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上沧桑,眼神疲惫,加上看起来极危险的心境与说道动情处流下的泪水,都让他话中的可信度增加。
但司恒没有全信,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化神修士初步沟通天道,任何一点不对劲都可能是天道指示。
为了弄清不对的地方,司恒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双龙宗,但他没过去,归元宗倒是找了上来。
很巧的是,归元宗来的那个人司恒恰好认识,正是魏申。
魏申与司恒之间有间隙,在离恨天受的气他一直就没忘记过,加上双龙宗与三眼宗的事情,新仇旧恨之下,刚一见面魏申便对着司恒一顿指桑骂槐,言辞极为刻薄。
司恒从来不是能受气的人,当场便准备拔剑。
但在宝剑出窍的一瞬间,那点灵光又一次闪现出来,原本应当对着魏申去的三尺青锋换了方向,一剑斩去站在魏申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双龙宗掌门。
魏申刚把防御法宝祭出,才退出一步,就见自己要护着的掌门丧命。
他更加暴怒,正要把自己看家本领使出来时,周围却逸出若有若无的魔气。
那魔气很淡,却极为精纯,归元宗因为道魔大战丢了魁首,对于魔道恨之入骨,自然不会错判这东西。
当下魏申也冷静下来,他收起法宝,顺着魔气飘来的方向找寻,结果那丝魔气尽头,竟然是惨死在司恒剑下的双龙宗掌门。
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化神大能,魏申纵然一堆不是,该有的脑子却并不缺,他立马察觉出其中不对,挥手布下阵法困住当场所有人。
两人放下隔阂,把事情对了一遍,结果发现三眼宗与双龙宗竟然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故事出来。
三眼宗这边说双龙宗欺压他们还要求交出门下弟子,但在双龙宗那边,却说的是三眼宗请示过太衍宗之后,把原本属于他们的灵脉硬抢了过去。
若是司恒出剑之前没有多想,或者没有那丝魔气外泄,等待他们的,或许就是修真界第一宗门与第二宗门的反目成仇。
他们困住两派所有人,一一查探,发现大多数人身上都有着若有若无的魔气。
那些人嘴硬,问什么都不说,最后由魏申动手,对双龙宗一位长老开始搜魂。
这一搜之下才发现更荒诞的事情,那些人竟然准备在魏申身上中蛊!
蛊虫是那里的特产,离开特定地方便会死亡,寄生在人体内的蛊虫死亡后会分泌一种剧毒,别说是化神期,便是合体返虚,也会着了道。
若是没有发现,就算当场两人达成和解,等魏申回去的时候,也会死在半路上。
“太可怕了!”伊舟听到这个故事,渗出一身冷汗,他把司恒拽着蹲下来,把他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师父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司恒拽下他的手说。
三眼宗的人没有对他下蛊,一来他警觉性高,他们根本无法近身,二来若是两人同时死在半路,难免不会让人怀疑。
“那魏申前辈没事吧。”知道司恒没事情,伊舟才放下心,有精力关注别人了。
“他也没事。”
魏申身上的蛊虫还没中下,化神大能对身体掌控到了极致,蛊虫若是就这么进去,还未露头恐怕就被发现。
双龙宗用的方法是鼎炉,那些鼎炉在与魏申交缠时,可以逐渐把魏申的身体改造成蛊虫的温床,随后在让蛊虫产卵,通过交合把虫卵移至魏申体内,这才会神不知鬼不觉。
魏申呆的时间短,还没到最后一步。
就算这样也让对方怒不可遏,刚刚知晓,便把那些鼎炉全部抽魂魄皮。
对这些司恒不置可否,他也不会告诉徒弟如此肮脏的事情,只说了句无事便跳过这个事情。
对方一次要算计两大门派,背后不可能没有人,司恒与魏申便留在那边调查。
但调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不管问什么那些人都不说,搜魂的话指向的幕后黑手又一会一变,显然背后的人早有准备,对那些人的神魂下了禁咒。
“那你们最后查到了吗?”伊舟紧张地问。
“没有。”幕后之人动作慎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通常也查到一般便走到死胡同。
“事情肯定与魔道有关系,但正道这边应当也有帮手,只是是谁,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些事情不是他的小徒弟该担心的,司恒揉着他的脸蛋想。
徒弟脸上的肉又变少了,他有些不高兴,啧了一声捏了两把,对伊舟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早点铸成本命灵剑。”
说着他把手移上去捏着伊舟头上的发苞:“本命灵剑一日不成,你一日不可能出宗。”
早上才数好的头发被人捏地快要散开,伊舟不满意,伸手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小声道:“我也没那么想出宗。”
司恒回不回来对于伊舟的修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依旧那么多,除了需要在功课之余,额外空出一段时间来陪他师父。
天外玄铁在动过那一次之后就彻底失去动静,但伊舟被人经常鼓励,倒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剑的重量在稳步提高,春风化雨剑法也被他熟悉掌握。
司恒又给了他一套剑法,剑法名飞虹。
飞虹与春风化雨不同,若说春风化雨是以柔克刚,那飞虹就是唯快不破,剑法的核心就是一个快字。
两种剑法相差极大,刚练的时候他极不习惯,根本没办法做到法决上要求的速度,偶尔练着练着,两套剑法还会练混了。
还好剑法只是最初艰难,越往后便越顺畅。
春风化雨伊舟练了三个月入门,飞虹时间长一点,用了四个月才摸到点门道。
练剑的时候伊舟也没忽略别的,就在新剑法练到一半时,伊舟终于把天外玄铁搬了起来。
第44章
十年后。
无仙峰山脚。
这一侧山峰没有七星沙矿脉, 只有从山顶处带着磅礴之力倾泻而下的瀑布。
瀑布下方有一处水潭, 水潭中的石头被水流冲刷得极为圆润,上面长着一丛丛青苔, 很滑, 人在上面极难站稳。
但在瀑布正下方的一块石头上,却有个人在练剑。
那是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正一招一式使出剑招。
水流落下的力道极大, 稍不注意便会被砸一个趔趄,少年头发贴在脸上,半眯着眼,小心翼翼不让自己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终于使完最后一招剑法。他收剑踏着潭水走到岸边, 上去没多久,原本被水流打湿贴在身上的衣服便恢复干燥,满头长发也变成柔顺的样子,微风吹过,发丝扬起飘至面前,在尖尖的下巴上打个卷。
少年看似有些不耐烦, 他啧了一声, 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把头发随意扎在脑后, 然后向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没走多久, 少年脸上就染上了薄红, 他把剑换了只手,抬起胳膊擦掉鼻尖渗出的汗。
那只被他握在手里的剑极特别,长不过尺余,三指宽,双面无锋,厚度接近半寸,实在不像是一把杀人的兵器,但少年把它抓在手上,却像是握着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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