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子摆手说道:“就看不惯你惺惺作态的假斯文样,那些仰慕你的女子心里眼里瞎也就罢了,万不能让云小友也被蒙了过去。”
池深勉强提起一个笑,插嘴道:“梅仙子与哥哥关系好的很呢,我与哥哥相交尚浅,许多事都不曾听过,怎么他很招人喜欢么?”
梅仙子轻笑出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我向来实话实说,别的地方不得而知,但他来了两次神女峰,可是带走了许多少女心呢。”
闻言池深嘴角顿时一垮,干笑两声:“哥哥天人之姿,受人喜爱也是情理之中......”
梅仙子却嘲道:“漂亮皮囊,黑心肚肠。”
池深不欲与其争辩,一笑置之,话题很快便转向对赌大集,梅仙子邀请二人说:“大集传统已延续千年,如今来玩的,愣头青少,老狐狸却多,不如接下去三日我们三人结队参赌,向兄若瞧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怎么也要暗地里提点我一番。”
向天游自然答应,嘴上却偏说:“你自己的赌,我如何能提点?被人发现,那可是要按坏规矩处置的。”
“少说屁话,你若有心暗示,有千百种方法,若是我遭暗算而输,必要叫你替我吐一半损失出来。”
二人说说笑笑,池深鲜少插得进嘴,故而兴致一路走低,索性这一日也已逛得差不离,不多时便一道回了客栈早早歇下,养足精神面对接下来三日的赌集。听说那三日间,落水城不夜街日夜都有人来往不绝,便是三天三夜不睡的都大有人在。
进了房关起门,向天游仍不放心,把能想到的事无巨细说给池深听:“不夜街平日里便是条花街,青楼酒坊赌场遍地都是,灯火彻夜不熄。常年待在那儿的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鬼话连篇。再多的就算交代给你怕你也总有难以防范的时候,故而接下去这三日,你须得紧跟在我身边,半步也不可分开,稍一错眼,不定就会落入圈套。”
这个要求对池深来说可谓求之不得,听完后胡乱点了点头,抿了抿唇问:“哥哥,我瞧你与梅仙子相处,比跟峰内师弟妹在一起还自在得多,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想必有所渊源罢。”
向天游好笑不已,又有些无可奈何:“我叮嘱这许多,你却来问我这事?”见池深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解释:“早年外出历练时,曾与她共同涉险,后携手脱困,便算是有了几分交情。再之后的事你今日也听过了,我为了将一块玉佩制成储物空间,想走她的门路求地母出手帮个小忙。”
池深微微点头道:“她助你达成所愿,确实可靠。”
“并非如此,”向天游却摇起头来,“我请她帮忙原本是许下了不少好处,然而事成后她却说我这样精明的人,也难得有糊涂的时候,愿无偿帮我一把,这才慢慢有了深交。”
池深悄悄握紧拳问:“那我就更好奇了,究竟那璞石稀奇在何处,值得哥哥如此大费周章?”
向天游眉心隆起一个疙瘩,沉吟片刻后呼出一口浊气,探手摸进衣领,捏住挂绳拎出一块青色玉佩:“我并非出身极元,而是从小世界经跃仙门破开壁垒而来,这块千年璞是当初在下界时和家弟一同买入,如今也唯有拿它来睹物念人,聊解相思之苦。”
池深看着千年璞上的青莲游鱧,险些控制不住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恨不能一诉衷肠,极力忍下后自觉良机不可失,追问道:“原来哥哥是有亲弟弟的,这有什么呢,左不过再等几年,待他也飞升上来,重逢之时便不遥远。”
向天游顿时露出痛苦神色,哑声道:“我跳入跃仙门之日,正是背负他尸身遭强敌追杀之时,待我身处极元后更是连他尸身也千寻不见......这么些年唯有一缕幽魂入我清梦之夜,方能说两句贴心话......你,你哭什么?”
池深慌忙擦去眼泪,不敢看人:“我只是猜想,哥哥与他感情一定极好,丧亲之痛可以想见,因此不知怎么的就......”
“是,我在下界唯他一个亲人,感情可见一斑,不曾想竟......”向天游闭了闭眼,灰心之下语气骤然变冷,“我不愿再多说下去,就连方才这些,也便只说给你一人听过,此事于我重如泰山,切忌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池深挺直背脊,语气十分坚定:“便是打死我,也不说!”
向天游见池深脸皮绷得死紧,不由又有些好笑,软下态度道:“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多说些与你听罢。是时候该歇下了,打起精神应付眼前该做的事才是正经。”
池深点头应下,脑中念头却闪来闪去难以停歇,暗想道,只要哥哥心中不曾忘记我,将来找个恰当时机把话说明应当也不难让他接受,不如就等海庄贺完寿回峰之后,或是早些也无妨,只是先把对赌大集顺当完成后再说,以免扰了哥哥心绪。
第38章 酒赌
大集首日,不夜街人头攒动,胆子小些的只敢在店铺外支的临时摊子前小玩几把,不要命的则挤破头也要往楼里阁里钻。
今日跟着梅仙子的乃是当日在酒楼出手教训散修的火辣女子寒烟,四人商量一番,都觉时间尚早,先随意找一处地方试试水即可,便进了头一家酒楼中。
原先喝大酒扯牛皮的一楼大堂,三张方桌并为一长条,开了八张赌桌,押大小捉小鬼每桌样式各有不同,桌外一圈密密麻麻俯着人,后来的按住前方人肩膀使劲往上窜,还没瞧清楚里头是什么场景,便急着将元石往里投。
池深见了便想摇头,半步也不愿靠近,两道眉几乎是一听到那嘈杂人声便立时皱了起来。梅仙子斜眼一看,心中暗道,漂亮人哪怕挤眉撇嘴也不损半分容貌,这云深的相貌在我平生所见人之中也属上上,向天游这小子不会是打那方面的主意罢?
向天游微微将池深拉了一拉,因场内杂音太大而略低下头道:“我们直接上三楼去,不跟这儿凑热闹。”
池深这才展颜,等上了楼果然耳根清净不少,这儿与大堂不同,乃是一间间厢房,关着门的里头已经赌上了,敞着门的可随意进出。
向天游挑了最近一间,里头早有店伙计候着,等人踏进屋后便转身将门关严实。
屋内圆桌之上,已摆好了数十个白瓷空碗,池深一眼扫过,共计二十四个。圆桌对面那头坐了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身形精干,双眼含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梅仙子瞧了瞧男子身后放满了大小酒瓶的高木架,摇头道:“赌酒么?我带了面具,不方便喝,这一局就让给你先罢。”
向天游也不推辞,上前两步坐到空余的圆凳之上,坐下后八字胡男才开口讲解规矩:“二十四碗酒中有半数乃毒酒,闻一次须得选出其中六碗用灵果酿的酒,若判不对,则要选一碗喝下,若选对了则要请跟你同来的一位朋友亲自为你摆酒,且不能借助任何旁的手段试酒。这六种果酒,一半中有剧毒,另一半则正好为对应之解药,也就是说摆酒顺序丝毫都不能出差错,但凡有一点不对,恐怕就要害你丧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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