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等一下。”柏子青喊了一声,“你们俩,先放开他们。”
“是!”
小太监们一看来的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搞不好是什么官大人,立马吓得跪伏在地面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们知错了!”
“我没说不饶你们……”柏子青皱皱眉,“你们刚才说,这些菜,是皇上亲、自、种的?”那两个【亲自】被他加重,柏子青实在是不敢置信。
“是……是的。”
“皇上在羲和宫种菜干嘛?他为什么不种去他自己的甘露殿?”
“是……是因为皇后故去……皇上思念皇后……才改住羲和宫,在这里亲自栽种下满园的花草。”
“……啥?”柏子青听着,差点儿就要笑出声了。
他走了三年,这期间赢粲因为思念他,把他的宫殿庭院改成了菜园?!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连张旭与张展都有些忍不住,低着头笑了一会儿,直到柏子青出声放走了那两个小太监,才迎上去问了两句。
“公子回来,不先去见见皇上么?”
柏子青低头看那颗被他不幸踩坏的白菜,摇摇头,“我看他有意思着呢,先不急。”他特地换了侍卫的衣服,一是想看看宫里的变化,二是想给赢粲一个惊喜。
没想到给惊喜的对象居然还是自己,柏子青一路上对爱人的想念一瞬间全都消散在白菜地里了。
“……不急,先回柏府。”柏子青回头看一眼久别重逢的宫殿高墙,嘴角带一抹笑,转身离去了。
三年前,他大难不死,赢粲与柏舒便商议,以封后的身份对世人宣称“柏子青已死”,来换他的一世自由。彼时,柏子青仍在梦中,不知自己盘算的甚好的【失宠】,变成了世人口中的【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赢粲将他变成了唯一,而这个唯一不可失去,促成了这三年的山高水长。
他答应这人会回来,但没想到最先忍不住的还是赢粲。早前大半年便全天下宣告柏念的婚讯,不就是让他赶紧回来么?柏子青当时在定州的漆山游玩,原打算第二日一早上山赏景,结果是半夜便得知了消息,一夜没睡,往京城赶回了。定州与京城相隔甚远,陆路水路都不便。柏子青走的急,一路上还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愣是卡在了大婚前五日才终于到京城,说来还十分不易。
“公子赶的急回来,皇上自然也是极想公子的。”三人相处久了,两个侍卫的话也多了起来,张展道,“都入了宫了,公子不若先见一见皇上?”
“那长途跋涉,公子劳累了多日,还应该先回去休息呢。”张旭道,“小妹大婚,是多大的事?公子挂心小妹有什么问题?皇上日日都在宫里,哪里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看?”
柏子青只是笑,“他都把我庭院改成菜园了,可见是没有半分想我……算了,如此吧。我去殿里找个纸币给他留个字条儿,告诉他一声我回来了,顺便告诉他,他把我的院子改了,我很生气。”
柏子青想着赢粲看到字条吃惊又怒又无奈的表情,乐得脸上都要开花儿,一点也不像在生气之人应有的模样。
他担心再遇到什么人惹来平白无故的误会,便让张旭张展走在前,像是侍卫巡逻似的,往大殿方向走,再从一个偏一些的窗翻进去,这里是皇后“去世”的地方,一般人也不敢多留,白日里赢粲多在书房,屋里是没有人的。
柏子青让张旭与张展留在外面,自己轻手轻脚跳进去。
大殿还是如同他走时一样,连小器物的摆件儿都没动,柏子青看着,还是有些感慨。
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又让他怎么相信已经过了三年?
书桌案上摊开着的纸上有字,柏子青走过去一看,笑了。上面是一个字谜,还是两人在集市上见面的那个:【春去也,花落无言】。柏子青还记得,这谜底是一个【榭】字。
“真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在想什么……”他轻轻笑了声,提笔蘸墨,铺开一张新纸,快速写了几个字,撂笔便走,任他是时光还是往昔追回,都不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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