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扑上前来,此时却羽箭飞来,射中他的左臂,鲜血四溅。
赵承博惊道,“武儿!莫要冲动!”
赵延武吃痛,却依旧不肯放弃,还想再上前,只是这次羽箭飞来只瞄他的喉咙,他向后一撤躲闪及时,险险擦破了咽喉处的一层皮,这下再不敢乱动了。
温远却连眼神都没给他,直直的看着温如雁道,“太子殿下,你输了。”
“输了?”温如雁面目扭曲的笑起来,“我有怎么多精兵,你有什么?一把破剑?还是一个只敢躲在暗处放箭的狗?”
他高举双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都要是在这里!”
说话间,羽箭又破空而来,温如雁身形很快闪躲过去,还未站稳,就觉得有肋一痛,低头一看,上面正插着一根箭,箭杆上插着三朵娇嫩的樱花。
“谨之!”温思靖见了这个再也忍不住,大声叫出来,“谨之是你吗?!”
听见温思靖的叫喊,不少人身子一震,神色复杂,谁人不知梁少景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梁衡的身子也颤抖起来,双目赤红似蒙上水雾,低低道,“吾儿……”
温远也转身,朝那射箭之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影自树林中跃出,姿态轻盈的落在地上。
是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女,她身着一身黑衣,束起的长发被风吹起,与红绸带交织在一起,片片粉嫩的花朵自她身上飘走,她背上背着箭娄,左手持着红木弓,一步一步,踏着纷纷扬扬的花瓣走来。
是个女子,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阿岚!”赵延武脱口喊出。
温予迟叹一口气。
温思靖面色一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废的坐在地上,勾起一抹苦笑,微微摇头。
就连梁衡也低下头,隐忍的咬着牙。
梁少景死了,一年前就死了,只是有些人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总是想尽办法逃避,想尽办法缓解相思之苦。
谢镜诩倒是微微一惊,带少女经过时低声问,“阿岚,你来此处作何?”
谁知少女根本不搭理他,狠狠瞪他一眼,径直走过,立于温远身旁,站定。
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突然单膝跪地,长弓放于地上,微微垂首,脆似银铃的声音不娇不媚,“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第26章 此生挚爱
梁少景会回来的。
温思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他害怕有人怒目圆睁的斥责他,那不过是他不愿面对现实编织出来的谎言。
然而这一天,那个少年真的手持长弓,踩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意气风发的一步步走来,对所有人说:
“罪臣梁少景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在所有人怔愣中,温如雁最先打破寂静,他指着梁少景怒道,“何人安敢在此装神弄鬼!”吼完又觉得左肋剧痛,不得已捂住伤口,强忍疼痛。
梁少景没等皇帝开口,就自己站起身,嘴角一斜,挑起一抹讥笑道,“太子殿下,这第二支箭本是瞄准你喉咙的,但念在你好歹是皇嗣,便留了你一命,你带兵逼宫犯下死罪,若想免受皮肉之苦,当立即弃刃认罪。”
刀既已架在皇帝面前,就已经没有退路,温如雁往后退两步,其后的侍卫立即挡在他面前,将他团团护住,他发了狠一把拔出左肋上插的剑,笑得阴戾,“弃刃?我愿意弃刃,他们愿意吗?我本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若非父皇将我逼上这条绝路,我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说着,他面容似乎带着愤恨与不甘,“明明我才是太子!我那么努力的习武学文,就是为了让父皇你觉得满意,二皇弟有翊贵妃疼宠,七皇弟有皇后铺路,我从没有体会到母慈之情,早逝的母后只留给我一个嫡长的身份,我日日夜夜担心受怕,唯恐丢了这唯一的东西,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唯恐父皇你改变主意,却不想最终你还是要放弃我,这是为何?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温如雁咬牙切齿,连喊了三声这是为何,最后竟生生落下两行泪来,“我如何甘心?!”
谢昱站在一边,听闻低低叹气,太子走到这一步,从来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听闻温如雁一番歇斯底里之后,众人神态各异,座下的温思靖心中默默道,好巧我们还挺相似的,我比你更可怜,连个太子之位都没有。
唯有温远不为所动,他淡漠道,“你不甘心,又有多人是甘心的?”
温远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失去尊贵的身份跌入尘埃中,他又如何甘心……
梁少景见他神色黯淡,害怕他想起什么伤心事,便不耐烦的啧一声,脚尖一挑将红木弓挑起拿在手中,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此次来可不是听太子哭诉的,不过都这时候了,鹿将军也应该到了吧……”
说话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纷杂之中可以听出数量庞大,不多时围成一圈的太子一党侍卫便在路中让出一条道,只听铁戈相撞的脆响传来,一人昂首挺胸,自那条小道走来,走到前面是,见有一侍卫不愿让路,不由分说抽出长剑,利落的断了那侍卫的半个膀子,鲜血四溅伴着惨叫响起,那人大步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翩翩少年,一人面色庄重,一人却笑意吟吟。
穿着铠甲的男人走至面前,将染血的剑往地上一插,半跪垂首,连同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也一同跪下行礼。
“罪臣鹿轶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他粗声道。
温如雁在见到他时脸色白的吓人,他嘴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怎会如此,你明明……明明还未进城……”
转眼间情势翻转,鹿轶千里迢迢自边疆带来的兵将太子的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在恶劣环境中操练的兵自然与养在皇城的兵不同,莫说是数量上有压制,即便没有这一点,战胜太子的兵也足以。
温如雁瞪眼看了看温远和梁少景,有又看了看鹿轶等人,这才明白,“你们竟然算计我……”
难怪太子带兵造反时,皇帝的神情有震惊,有愤怒,有失望,却独独没有惧怕惊慌,因为他早已有了准备。
温如雁猛地动身,抽出身旁一人的长刀,疯了似的朝高座上的皇帝飞奔而去,温如雁不甘心失败,于是想亲自挟持皇帝。
“太子!万万不可!”谢昱在一旁大吼。
众人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动作,一阵惊呼不约而同,几乎是同一时间,梁少景迅速的弯弓搭箭,对着太子的背影射去,温远身形一动,跃空而起,竟比羽箭还要快一步,他在空中脚尖点箭,借力向前,跃至高空。
太子身体扑至皇帝桌前,就要伸手去捉时,却猛地感觉背上一重,巨大的力量压下来,竟生生将他压制在矮桌上,紧接着右手背传来剧痛,温如雁惨叫不止,刀便脱落在地,原是温远踩在他身上,一柄利剑穿透他整个右手掌,将他的手钉在桌上,血液顷刻便染红了大半桌子,桌上的酒水点心也被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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