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注视着那直到关机后才终于暗下来的屏幕，久久不语。
“你要充电吗?”顾竞出声打破了沉默。
“不充，充电了他还会再打过来吧。”周凡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顾竞把桌面擦干净之后，又用一次性的纸巾将碎屑整理掉，又细致地喷上一种蓝瓶的清洁剂，上面的文字周凡不认识，可能是在国外买的。
他极其认真地又用干布将桌面彻底清洁，然后又喷上了一种红瓶的不知名液体。
周凡默不作声，他感觉这桌子都快被擦白了，这边也是个有病的人。
“你忙吧，我先走了。”周凡站起身，准备离开。
“何宇，你稍微等下，我送你吧，这边打车比较难。”顾竞脱下手里的塑胶手套，急急地向厨房跑。
周凡又坐下了，结果等了半天，顾竞在厨房都不出来。他不禁探头去看顾竞究竟在做什么。
“你怎么了?”周凡看他蹲在那边，不知道在干嘛。
“刚刚跑得太快，清洁剂洒了……”顾竞有些尴尬地抬头，“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哦……”周凡又坐在那儿等了许久，顾竞还在那打扫。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转悠，转到拐角处的立柜旁边。
立柜打开了一条缝，没有关上，他好奇地拉开一看。
唰——顿时被那满柜子的瓶瓶罐罐闪瞎了眼。大约两米五高的立柜里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地放得全是些印着外国文字的容器。
周凡不禁想到萧晨以前说过，顾竞出差的时候会带清洁剂回来做纪念品，应该就是这些吧。
正在周凡站在立柜前震惊的时候，顾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
“抱歉，我忘记关柜子的门了，”顾竞有些惊慌失措地将立柜的门关起来，“你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周凡思考了片刻，与其说是恶心，不如说是震惊更多。毕竟他之前就知道顾竞有这种爱好，而且比起萧晨，顾竞这种不会影响到他人的爱好，甚至还算得上可爱。
“还好，只是突然看到有些惊讶。你只是收集吗，还是会研究哪一种比较好用?”
“……有时候，没有见过的新品种会拿出来用。”顾竞喃喃地小声说道。
“瓶子会留着?”周凡有些好奇。
“如果有不一样的，会留着。”顾竞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抬头有些怯怯地窥视周凡的反应。
“放心，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其实这样看来，和别人收集邮票或者收集鞋子之类的爱好也没有什么区别，你没必要介意别人的眼光。”周凡觉得比起收集清洁剂，更让人反感的是顾竞对人的态度罢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以前萧晨……他没有说过，不过他应该非常讨厌我收集这些，我能感觉到得出来。我也知道不停地打扫这样很病态，但是控制不了，我无法控制我自己，”顾竞看向自己的手，眼神有些茫然，“只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灰尘，我才能停下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无法控制。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开始打扫了。”
“你这种问题虽然很少见，不过对外人倒是影响不大。话说回来，你打扫好了没?”周凡并不想做他的知心哥哥，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了，抱歉让你久等了。”顾竞用毛巾擦干手，带着歉意说道，语气非常的温和。
“顾经理，你现在的态度可真好，和以前工作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周凡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揶揄道。
“抱歉，我以前的态度太差了。”顾竞脱下身上的围裙，再次语气诚恳地说道，“大概因为自己生活不如意，就把情绪都带到了工作里面。”
“不如意吗，是因为和萧晨分手?话说回来，和他分手，其实也算得上是解脱，你可以不必忍受他到处监控你的人生了。”周凡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将还剩了一点点水的玻璃杯递给顾竞。
“那时候我不知道……”顾竞将玻璃杯接过，他胳膊肘微微弯曲，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半截手腕从黑色针织衫的袖口处显露出来。
那么白的手臂，不知道摸上去触感如何。周凡心里想着，手也下意识地动作，握住了顾竞的手臂。他用有些粗糙的拇指处，轻抚那片雪白的肌肤。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细滑，那触感像是上好的绸缎在指间滑过。
顾竞不知所措地望向周凡，却没有缩回手，任由他近乎骚扰般的抚摸着。他似乎受到了惊吓，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是细细颤抖，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鸽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被周凡手心的热度烫到似的缩回手。
“你，你在做什么?”
“顾经理，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周凡摊开手心，他好像闻到了那种极为细微的清新的香味，“你今天用香水了吗?”
“香水?”顾竞有些困惑的摇摇头，“我从来不用香水。”
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顾竞马上露骨地移开视线，侧过头，不去看周凡。
“那真是很奇怪啊，我闻到味道了，是一种清新的，像是青草系的香味。”周凡轻抚下颚，若有所思地望向顾竞。或许是被那触感如玉的肌肤诱惑了，又或许是那奇妙的香味所麻痹了他的感官。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位散发诱人香味的美味上司。
“可能是爽肤水的味道，这是沈女士送给我的，没有上市的一款面向男士的试用品，她让我用完说一下感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这边还有……”
顾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凡拉了过去。
周凡用一种以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来过的，危险又放肆的眼神注视着他，那不是下属看上司的眼神，充满了逾越和禁忌。
“我救了你对吧，”周凡微笑着看向顾竞，那眼神看似随意，却让顾竞根本无暇反应其他，“两次。”
顾竞有些回不过神似的点点头。
“那么顾经理准备怎么报答我?”周凡用力将他拉得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触到了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炽热的鼻息，“难不成你以为送了几个橙子就能回报救命之恩?”
“我没有那么想……”顾竞瞪大了眼睛，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那双细长美丽的凤眼像是溢满了委屈和不解。
真是让人难以忍受。或许是他注视的目光中投射出的温度太过炽烈，顾竞连牙齿都开始打战，支撑着身体想要从他身边逃开。
“你讨厌我吗?”周凡的视线转移到他细致白皙的脖颈，那里的肌肤也漂亮到近如白玉。
“怎么可能……”顾竞紧张得全身僵硬，“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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