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奶奶和白爷爷的身体依旧健朗吧?
白义他们几个肯定也长高了吧?
还有一年时间,我就可以回去了。
你等我,等我回去了,给你当靠山,罩着你。
你的刘清”
一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念完的时候,不可置信地扬了扬手中薄薄的那一张纸。
“就这样?没了?”白义着急地夺了那一页纸,左看右看,想要看出个个花来。
这时候,一阵欢笑声从大门处传了过来,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白曙的脸一下就冰冷了起来。
“咦,你们怎么都站在院子里?今天不用上课吗?”
白梅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绑着个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口,身上是绿色的军装,头顶戴的是绿帽子,模样俊俏。
她身后跟着好些个跟她差不多装扮的愣小子,还有好几个也梳了麻花辫的俏丫头。
白义鼓着嘴,没好气地说:“今儿个是礼拜六!学校不上课!”
白梅“哦”了一声。
“奶奶今儿个身子不舒服,刚睡下了,你们有事就去你那屋说,别往厅堂去。”白曙的声音冷得比冬日的冰雪还要寒透人骨。
白梅今年已经高中毕业了,但是没能考上大学,家里给她找了一份公园售票员的工作,但是她没做几天,就不去了。成日里只会早出晚归,和一群没考上大学、也没工作的同学们组成了一个什么学习小组。白金氏骂了她好几次,她都油盐不进。
白曙的冷淡令白梅面子上下不去,她刚想反驳两句,就被其中一个伙伴拉住了,那人朝她挤眉弄眼,顺带还摇摇头。
白梅就这样把气忍住了,“我今儿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说完,她就带着她这群伙伴哗啦啦地往一进院的西南角院去了。
等白梅他们走了之后,白义就猛地朝她走的方向作势挥挥拳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不是东说说,西说说!尽会瞎咧咧!”
一一朝白义使了个眼色,“去听听?”
白义点头,“走!”
西南角院,现在只有白梅和白夏花在用了。白秋菊今年考上了师范大学,现在住在学校里,课业繁忙,周末也很少回来。白夏花去公共汽车上当售票员了,周六也要上班。白昌、白田、白军,还有赵家媳妇的儿子赵拥军、侄子韦宝,他们几个高中毕业就一块儿去当兵了。白仁当初也是想要入伍的,但是因为考上了大学,就没和大伙一起了。
现在的白家,比起以前,少了很多人,但是却没有变得冷清,甚至比以前更“热闹”了。因为白梅常常带着她那一群进步青年,回家里探讨家国大事,他们的声音大得整个白家都能听到。
白曙往西南角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格外冰冷。
“咳咳”屋内响起了白金氏干咳的声音,白曙脸上的冰冷迅速褪去,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进入正房。
“奶奶,喝。”白曙把放在桌子上的温水杯递给了半靠在床上的白金氏。
白金氏接过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终于把咳嗽给压了下来。
“刘清那小子寄信回来了?他终于舍得寄信了?”白金氏一想起当初那小子临走前,一口一个会寄信,一步一声要回信,就恨不得给他一个脑绷子!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个山窝窝,别说一封信了,连句话都传不出来!
“咳咳,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白金氏刚才听到了一一在屋外念的信件内容,知道刘清没有忘记她乖孙,她心里的担忧消除了一些。她这么多年对他的教导,没有白费。
白曙不赞同地望着白金氏,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什么。
白金氏的眉头紧皱,跟白曙刚才的模样竟然有些相似,她盯着西南角院的方向,一脸不快,“白梅那蠢货又带她那些乌七八糟的朋友回来了?”
“嗯。”
白金氏气急,干咳了好几声,“这蠢货,趁早打消心里那些蠢念头!不然以后有得她罪受!”
白金氏咳得厉害,白曙拍了拍她的背。
“去医院!”他以不容拒绝的声音说道。
白金氏转移视线,“不就是感冒了吗?小病去什么医院,我这么多苦难都扛下来了,一个感冒,用不着那么紧张。”哎,乖孙都不可爱了。自从他上初中后,就开始管着她了!
“自找的!”白曙忍不住挤兑一句。明知道这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她出去溜圈,没带伞就不说了,竟然还敢冒雨回来!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白金氏不得不妥协。乖孙长大了,只要他一冷下脸,她就没法倔着了。
白三朝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他背着手,显得非常闲适自在,跟被强制卧病在床的白金氏形成鲜明对比。
“都跟你说了,有病就上医院。你还偏不,现在严重了吧?哎,小白雄都比你勇敢,你还怕看医生。”
白三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说,那得意劲儿,别提多令人气得牙痒痒了。
“爷爷……”白曙睨了白三朝一眼。
白三朝捧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他一本正经地说:“乖孙,怎么了?”
他身上的味道应该闻不出来了吧?他已经在外面散了好久的味道了!应该闻不出来了吧?
“禁足一周!”白曙淡淡地说道。
“啊——”白三朝发出抗议,“为什么?我又没有偷吃烧羊肉……”
在白曙冷淡的目光下,白三朝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甚至没了音。他的确是去出去找烧羊肉吃了,还吃了不少。
“活该,看你得瑟!”
这一次,轮到白金氏得意了。老头子还以为他掩饰的功夫不错呢。蠢!那户部街的烧羊肉,味道可是一绝,沾上就很难甩掉。
“爷爷,要遵医嘱。”烧羊肉味重,常吃,对老人的身体不利,适而可止。
白三朝垂着头。他得想想怎么才能打发禁足的这一周。
第117章
·
“我可瞧见了!”白义说得激动, 他一只腿直接就站到了凳子上。
白曙的冷眼就飞了过去。
白义高举的手顿住了,乖乖地把脚放了下来。他刚才太激动了, 这才踩凳子的。
白义中午和一一去偷听白梅和她那帮志同道合的同伴的谈话,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 可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么一幕。
“那小子肯定是有预谋的!”白义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他们准备散的时候, 那小子站起来一挥手,其他人都都掩嘴笑嘻嘻地出去了, 屋内就只剩下他和白梅两个人。这时候,那小子猛地上前拍了一下白梅的肩膀。白梅瞪了他一眼,说了句‘讨厌’, 就转身背对他了。这不是拍婆子这是什么?”白义说得特权威。
拍婆子,白曙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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