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论失宠是如何练成的_以适【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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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对。”柏子青苦笑一下,他反问赢粲:“人们能从出生起便平白无故得到东西,难道就不会付出代价吗?”

  前世的他也不懂,大概是习以为常,就真的以为这些都是他们应得之物。

  莫须有的罪名已经不稀奇了,他死的时候,不是还背着叛臣之子的身份被人唾骂么?那时的百姓看到的只是他柏家曾享受过的东西,又怎会看到他们付出过的东西?

  因为他是柏子青,所以他必须入宫,必须放弃成为不属于任何人的柏子青,这个道理,他很久很久后才看清。

  可以这么说,当你从云端跌下来的那个时候,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很简单,但拥有相信这些的勇气却更难。

  “赢粲,你知道当一个人不想死却不得不死时,他在想什么吗?”

  第20章

  20.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车外正巧路过市集,喧哗声与人□□流声络绎不绝,不时还有马蹄的声音由近而远,淹没在飞扬的尘沙中。

  记忆最后断点的地方,在一个四月底的阴天,天气格外闷热。

  房间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他就坐在床榻上发呆,直到木门吱呀的声音响起,才回头幽幽看一眼。

  那一天是小九端着东西进来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那时,柏子青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都失眠。冷宫的待遇不好,他没有东西吃,也吃不下,只是每天都求着小九能从宫人那里得来一点关于柏家的消息。

  冷宫也不是毫不透风的,有人总想趁着他落难使坏。方璟虽不屑做这些事,却还有袁辛夷一党的人,借着袁家日渐壮大的势力兴风作浪。柏子青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敢去想赢粲的事,只担心自己会在柏家没落以前崩溃。

  或许是赢粲最后的仁慈,直到这一天才让他得知柏舒三日前在家中病逝的消息。

  “柏府已经被朝廷封府了,长平公主恩准移居常州灵隐寺,除了公子已出嫁姐妹和二少爷,其余人等都要发配到兖州……”

  柏子青艰难的望向小九手中托着的东西,“那……那我是……”

  “方才公公……送来了三尺白绫……”小九一揖到底,他的声音比柏子青颤抖地还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皇上他是要您……自行了断……”

  ……

  回忆戛然而止。

  柏子青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听见自己粗重且抑制不住的呼吸声,夹杂着一丝庆幸。前世就像一场噩梦,他得上天庇佑,从噩梦惊醒后,发现一切都还来得及。

  慧安法师说,明明白白无生死,可他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这些“不明白”,他才依然如此在意生死。自他前世入宫,命运的奖罚都是大起大落。由那场赢粲为他准备的生辰而起,赢粲就是谈论的爱的个中好手,而他不过是自认为的天才,在纸上谈兵。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是他见惯了文人的风花雪月,才自以为独独一卷世间难寻的字,便是赢粲对他的爱。可他到底忘了身边这个人是皇上,又有什么得不来?

  柏子青久久没有等到回答,便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赢粲一眼。

  赢粲坐在软塌上,抿紧了薄唇,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着极深的困惑。他眉头微蹙,最后还是顺着柏子青的话问:“他在想什么?”

  赢粲这样的模样实在是太少见了。像是老老实实跟随着他的思路,更像是要作势安慰人。柏子青恍然回神,这才有些意识到,自己或许说的太多了。

  “他在想‘为什么’。”柏子青笑了,他顺着话讲,“所以这是一个永恒的难题,这次张珣的事情过后,你会着手提倡对科举的一些弊端进行改变吗?”

  “你一边拿昨晚的事来搪塞我,一边还转移话题。”赢粲缓缓点头,“很好。”

  柏子青也知道瞒不过他,只能吐了吐舌头,“那我不问了,等到殿试的时候,我去围观一下总可以了吧?”

  赢粲唇角微勾:“张珣当真不是柏家的人吗?”

  “如果是如何?如果不是又如何?”柏子青道,“是别人给我引荐的张珣,他最终拿不拿这个状元,对我都只有好处。”

  “什么好处?”

  “你想啊,他以后也就至多在朝廷当个官。我在宫里凡是有些什么事照应不了,大事找我母亲,小事就靠朋友,有这么个认识的人,岂不方便?”

  大概是那句理直气壮的“找母亲靠朋友”,赢粲笑出声来,他又问柏子青:“那他若没有当官呢?”

  柏子青两手一摊。“没有就没有咯,我一没给他钱二没放什么希望在他身上,一点损失也没有,你说是不是只有好处?”

  “什么都得不到,也算好处?”

  “算!怎么不算?”柏子青道,“还有人光天白日地走在路上,被别人诬赖偷了她的如意簪呢……凡事啊,没有得到坏处,没有付出,落一个两不相欠的地步,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赢粲朝他挪地近了些,他像是没听见后半句,倒是对前半句感兴趣的很,“什么如意簪?”

  柏子青翻了翻白眼,“就是那天我在御花园见着了你的几个‘美人儿’,你说如意簪这种东西我拿它干啥?又不怎么好看的,我自己又戴不了……”

  赢粲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柏子青一番,点点头,“是得找人给你做些首饰了。”

  “……我不要,也不戴!”

  赢粲见他又要逃开,便不再上前,而是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看他,“近来总是想起最初遇见你的样子……”

  “我一岁多的时候?”

  “……庙会夜市的时候!”赢粲有些微愠地移开了眼,像是失了兴致,不愿再说了……反正柏子青也是不愿意听的。

  马车行到一半,柏子青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主动与赢粲开口,问他要张珣等人在会试中的试卷。赢粲不给,两个人还斗起嘴来,连秦公公都听见了。

  秦公公也轻轻笑着,马车入了宫墙便行的不快,他给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皇上素日里,可不是这样话多的人。

  柏子青前世与秦公公的关系一般,这一世倒也没想着从他身上下功夫。毕竟赢粲这个人,实在是不好对付。

  两人吵了一路,赢粲要他无条件答应自己一个要求,柏子青不干,叫他换一个,赢粲也不肯,说不要就没的看。

  柏子青扑过去扯他的衣袖,“看看有什么关系?都考完了!”

  赢粲甩开他,“那也不给。”

  “赢粲!”

  秦公公马上哎哟一声,“柏公子这可不能乱叫啊……”

  “没事。”赢粲不在乎,“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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