,这好不容易进了冯帅家门儿,都快十一点了。
冯帅关门的动作因为程诚的话顿了顿,如果他没有发现程诚的变化那是不可能的。
程诚变得不再出去瞎混,最起码从去上海找他开始,就没再跟那群狐朋狗友沾腥惹骚,好像突然有了人生目标,虽然没有激情澎湃,但确实一步一步开始迈进,结束了原地踏步的颓废人生。
但是这种转变太过意外,太过突然,好像一夜间,这小傻逼就长大了,脸还是那张脸,心思却成长了,像经过了风霜的打磨,显露出了灿亮的底色。
还有改变最明显的,是对他的态度。
以前的程诚虽然已经重新接受他作为兄弟,但是绝对不会越过两人之间的界限,不会轻易放软姿态,接近撒娇般让他帮忙,顾启臻才是程诚的救星,是在任何窘态丑态面前,程诚第一选择的救星,而且,程诚不会轻易挑逗他,就那样一张贫嘴,在他这儿都是挑好了词儿才说的,可是现在的程诚,突然会让他无措,会让他觉得困惑,仿佛被戏耍,他期待、他多虑、他疑惑、他愤怒!却永远舍不得离开。
“那你帮我挑吧,都是成套的。”
“没问题。”冯帅没有拒绝他的提议,程诚心里乐开了花儿,摩拳擦掌地去收衣服。
“等着,先洗手去。”冯帅朝洗手间挑了挑下巴。
“真要命。”程诚摇着头进了洗手间,嘴里还嘟嘟囔囔,冯帅听着像“娘们唧唧”一类的词儿。
冯帅转头进屋,把床头柜上的一排药瓶快速收进了抽屉里,坐在床边闭了闭眼,在这个已经称得上最具隐私、最安全、最安静的空间,他依旧夜夜难眠,心头的巨大火石寸寸碾压着他,这些瓶瓶罐罐能治他的心病,也是他的心病,看到它们会让他自卑。
他冯帅这辈子也会跟这个词儿沾上边儿,多么可笑,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这样的他站在程诚面前,会自卑,会觉得难堪,甚至觉得他是个有残缺的人。
抑郁像一个漩涡,里面摊着泥沙,藏着锁链,一旦陷进去,就会被拖到窒息。
“来来来,”程诚清亮的嗓音迎面过来,“闻闻,闻闻,洗手液的味儿啊!消了毒了!”
程诚把狗爪子伸到冯帅鼻子底下,扇了扇,然后迫不及待地拉开衣柜,连三秒都没用,摘了三套,想了想,又拽了三条领带、三条皮带,拉开抽屉又拿了袜子内裤,回头往冯帅身上扫了扫,嗯,应该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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