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论失宠是如何练成的_以适【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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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子青闭了闭眼,“历年的科举都是为仕而学,官场的容量有限,录取名额甚少,礼部的纪仄走了,秦升走了,你的人也可以上台了……恭喜。”

  柏子青手按下的地方全被他的冷汗浸皱地不像话。他那时就说了,这篇文章是真的好,甚至引用了各篇名录,其中一句是柏子青也甚是喜欢的。

  “‘温柔在诵,最附深衷’。”柏子青叹气,“我还以为……我早该看出来的。历代科举,都愈加强化了官僚政治,任人唯亲,假公济私者层出不穷,再严的条例也只是使得官员获利再多罢了。你相信你自己的人,我也相信我父亲,若是你始终不信柏府的忠诚,那么我大可劝说父亲,让他告老还乡……”他抬起眼,最后问了赢粲一个问题,“你今日,为何让我过来?”

  小九在院中看见柏子青的模样,大吃一惊,“公子!您怎么这个样子就出去了……”

  柏子青撑着回羲和宫,呼吸已经很重了。他觉得头疼腿疼腰疼,浑身都疼。

  他自己明明很清楚不过,为什么赢粲要叫他来?就算不为别的,为他那次出宫,他也非来不可。

  只有他能站在这里,如方璟一样。

  方璟是赢粲的人,为他一字一句,鞭笞责问。

  柏子青也是赢粲的人,所以,柏舒有没有告诉他什么;崔道融有没有告诉他什么;长平公主有没有告诉他什么……在堂上,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决定了赢粲会不会收回那些“特权”。

  这就是赢粲啊。

  柏子青迷迷糊糊地想,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除去柏家,或许只想让他乖乖听话。

  他前世错在太信他,知道赢粲对他不会手软,今世才处处防备。可这次,这种防备表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赢粲既然觉得新君的位子坐不稳,就必然会早早地下手。

  他还是太晚了。

  从他苏醒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晚了。

  第26章

  26.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小九从羲和宫的小厨房端了药出来,捧去房间给柏子青的时候,柏子青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软榻上。小九远远地看着,只见他软着身子,撑着臂搁上又在翻一本什么东西。

  平静也是不容易。

  梦中有洪水猛兽,也有逶迤薄云,柏子青睡出了一身的汗,朦朦胧回过神来,这场病竟然好了,还好的没有一丝痕迹……分明昨晚意识模糊见太医的时候,那些老家伙的脸上还满是愁容。想他大概只是喝多了酒,后劲未过有点小咳嗽,是小九太夸张罢了。

  “公子,喝药了。”他朝柏子青走去,“公子一大早就坐起来,连件衣服也不披地在看什么?不休息一下么?昨天您回来的时候,可是吓人的很……”

  柏子青手里拿着一本《玄怪录》,是入宫时跟着柏家的箱子进来的,正看的津津有味。这些东西宫里也不是没有,只是他素来爱用自己的,这个习惯没改,现在变得更加刻骨。宫里的东西多多少少还要和赢粲沾上关系,他是碰一下都不想。

  柏子青不愿放下手中的东西,他正看到周静帝初的部落主骨低的故事,那有能人者名多受,可吞食人再吐出完全如初,名为“大小相成,终始相生”,结局是那骨低贪婪,落了个全家染病,一年后门户死绝的下场,实在是唏嘘有趣的很。

  小九又催了他两声,他便头也不抬地朝他伸手接药碗,“你现在觉得吓人,到时候看到公子我犯了事,焚尸扬灰,岂不要昏过去?”

  小九的手抖了一下,骇地脸色都变了,“怎的一大早公子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你没听说过公子我有预知能力吗?”柏子青朝他眨眨眼,放了书,将碗里浓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再将瓷碗递还的时候,这小太监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似乎是想问个究竟,又不太敢问,就如同昨天的事一样——

  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殿试堂上,礼部尚书纪仄被抓,秦升引咎辞去仪制清吏司管职,一众应试者接受调查,只因有考生爆料出科举舞弊之事,引得圣上大怒。

  小九绘声绘色和柏子青说了,却被后者嗤了声,但笑不语。

  圣上大怒?那堂上巧笑不置一词的、那慢条斯理品茶挑眉连眼神都没冷一分的,怕是另一个赢粲吧?

  宫中连围绕着赢粲的话题就如此多了,他原以为自己怕是也躲不掉,但小九一打听,才发现人人都在说的是方璟,留给他的是半分只言片语都没有,像是没人知道他去过似的。

  柏子青心道这样也不错,前世今生的落败都是败在那个人手里,没什么好得意的,却也没想象的那么不甘心。说到底,他就是野心不足,又不忍坏了这盛世的喜悦。

  他这么想了一会儿,又伸手掐自己一下,权做三番四次地给自己找理由的惩罚。

  小九将碗搁回桌上,不甘地探头去看柏子青手中的书本,嘟囔着,“公子天天都在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鬼怪传说,哪一个不比这宫中的人物事有趣些?阴界是有判官的,什么生死轮回皆有报,岂不比这阳界更有人情味儿?”

  “这倒是。”小九点点头,道:“如果公子喜欢听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一个。”

  柏子青这下忽然来了兴趣,他把书本一合,“你说。”

  故事来自赢国偏远的献州,快到边关的故事,小九才讲了一个开头,便有喧闹声自羲和宫偏殿传来,直捣入外屋中。柏子青朝小九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让他待会儿再继续。

  “是袁辛夷。”

  这位娘娘的声音柏子青听了半辈子,她咳嗽一声柏子青都能右眼皮直跳。这个时间连午膳都没到,浩浩荡荡的来请安,怕还是找茬的意思多点。

  小九顺着柏子青的话点点头,到门边去迎一众人,为首那个粉衣罗裙,满头珠钗的,正是袁辛夷。

  “听闻柏公病了,我和众位妹妹啊今天来是特地来探望的。”

  按照宫里的礼仪,对待其他妃子时,各王公大人当是退避出一段距离,也要刻意回避不恰当的动作的。可柏子青的动作连变都没变一下,他还是早上小九见他时慵懒靠着软垫的模样,连身上后来披的一件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有些太随意的模样。

  柏子青与方璟不同,后者那张脸阴柔,美过了头;前者却得益于柏舒,是无论如何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此时,他也正笑着道,“谢谢诸位的关心,昨日太医也来瞧过了,是没什么事的。喏,药也吃过了。”

  他的手往桌上的空碗一指,袁辛夷等人便同时同步乖乖望去。连一旁小九也没忍住,抿着嘴拿手掩着才没笑出声来。

  袁辛夷却是没察觉,仍然自顾自道,“我听说昨日殿堂上那方璟胆大包天,区区一个男宠竟敢颐指气使责令一众大臣!真是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周围莺莺燕燕的那些人也在七嘴八舌地附和,柏子青仍是拿着那卷《玄怪录》,指尖在书页上慢慢摩挲,有些无趣地打了个呵欠,原来还是因为方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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