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王爷既然命萧大夫给大人诊治,自然不会再做什么。”万禾看着我不安的眼神也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伸出手,由着他替我把脉,又张开口任他查看后,他抱拳对王爷说道:“不妨事,不日就会好的。”说完下去准备治疗的东西。
检查过后,万禾带着我回到了地下室,一路上守卫森严,想和他单独说几句都做不到,进了地下室,关了门,里面只剩我们三人时,他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走了进去,将那男孩抱在怀里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我也觉得很是尴尬,就先退了出来。
一路奔波,身体也还未康复,嗓子里痒痒的,胸口也很闷,躺在床上闭上眼全是魏铮倒地的那一幕,心瞬间痛的整个人缩成一团,冷的不断发抖。
过了很一会,地下室的门又被打开,萧大夫走了进来,还有两个药童,又替我把了把脉后,在我头上胸上几处大穴扎了针,还让药童不断拿着药草熏,不知道是药草的作用,还是什么,没一会我就睡着了,再醒来时,他们都已经走了,隔壁还不时穿来啜泣声,怕撞见什么尴尬的事情,就一直包在被子里没有出去。
到了晚上,守卫前来送餐,将食篮放在门口,我拿着食篮,一路往万禾他们那走去,快到时,跺了跺脚,万禾出来后,一看是我,立马迎着我进了屋,那个男孩子红着眼睛,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嘟着嘴坐在床上,万禾将食篮摆在桌子上后,又到了床边将男孩抱到了桌前,坐在他腿上,我立马食篮里的饭菜摆好,五菜一主食,有荤有素,还真不错,我赶忙端着一碗米饭埋头吃饭,另一边,万禾却是不紧不慢,抱着男孩子端着碗一点一点先喂着男孩,男孩不爱吃肉,万禾也是百般哄诱,才吃了那么几块,吃完又替他擦了嘴,抱他回到了床上。
他知道我探究的眼神,却什么都不回答,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后,收拾完,提着食篮准备交给门卫的守卫,男孩一看万禾起身往外走,立马又哽咽着红了眼眶,我一看这情况,立马起身将食篮递了出去,回来后,万禾揽着男孩坐在床边,看到我进来后对我说道:“芮大人,这是内人,因为我才被扣留在这,不得自由。”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男孩握着万禾的手把玩着他的指尖,好奇的打量着我,万禾低下头在男孩耳边耳语几句,男孩抬起头来用着软绵的声音说道:“你把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
我诧异的看着他,万禾轻轻抚着他的背对我说道:“他家是开药房的,打小随他父亲学医术,别看他小,医术还是不错的。”
我走过去将手搭在他面前,他纤细的手将我的手调节了下位置,便细细把起脉来,把完脉沉思了会说道:“你明天把他们给你的药给我看看。”说完又靠近万禾怀里,我拱手道了谢后就转身离开。
万禾呆了一小会也就出去了,夜色渐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听到男孩那边铁链声也是不断,他被锁着,做任何事都还是不方便的,想了想起身朝他那边走去,进了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不断抽搐,满头大汗,眼睛闭着死死咬着嘴,手攥着被子,整个人就像摊在热碳上的鱼,赶忙走过去,刚碰到他,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嘴里不断呢喃着:“跑,快跑……”整个手用劲过猛,青筋凸起,看他这惊吓过度的样子,我赶忙拍了拍他,他惊醒过来,瑟缩了下缓过来时看见我呆愣了一下后,又躺下了。
躺了一会又翻过身抓着我的手说道:“陪我会好吗。”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迷了路的鹿,我点了点头,在他手心写道:“你是谁,你和万禾怎么回事。”
“万禾?”他愣了一下,又说道:“那应该是他的化名,他叫离昧,他是咱们大齐最好的剑客,更是深谙兵法之道,临川王多次邀他助他起事,可他不愿意助纣为虐,后来临川王得知他要娶亲,在新婚当晚就抓了我到了这临川王府,后来为了我就开始为临川王所用。”他神情很是黯淡。
“你们没想过逃吗?”我看着他黯淡的眼神叹了口气写道。
“单枪匹马想要闯这戒备森严的临川王府谈何容易,这七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却还是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他缩了缩脚,铁链子也跟着他的动作发出声音。
七年,我突然想起,那个小公子也是被临川王所抓,也是七年,不免激动起来,忙问道:“你可是尔玛城广济药房沈谙之子沈琰。”
他一明白我写给他的字立马激动起来,急急起身,铁链子也哗哗作响,拉着我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可好,我这一走七年,他不得担心死我。”说完,泪流满面。
“你爹已经过世,你家家奴戈占正在四处找你,请节哀顺变。”我忐忑的在他手心写完,他明白过来后,整个人都呆了一般,愣了很久后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感受到他的悲伤,我也忍不住难过起来,两个失去重要的人在这黑夜放肆痛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不久,两个守卫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我洗漱后跟着他们去了前面,临川王见我走近后,招呼道:“快来。”
我看着桌上的早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旁边伺候的侍女见我入座后,很是麻利的给我和临川王盛粥后退至一旁,我看到桌上的白米稀饭,桌上的白面馒头,瞬间就想到了这一路逃离的百姓,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瞬间就没了胃口。
临川王见我只是看着问道:“怎么不吃。”
我没抬头看他,蘸了水在桌上写道:“不知临川王看到一路上因您而背井离乡,瘦骨嶙峋的百姓心里可有不安。”
他哈哈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王位本就是本王的,本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就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安。”
“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穆王立,视百姓如刍狗,对百姓不曾有哀怜无辜之心,百姓苦不堪言,国运日渐衰退,直至崩溃。”我淡淡写道,感觉到他看到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内心忍不住一阵冷笑。
“呵呵,好,不错!”他冷笑了一声,说道:“芮大人还真是饱读诗书,但要想荣登大位,又怎能没有牺牲,做大事的人不能心慈手软。”浑浊的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愤怒。
“做人,有可为有可不为,有些事情该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抢了也没用!更何况能荣登大位的都是天命之子,既然上苍未选你,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我淡淡一笑写道。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我也随着上前来的守卫回到了地下室,铁门落锁的那一刻才放下心,走进房间抱着腿靠着墙思索……
☆、第三十九章 托孤
自打那天和临川王不欢而散后,他就再未召见我,每日被关在地下室,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每天都忧心忡忡,萧大夫还是按时来诊疗,兵解却不知所踪,沈琰也每天都是郁郁的蜷坐着,偶尔翻翻床边的书,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入夜,守卫提着食篮叩响了门,我拿着食篮走到沈琰处和他一起吃,拿起一个馒头刚咬一口,却发现里面有纸条,紧张的将纸条偷偷藏进了袖子里,不动声色的继续吃完后直到回屋才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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