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骂我吗?”路易皱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话。
“如果你这么觉得的话。”云安笑道。
路易沉默许久，一直盯着前面的路。
“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知道穷苦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路易沉声道。
“怎么?使小聪明捣乱不成，现在又开始卖惨了?”云安笑着问道。
这话要是别人说，自然是充满了嘲讽，但从云安嘴里说出，却没有那么多嘲讽意味。
毕竟他也是一路从穷困潦倒走过来的。
虽然这些事在他记忆中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然而他自己清楚，路易却不清楚，这番话听在路易耳中，让他觉得心里的怒气突然飙升。
“我果然不该期待你了解我们穷苦人的生活。”路易握着拳。
他费尽心思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养活自己，就算他的做法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难以接受，他也不得不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过上他想过的日子。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安失笑，“你是想告诉我，你也想过努力工作，认真赚钱，却因为肤色被人嫌弃，被人欺负，所以不得不过上坑蒙拐骗的日子?”
他的话音刚落，路易就震惊地看着他：“这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云安抽空看了他一眼，看清路易脸上的震惊之后，才满意回头，“你认为我不可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觉得我不可能知道你的经历?”
“都有。”路易沉着脸，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这些话，这些他努力藏在心底的话。
“呵——”云安轻笑。
“很好笑吗?”路易的脸色更加难看。
“当然好笑，”云安面上一直带着笑，“你自以为自己能力出众，却屡屡受挫，所以踏上坑蒙拐骗的日子，看到那些聪明人被你骗，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对吗?”
“你是学心理学的吗?”路易反问道，再次震惊于自己的心思被发现。
“当然不是，只是你的心思并不难猜罢了，”云安看了他一眼，“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你不就等着这个时候吗?”路易沉声道，他觉得莱恩就是为了看他笑话，才故意这么说。
“要是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免得多费唇舌。”云安耸肩，专注开车。
之后好几分钟时间内，云安果然不发一言。
车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路易终于按耐不住：“你告诉我。”
“命令我?”云安笑着反问。
路易咬牙，他的情感其实告诉他让他不要听，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番话他必须听，要是不听，很有可能错过许多。
“你说，”路易说着，又咬着牙加了一句，“我求你说。”
云安轻笑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路易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可他仍然必须得忍耐，为了不将斥骂声脱口而出，他狠狠咬着牙，不发一言。
索性云安也不打算把路易逼到绝路。
“你自诩聪明，却做了最愚蠢的事，”云安说着，转过头一看，路易正咬着牙，面带怒意，显然是在压制心里的愤怒，“不要觉得我说的不对，当初你说要报答我，却故意翻译半句的事你还记得吧?”
“我……”路易忍不住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他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一定以为这么做的你很聪明，因为你阴了我一次，就好像你在耍着我玩一样，”云安说着，又笑了一声，“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未免把别人想的太蠢了些。”
“你不是听不懂中文吗?”路易忍不住反驳道。
“所以呢?”云安问道，“你觉得我听不懂中文就可以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甚至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是最后你赢了吗?
“我没想到他们的英文竟然这么好。”路易沉声道，要不是那几个人的英文好，他肯定能蒙混过关。
“你觉得这么做的你还不够蠢吗?”云安再次问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不会中文，他们也不会英文，真的如你所说我们都被你欺瞒，反目成仇，你又能得到什么?”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赢了，你们所有人都会被我骗到。”路易激动道，还是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我说你蠢的原因，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可我却觉得就算你骗到我们，你也仍然是一败涂地。”云安沉声道。
“我赢了。”路易再次强调。
“不，你输了。”云安还是一如既往这么表示。
“你凭什么说我输了?”路易质问道。
“因为你什么都得不到，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的所作所为总会有目的，他们只做有利可图的事。”云安说道。
“你是说我在做的事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我不是聪明人?”路易问道。
“普通人偶尔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云安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有一种蠢货，总是做一些损人又损己的事，你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
“我……”路易想说自己是聪明人，做的自然也是聪明人做的事，可是细想他这些年来做的事，却突然陷入沉默。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所以才能一直掌控别人，让别人在他面前出丑，这样会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可是每一次，每当他认为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都会出事，以至于他前面的一切规划都毁于一旦。
“你以为自己总是出事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武力值吗?”云安问道。
“……”路易再一次被噎住，他曾经确实一直以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没有武力值，可是现在细想，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拙劣的欺骗手段是不可能长久的，这一点希望你能记住，”云安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聪明人落到你这个地步。”
“但是他们确实都被我骗了。”路易还想替自己辩论一番，但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确实，只要你有心欺骗，很多人都会被你骗到，然而后来呢，你真的以为你的每一次失败都是因为运气不好吗?”云安问道。
“我真的做错了吗?”路易迟疑着问道。
“你不是做错了，而是傻，你做的那些事，只有傻蛋才能做得出来。”
面对曾经的兄弟，云安毫不吝惜的毒舌着。
他跟路易所说的话，有些是他想说的，但其中绝大部分却是前世路易自己对他说的。
前世云安遇到路易时，已经是十年后的事，十年后的路易比现在的路易撞了多次南墙，有些经验就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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